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霜儿心情低落,卓儿便安慰她说道:“应王灵验,也许不会当日这么快的。明日再找找看!”言罢又看了看允卿,希望他也出言安慰几句。却见允卿没有出声,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于是卓儿便又逗笑说道:“实在买不到马,我们就买驴子来骑,一路上有驴子‘嗯啊’地叫着,岂不是更好!”此话一出,确实是把霜儿和允卿逗乐了,只是不比当初听那允卿学着驴叫时那般大笑。
整日的到处找马走路,都是累了。晚饭时,允卿又吃了不少饭菜,酒也喝了不少,只是没有前两日喝得那般多,没有一点醉意。见霜儿闷闷不乐,吃喝得很少,知道贤弟是急于赶路,苦于无马。
于是允卿又深思了一下,而后对他二人说道:“两位贤弟不必因无马而忧虑!好好吃喝,早些休息。今日拜祷应王,都怪愚兄不够虔诚!明日四更早起,二位贤弟随愚兄再去诚心一拜,或可成事!”
卓儿和霜儿有些惊异地看着允卿,见他说得认真坚定,为之感动,起了信心。卓儿问道:“四更?”
允卿说道:“四更!”
卓儿说道:“好!”
霜儿发亮了眼睛看着允卿,坚定地点头应允。
如此一来,霜儿开心了一些,和卓儿高兴地吃了些饭菜。之后便按照允卿的提议,要回房早些休息。允卿又嘱咐两位贤弟收拾好行囊,明日四更拜庙之后直接启程。二人也不多问,直听他安排。
整日里奔波找马疲劳,一夜睡得深沉。允卿说到做到,四更天便早起,到隔壁轻轻敲门,小声唤醒了两位贤弟。卓儿和霜儿快速装束停当,三位少年便背起行囊辞了客店,直奔东北应王庙而去。
冬月里的四更,更是极少有人早起,黑蒙蒙的街上空荡沉寂,不见有别人,只是某些客店和馆舍的门楼点着灯笼。也许只有更夫敲过了梆子,不知在哪个角落避风打盹儿。三位少年快步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崔府君庙前,庙门都还关着。卓儿霜儿正要迟疑,却见允卿示意不要说话,跟着他继续轻声前行,绕着祠庙的外面半圈,从东侧直绕到庙院之后。
允卿到那处庙院的后门前停步,静静地听了听庙里动静,又根据昨日在庙中游历推算了一下方位,而后回身对两位贤弟小声说道:“前后庙门都还未开,我们只好翻墙而入了。千万小声,不要惊扰了庙里的人。”卓儿和霜儿认真点头。
于是允卿便当先轻声纵跃,飞身攀上了庙墙外的一颗大树,站在树上又向庙院里面查探了一番,而后向两位贤弟点头,便踏着树杈轻落墙头,再轻轻飞落到院中。卓儿和霜儿也是如此,轻身蹬树踏墙,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飞落庙院之中。
却见允卿并不带着她二人向前殿去拜神,而是向右行走,绕过一处偏房,来到昨日他见到驯马的那处院子。卓儿霜儿紧跟允卿贴着墙边轻轻前行,感觉这般前来拜神真是古怪,正有些疑惑之间,见允卿已经停步,黑暗模糊之中,突然看见了她们很想看见的东西——马儿。
卓儿和霜儿定睛仔细观看,只见眼前确是几匹马儿静静的拴在那里,而且是几匹像样的好马,其中一匹白蹄儿的更是漂亮。一时间,二人怦然心动。却见允卿掏出了一个小口袋,像是装着银子的,轻轻地挂在了棚梁上,而后去轻轻地抚摸那匹白蹄子的马儿,亲近了一番,见那马驯服不惊,便解下拴着的缰绳,牵了出来。
允卿望了一眼愣在眼前的两位贤弟,向那几匹马一摆头,示意她二人快去牵马,而后也不等待,轻轻地顺着来路便走。卓儿和霜儿这才明白了,但见允卿已经牵着马儿出走,一时间哪里还能犹豫,也急忙各自亲近了一匹马儿,轻轻地牵出,落在允卿之后,顺着来路便走。
绕到来时的院墙之处,允卿已经开了那后门出去,在门外等候。卓儿和霜儿也急忙牵马出了门外,允卿示意先不要骑马,又返回去关好了门,翻墙而出,叫两位贤弟跟着他牵马小声前行。出了庙后小路,悄悄绕出城墙,踏上南北大道,一直默默行走了两三里,三人这才上马。
天还未亮,卓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磁州城的一片朦胧廓影,扭头向允卿说道:“我们的马儿被贼人抢去了,今日我们如此这般岂不是也成了……”
允卿说道:“我留了买马的银子给他们,算是买他们的。这些庙吏尽是装神弄鬼的,编造那些荒谬的故事来愚弄百姓,骗得人家供养!他们不劳而获,住着好房子,吃着好食物,骑着好马!虽然不比强盗,却也十分可恶!”
卓儿说道:“原来你昨日便见到了这庙里的马儿,却没有跟我们说起。”
允卿说道:“昨日当面跟他们买马,他们不肯卖,还很是傲慢。”
霜儿说道:“原来你一直都不信应王的,还骗我们说是要起早拜庙!”
允卿说道:“谁说我不信呢?这马儿不正是出自应王庙嘛!这不正是应王相助咱们嘛,呵呵——”
卓儿和霜儿闻言觉得也有道理,便越发开心地笑了。“嘚嘚哒,嘚嘚哒……”的马蹄声,将一番欢声笑语远远抛在身后。三骑俊少快马,在冬月黎明前最后的一抹夜色里,轻快地向北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