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态度就很不错嘛!
刘芒不免心中暗赞,连带着高看了蔡中一眼,毕竟大门大户出身,还是识大体的。
只不过呢,该装的逼还得继续装,难道一句“在理”事情就完了?
之前刘芒已经表明身份,更何况他还是炸天帮帮主,一句“在理”恐怕交代不过去,打发叫花子呢?!
刘芒刻意板起脸,明显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
蔡中顿时吓的一阵哆嗦,姿态放的更低:“刘公子不说我也知道,这大老远的,三伏天里亲自登门,不能让你们白白辛苦,快里面请,自有好茶奉上!”
刘芒仍不满意。
也难怪,即便再好的茶,特么的能填饱肚子?
蔡中这厮,穿得倒也人模狗样,怎么就不识相?半点不会为别人考虑的吗?
冷冷瞥了一眼后,刘芒本着关爱智障儿童的善心,伸手在自己肚皮上摸又摸。
只能提示到这步了,有些话不好明说,贵为汉室宗亲,总得顾忌些脸面!
如果蔡中再不明白,刘芒可真要骂他一声蠢货。
还好,蔡中具备最基本的智商。
只见他恍然大悟的笑了笑,随即大声吆喝道:“还不快吩咐下去?宰上一头猪,再杀两只羊,置办一顿丰盛酒菜好好款待刘公子!”
刘芒这才满意,罕有的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蔡中肩膀。
这就很好嘛,并非一点眼色没有!
蔡中赶紧躬身,伸手延客后引路在前。
不得不说,即便是蔡家最小的田庄,此处的规模也绝非寻常人家可比。
进入庄内后刘芒极目眺望,见四周院墙附近零零碎碎的分布些房舍,正中有一面大湖,湖中有岛,左右两边有拱桥相连。
其它房舍倒也稀松平常,或三三两两,或阡陌相连的掩映在田地之中,可那湖心小岛上却是雕梁画栋,明显为上等人的居所。
果不其然,蔡中正把刘芒往湖心小岛上引。而李家兄弟则被三两家丁搀扶着跟在后面。
众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经拱桥来到小岛上,最终在一处水榭内停下脚步。
这水榭建得颇为精巧,当面有一匾额,上书“飞来阁”三字,四周的美人靠皆为上等良木所造,背水一侧则是花团锦簇,一片碧绿当中,不少不知名的花开得娇艳欲滴。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啊!刘芒不由得衷心感叹。
未几,蔡中请他坐了主位,又命丫鬟仆妇先行奉上茶水点心,这才胆颤心惊的在次席落座。
刘大公子不开口,蔡中也绝不出声。
宾主双方正尴尬间,却见李家兄弟忍无可忍,纷纷抱住水榭梁柱,于临水一侧勾下身子“哇哇”大吐特吐。
一汪青绿湖水顿时涟漪不止,引来许多鱼儿前来抢食。
当真大煞风景!大煞风景啊!
刘芒背过脸去,哭笑不得的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却见蔡中先前的胆颤心惊飞快消失不见,回身避开刘芒的目光,冲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神。
那家丁会意,迅疾匆忙离去,直奔前门。
“这个……这个,既然两位身体不适,不瞒刘公子,本庄常年备有上好客房,不如安排两位兄台暂且小憩?”
刘芒本要点头同意,可转念一想,李家兄弟肯定和他一样,说不准早就腹中空空指望饱食一顿,轻易的把他们打发走,事后难免受人埋怨。
这种得罪人的事,不能做!
“罢了,小事一桩,不必在意”,刘芒道。
果然,李家兄弟吐完之后,立马投来感激的目光。
刘芒难免几分得意。
肯替兄弟考虑的大哥,才是好大哥嘛!如此看来,刘芒对大哥的角色把握,堪称精准到位!
见刘公子不许,蔡中并不多说,正好丫鬟们奉上茶水,他便取盏相邀,请刘公子喝茶。
刘芒开始还挺矜持,生怕蔡家人在茶水中做过手脚,便不肯开怀畅饮。
也不怪他,照后世很多剧本,古人对什么蒙汗药之类的东西非常拿手,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不得不防!
蔡中也不勉强,自顾自的喝的痛快,只是他那双小眼神时不时的抽空老往后瞟,像是期待着什么。
一时有仆妇来报,说一头老母猪已经宰好,正在拔毛,怕蔡三爷着急,特意前来禀报一声。
蔡中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让仆妇退下。
之后鼓足勇气,小心开口询问:“不知刘公子可还有随行同伴?旦且言明,在下也好吩咐下去备足酒饭。”
“就我们三个”,刘芒不疑有他。
蔡中点点头,眼角余光中闪烁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再候盏茶功夫,先前离开的家丁折返回来,附在蔡中耳边几不可闻道:“三爷,大老爷马上就到。”
蔡中听罢大喜,转瞬之间,刚才那份胆颤心惊消失的干干净净,甚至主动开口对刘芒道:“刘公子,喝茶呀!怎么,嫌弃本庄茶水味道不好?”
刘芒听他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对方笑的格外灿烂,似又并无恶意,也就没当回事。
“还行吧,凑合能喝”,刘芒漫不经心道。
茶是好茶,即便尚未入口,但缕缕清香不会骗人。
可茶再好,刘大公子也不能太着相,想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得有逼格不是?
蔡中看他装模作样的只觉得好笑。
轻笑几声过后,他起身告辞,说要亲自过去看看,别误了刘公子的饭点。
刘芒无有不可,敢情觉得没了蔡中在,他们哥三个还能自在些。
蔡中得他允许,很快起身离去。
等过了拱桥,这家伙的阴森嘴脸立马浮现,恶狠狠的自语道:“喝吧,喝吧,喝完茶也好送你们上路!荆襄地面儿上也不打听打听,惹毛了我蔡家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哼!”
此刻,水榭中一片安宁祥和。
但庄前不足半里的官道上却是尘土飞扬。
一两百骑刀枪齐备,正打马飞奔蔡家庄而来。
一名男子纵马当前,中等体量,但久居上位的气势俨然,虽袍服在身,但隐有将军风骨。
“兄长,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说话的是蔡中,正踉踉跄跄的向袍服男子奔来。
甫一照面,蔡中就跟见了亲娘一般,满腹的辛酸委屈溢于言表。
袍服男子马鞭在手,凌空一举,一众骑卒纷纷勒马停住,动作整齐划一,堪称训练有素。
“急匆匆的听人来报,说是此处田庄有人闹事,三弟,到底怎么回事?”,袍服男子并未下马,言语间看不出有何情绪。
蔡中连忙上前牵住缰绳,添油加醋的把刘芒上门打脸的过程详述一遍,最后不忘撂下狠话,信誓旦旦的说,定要给这几个找上门来的家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如不这样,一旦传扬出去,堂堂蔡家的脸面往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