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通喊道:“妖言惑众,居心何在?诸位休要听信这等人胡说,是俺们大批货物到了,稍后加倍的酬予渡钱!”转头对李梁说道,“兄台若是相助,便可与我等一同发财!若是不肯,也敬请袖手旁观!如若作梗坏事,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李梁见这伙商人如此言行,似乎猜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喊话,却听得吴春率先喊道:“早觉着他们不似商人,这下更明白了,他们定是金虏的细作,在这里帮着金兵渡河的,诸位休要听信他们!”
赵通脸色由难看变得狰狞,喊道:“你们才是细作!”话音未落,右手一抖一甩,一条软鞭直扫向吴春。吴春向后一个空翻,闪过了这一鞭,同时宝剑出鞘。赵通向前一跃,第二鞭接着再次扫出。慕秋从一旁飞跃过来,一剑直砍向赵通挥鞭的右臂。
一起过来的其他几位商人,眼见动手开打了,也都纷纷亮出兵器。放鹰传信的那位体态瘦健红脸汉子,拔出的是一把松纹剑。那位体态劲健的黄脸汉子,亮出了一把虎尾铁鞭。体格粗长的青脸汉子,亮出了一把劈柴斧。体格健壮的黑脸汉子,已是双手各持一把獠牙锥。
松纹剑虽算是上品武器,但对于李梁等有见识的江湖中人、对于两位英秀少年来说,也没什么稀罕,并未多看一眼。只是不远处一双一直冰冷,目无旁骛的眼睛,似乎特意看了一眼这把松纹剑。
吴春慕秋和李梁一伙人,此时已确定这伙冒充商人的,是金虏的细作。有人快速从骡车上取出棍棒,于是丐帮几个人也都抄起了家伙。船家船工们经过上午的事情,自然是大多相信李梁和两位少年,只是很多船只已被这伙假商人给控制了。
赵通见慕秋挥剑砍来,急忙回转手臂,将本来扫向吴春的软鞭拉转,躲开来剑的同时,横扫向慕秋。慕秋滚翻飞身躲闪。吴春挺身出剑,刺向赵通左肩。红脸汉子挥剑去拦截吴春,其他几个同伙逼近李梁等丐帮人。
李梁再次焦急向岸边众人喊道:“速速渡到南岸去!不要把船留在这边……”嗓音突然有些顿挫,声气似乎有些不足。他一边喊着,一边举棍扫向那挺着一对獠牙锥,向他刺来的黑脸壮汉。
黄脸汉子和青脸汉子,也分别挥着虎尾鞭和劈材斧,打了过来。毕彦川和另外的丐帮兄弟出棍招架。平日里在渡头这边帮忙的丐帮人,听了李梁的吩咐喊话,纷纷去抢夺细作抢占的船只。但他们的武艺身手,比李梁这几位丐帮的中坚人物就差了很多,难以战胜赵通他们带来的高手细作。
黑脸壮汉的獠牙锥比李梁的棍子短很多,还没刺到李梁身前,棍子已经由左上方斜劈下来。他只好向右一跃,闪开了这一棍,继续向李梁左侧刺来。李梁将打出的棍子向回一收,将左手后面的棍尾变作棍梢,朝着冲来的黑脸汉子横扫过去。
李梁这一棍由左向前,直扫向对手脖颈。面对这一招,定然是要格挡或躲闪的。但黑脸壮汉却并不躲闪,也不格挡,向上前方一纵,跳起来继续挺着獠牙锥刺向李梁。如此,虽然脑袋和脖颈拔高可以躲过棍子,但下面的腰肋是躲不过的。对于高手来说,这一棍若是打中,足可以令人重伤。
“啪!”一声响,李梁横扫的这一棍,正中黑脸壮汉右肋。壮汉的身子在空中被打得一顿,并未见他有痛苦的神情。李梁也觉着这一棍不似打在人身肋骨,倒像是打在了木头上;并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打出的棍子明显力道不够。
一诧异间,黑脸壮汉的一双獠牙锥,已随着跃向前来的身子,刺到眼前。李梁急忙向后一个翻滚,躲过对手的攻击。接着,回手一棍刺出,直刺向黑脸壮汉的胸膛。黑脸壮汉冲击前跳的身子,正落地未稳,“咚!”的一声响,棍头正撞在胸口上。
李梁这一招似枪棍法,直刺要害,虽然没有枪头,高手使出这一招,也足以令对手重伤,甚至丧命。但黑脸壮汉的身子只是被撞得顿住那里,仍然不见他有受伤痛苦的表情。李梁又觉得这一棍似是打在了木头上,更加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力道不够。
李梁甩了甩头,睁了睁眼,觉得眼睛也似有些花了,浑身疲倦,甚是困乏。他用余光看到毕彦川等四五个武艺不低的丐帮兄弟,竟然也在吃力的应付那黄脸汉子和青脸汉子的一鞭一斧。只有两位少年与那赵通和红脸汉子的打斗,未落下风。
青脸汉子挥斧砍向毕彦川尚未站稳的身子,两位丐帮兄弟举棍打向他挥斧的手臂,但只有一支棍子打了过去,令青脸汉子收手。另一支棍子举在半空,却又忽的拄在了地上。拿着此棍的人,身子绵软,有气无力的扶着棍子,强撑着身子不至于瘫倒。
李梁与这位最先失去战力的兄弟对望了一眼,二人都已想到了什么,心领神会,心下都怪自己贪吃。随后,另三位丐帮兄弟和毕彦川也接连败下阵来,纷纷瘫软。
黄脸汉子转头去帮着赵通攻击慕秋。青脸汉子去帮红脸汉子攻击吴春。黑脸壮汉的一对獠牙锥又刺向了李梁。李梁强提精神,吃力的抵挡了几招,越发觉得使不出力了。他心急如焚,倒不是怕自己这一条命断送在这里,只恨守不住这渡口,叫金虏肆虐!
心下越急,脚下却是越慢。李梁一个躲闪还未站稳,黑脸壮汉的一对獠牙锥,一左一右,一支刺向脖颈,一支刺向左肋。李梁无力再躲,却还撑着不倒。他自知撑不住了,但宁愿在倒下之前,被敌手刺上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