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当啷,扑哧!”声响,一把铁剑砍飞了刺向李梁脖颈的獠牙锥,接着砍开了持锥刺向李梁左肋的手臂。壮汉右臂衣袖被砍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黝黑铮亮的甲衣。
黑脸汉子吓得向后疾退数步,差点坐倒,愣愣看着突如其来的少年。李梁也觉得突然,也撑不住了,不自觉瘫坐在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救命人。
铁剑,少年,李梁都见过。正是在登船前后,客栈和船上都见过的,由毕彦川替他付了渡钱的孤冷少年。黑脸壮汉也见过此人,他见这少年没有继续追打自己,这才急忙去捡那被打飞的獠牙锥。
赵通有了黄脸汉子援手,与慕秋的打斗便不再吃力,他见铁剑少年突然出手,便喊道:“穷小子!臭乞丐帮你付了几文渡钱,你就为他们卖命了?还是随我们效力,有多多的酬劳,大好的前途!”
水边几位丐帮兄弟,见李梁他们瘫倒了,便顾不上抢夺船只,都跑过来围到李梁几个身边,询问长短。得知李梁他们并非受了重伤,而是中了蒙汗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护在一旁。
黑脸壮汉捡起那支獠牙锥,见李梁已经坐地,他恼怒少年对自己的打击,便向着铁剑少年冲击过来。赵通见自己同伙能应付两位少年,便一时注意这位新插手的铁剑少年。
赵通适才的喊话,铁剑少年置若罔闻,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也不再理会黑脸壮汉。黑脸壮汉冲到他跟前,挺起一左一右两支獠牙锥,飞身刺向少年的两处要害。少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那两支獠牙锥却刺了个空,铁剑少年突然纵向别处,衣袍几乎擦着锥尖飘忽开去。
“当!”一声脆响,红脸汉刺向吴春的松纹剑被铁剑拨开。铁剑少年已飞落这边战阵,化解了吴春危险。两丈多远,瞬间忽至,如此轻功身手,令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拨开松纹剑,连贯着横向一挥,剑锋直扫红脸汉子胸膛。红脸一惊,向后跳开,回剑封住身前。
红脸汉一向自恃轻功不错,同伙也这么认为,除了两个月前,遭遇一位乞丐,令他折服。眼下一双少年身手,显然已非一般,又看铁剑少年身法飘忽,令他不得不感叹中原高手如云。却不知,这位铁剑少年,并非出自中原。
铁剑暂未连贯追击红脸汉,冷然站在那里,盯了一眼他手中松纹剑,而后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红脸,冷森森问道:“你,可是姓韩的?”
红脸汉子一愣,而后一笑说道:“啊哈——想不到你个穷小子,还真有点儿见识!现下既知道了咱家来头,就给你个归顺的机会!你也看到了,无需外人帮忙,俺们也收拾得了这帮不知好歹的乞丐!”
见红脸汉子招认了自己姓韩,铁剑少年愈发目露凶光,又阴森森问道:“你爹,现在何处?”
红脸汉子又是一笑说道:“呀哈——竟然还知道俺爹!你可知,俺爹如今贵为万户,岂是你这穷小子可以探问的?”
铁剑少年站定的身子忽地前冲,离弦之箭一般,出剑直刺红脸汉子咽喉。红脸汉退步闪躲,同时挥剑招架。“当!”一声响,铁剑被拨挡偏移,却不见收回。少年不停身,铁剑顺着拨开的势头,由左下方向红脸汉持剑的右手腕横削。
红脸汉急速退步回手,“刷!”一声响,衣袖被划了一道口子。此时已不单单惊叹少年的轻功了,如此凌厉的剑法亦是始料未及。由不得他多想,划破袖子之剑,连贯向喉咙刺来。
红脸汉子不住退步,同时旋腕撩剑拨挡。这一次却未两剑撞击,松纹剑扫了个空,铁剑刺到一半便即收回,收回一半便即刺出。迅猛的攻势,直逼得红脸汉子急速后退。眼见退不过这虚虚实实的剑锋,红脸汉子倒身滚开,同时挥剑横扫少年下盘。
铁剑少年一个空翻躲过松纹剑的横扫,脚一着地,下蹲缓冲后连贯弹起,飞身凌空倒冲下来,竖直下刺滚在地上的红脸汉子。红脸汉只好继续滚开躲闪。少年以手着地,缓冲滚落,弹起身子,飞速刺向正自起身的红脸汉子。
红脸汉子尚未站稳,铁剑飘忽而至,被逼得再次倒身滚地躲闪,十分狼狈。铁剑步步紧逼,正欲制服这位姓韩的仇人,忽觉身后风声响起,赵通的软鞭朝着头颈横扫过来。少年向前空翻,飞身躲过软鞭,如此也飞过了松纹剑。姓韩的借机急忙站起。
赵通一连三鞭,扫开了铁剑少年,解了红脸汉子的围,大声说道:“小子既然识得铁爪寒,可也识得断河蛟赵爷么?辽东五猛今儿个到齐,算是你小子三生有幸,得以一见!”
少年对赵通的一番话听而不闻,提着铁剑又向那姓韩的逼近,步伐不缓不急,无我般从容。这从容却又冰冷慑人,目不游移,眼不视人,余光洞明。红脸汉适才被这少年追杀得狼狈,此刻感觉他逼近自己的神态,比他的身法剑法更可怕。
正在打斗的吴春慕秋,和瘫坐在地的李梁几人,听闻赵通的一席话,得知这五位领头的金人细作,原来是号称“辽东五猛”的。却似乎不曾听闻,名不见经传,或者是自己孤陋寡闻,抑或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而铁剑少年的置若罔闻,是因他对所有外事都如此,无论什么来头,名号多么响亮,何等人物。他眼里只有决然寻找的那几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杀之!只是有些细微之处,自然而发的,连他自己也不曾有意。比如适才他救护了一下李梁,与他占据整个心灵的仇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