这一整句话是江棠安慰白翛失明所说的。还有后半句话,则是,但有了瑕疵存在才更值得珍惜。
他只说了前半句,因而更让大众心慌。
“所以”顾焕琛撑着脑袋,也喝了一口果酒,“三殿下的意思是这舞女应该处死?”
顾焕琛也有些疑惑,心想:这孩子不打算演下去了?
不用过一会儿,他又觉得,应该还不至于。
领舞将脑袋埋在地上,险些没吓哭。
说到底也才十二三岁罢了。
齐翛脸色更加惨白,他,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放下杯子,不慎打翻那半杯果酒,连忙否认,“不是的!阿娘说,一切存在都有存在的价值,因为有瑕疵的存在,存在才会更值得珍惜”
顾焕琛没有答话,而是打量着这个多变的小家伙。
清乐觉得他没有生气,又接到,“更何况,我”带上了悲凉和忧愁,双手握拳,无意识地压在案牍上头。
“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瞎子,也有瑕疵”眼睛看不见是真的不方便且卑微。
“算了算了。齐三殿下也别太难过,你的眼睛,本世子会想办法的。至于这舞女”搞这个幺蛾子本就是用来打趣齐翛。
他知道领舞是江尚妹妹,自然是卖自己小宠物一个人情“赏给你了,这样吧。你替我好好管教下,下回可不能再用那么粗劣的舞姿来糊弄我了。”
齐翛松了一口气,他总算保下江尚的妹妹,“世子言过了。”
女孩已经成了他的人,下回,糊弄……看来被带有齐国的事情已经被顾焕琛单方面定了下来。
“怎么会。齐昶,你觉得如何?”事情都已经吩咐下来,才问正主的意见,还直呼齐王名讳,真是。。。肆无忌惮。
也是,顾焕琛本就不害怕同齐昶关系僵持。
这一趟来齐和国,一方面为的旅游放轻松,另一方面也是试探自己的人和兄弟。
“顾世子说得对。翛儿,就这样吧。”齐昶声音带有几分忧愁与无奈。
岁月的侵蚀让人无法想象熏竹院书房中的诗文出自他手。
这样都忍气吞声,看来鲁彦国和齐和国差距可不是一般大小呢。
齐翛了然,假装并未发现这个不对劲“那,谢过父王,顾世子。”语气中带有几分因后怕的无力。
摸索着坐下,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抓住酒杯的右手此时紧紧抓住杯子,左手抚摸着衣袖上的刺绣。
江尚始终一言不发,因为他位卑。
这就是现实……
清乐挺快乐的。
差不多已经拿下姓江的一对兄妹了。
嘻嘻,也确定下来可以离开鲁彦。
等时机到了想个方法溜走,齐和和鲁彦打起来,他完全不在意的。
清乐仿佛已经能够见着自己离开这里以后会如何。
不被束缚
小桥流水,一人独处一屋,四野之下无琐事烦扰,足以。
偶尔出去,或许还可以逗人玩。
即便做一游子,居无定所,能够赏遍四方景色,倒也不错。
许是因为明面参宴的人过多,暗处保护的人过多,势力纷杂,先前一直盯着的人走了。
很可能是他觉得,对自己未来主子的了解足够。
月宴恢复原来的平静,只可惜归根结底还是有所不同了。
除去顾焕琛,所有人都带上了拘谨束缚,生怕惹得此人不快。
齐昶各种显示存在感,卖弄地主之谊。
齐翛?
齐翛之后总被甩话题。
顾焕琛动不动就问三殿下怎么看。
他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
齐翛现在归心似箭,完全不想要在这月宴上待下去了。
先前同顾焕琛的争辩,那么短短的几句话,已经用尽他全部勇气。
靠着一口无奈,齐翛苦苦撑着,不至于直接瘫倒。
月宴终于结束,对齐翛而言,煎熬总算暂时散去。
急促的步伐迈入熏竹院,离时二人归时三人。
一入院内,齐翛直接走进那屋内,将自己丢在木椅子上头,趴在桌子表面。
江尚思索那么一路,他见到齐翛这一连串动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拉着那舞姬跪下,他们没有讲任何话。
桌椅冰凉,秋风萧瑟之下,吹动齐翛的衣摆,带动那已经被涔涔冷汗淋湿了的内衫。
清乐,清乐只想说,尚啊,求关个门,冷。
不行,不能崩。!!
齐翛听到这个动静,瞬间起身,“阿尚,你做甚!”
江尚低下头,“我今天错了”
“错……”齐翛抿了抿嘴,起身,直接站在了江尚身旁,遮目松垮垮地搭着,露出那双无神的眼睛,正对江尚。
浅色的瞳孔无神,江尚不由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从那略无波澜的眸子里见到了一切,更似见不到任何。
回过神来时,清乐所显露的神情由恢复以往的懵懂,带有些许平静。
“是人都会犯错的”
江尚愣神,而同样跪在他身旁的舞姬一时也是吃惊的很。
这么个时侯,感受到暗中一股熟悉的气息,齐翛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抚了抚袖子上的绣纹,“阿尚,这没什么”
就这样,过了半晌。
终于,江尚紧绷的身子松下。
齐翛这时也松了一口气,“那起来?唔,不许拒绝,阿尚妹妹跪那么久也累了”
江尚顾及家妹,这才也起身。齐翛直接坐在椅子上,而江氏兄妹二人则是干站在一旁。
佯装愤怒,齐翛皱着小脸,“阿尚!不过是一场月宴,你,你怎么就这样了,和我这么生疏了”
说着说着,带上了失落,眼角也有盈盈泪水,照应着倾泻而下的如霜月光。
“我”江尚惊愕,急忙开口,“没……”又顿时语塞。
“没,那就坐下。”指了指对面。
带着家妹,江尚还是迟疑不决,最终在那不存在的强势目光下入座。
听到抽出木椅的声响,齐翛脸上绽放笑容。
“其实今天我真的虚的很。而且”齐翛停顿了一下,抿嘴还是继续开口,“我,我知道我应该会被送去鲁彦的,所以,顾世子……”
皱着眉毛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愁苦,只几秒,又很快消散,转变为坚定。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个,阿尚妹妹应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