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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些天来,秋姑一直闷闷不乐。她没有想到,姜诗侄子一家人,回到汛乡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使她觉得自己长期都处于侄子一家人的监督,以及不能与汪来俊相聚的情感压抑之中。因而,她心里一直十分不快活。

首先,她没有地方同相思念的男人进行单独约会。房子是姜诗侄子的房子,自己因为丈夫去世,无家可归,便来投靠娘家人。哪知天长日久,她那颗心也难耐寂寞。看见别的男女成双成对,走马灯似的玩耍,好不快活。她羡慕而生嫉妒。她有时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却只能孤芳自赏。她很希望找一个男人来跟自己相伴,以冲淡她孤寂的生活。姜诗侄子走了,她守着姜家院子这院空房子,真感到无所事做,成天郁郁寡欢,萎靡不振。这天,秋姑站在院子门口,忽然就见一位官人骑马路过这里,并指她背后的院子说,这是姜诗孝廉公的房子。秋姑认得那个跟在官人后面,替官人指房子的人,就是汛乡的胡雷乡约。秋姑正狐疑地看着那个官人,不知官人有何权利要指戳她替侄子姜诗守着的这院房子。也许,官人看见秋姑是位美妇人,就大步走了过来。站在离院子的不远处,他睁大了那双眼睛,把秋姑死死盯着,长久地看着,好像秋姑特别漂亮样。秋姑觉得这人的眼睛那么特别,那么勾人!这位官人正是广汉郡雒县县衙里的县丞汪来俊。他今天是受庞县令的委托,顺便来替庞县令的女婿姜诗看看故居。汪来俊万万没有想到,在汛乡这地方,竟然碰上了好运气,他见到了这么一位美妇人。他心中暗自庆幸:难道是汪来俊的桃花运再次来了?他抑止住心中的喜悦,对秋姑笑容可掬地问:“你是姜诗孝廉公啥子人,竟然居住在他的房子里?我是雒县县衙的县丞,今天是来替庞县令看他女婿姜诗孝廉公的房子。”

汪来俊费尽心机,把自己介绍给眼前这位美妇人。秋姑见官人说话十分和蔼,那两只眼睛里射出来的光环,几乎穿透了秋姑的身心。秋姑大胆地用自己特有的亲和力目光,迎接着汪来俊热辣辣的亮光。两双眸子中的光一经碰撞,顿时如雷电般闪出了火花。秋姑对汪来俊莞儿一笑,竟然露出了两个迷人的酒窝。“嗲嗲”的声音,如同伴随着兰花的清香,随风飘到了汪来俊的耳朵里和鼻孔中去了,渗进了他的心田里了。

“姜诗孝廉公嘛,他是我侄子。”秋姑说完,感觉自己气壮如牛,如此荣耀的自豪感携挟在她那“嗲嗲”的语调中,相匹配的是她斜眼里施放出的万种风情和无穷的女人魅力的眼神光。

汪来俊的心不由得阵阵狂喜。可恨的是,乡约胡雷要不是跟在他的后面,他真要直接跟着秋姑,跨进院子里面去。晌午,汪来俊故意喝得大醉,几乎是想留在汛乡不走的样儿。但谁也不知道,汪来俊精心设计了猎色程序。果然,天色刚放黑的时候,汪来俊出了客店,径直来到孝廉公姜诗的院子门口。他用手推,院子大门居然就开了。院子大门没有关,这是汪来俊没有想到的。他回过身来,又看了看院子外面有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踪。随后,汪来俊轻轻地把门关上,至此,他那色胆就大了起来。他的脚步刚刚放开,忽然就听见一个女人“嬉戏”般的笑声。汪来俊开始吃惊,等他醒悟过来,才知道这是秋姑的笑声。

“原来你还真来了。”秋姑紧接着又发出了万种风情微笑,那是对自己判断正确而发出快乐的,笑逐颜开的爽朗嬉笑声。

汪来俊开始还愣了下,后来就肆无忌惮地扑了上去。原来,两人都仿佛期盼了很久似的。汪来俊没有想到他今天在汛乡,这么快地就得到了这个美妇人。一个跟孝廉公、江阳县令姜诗有血缘关系的美妇人。而且,这样大一个院子,这么大几间房子,任他们在此肆意淫乐,岂不美哉快哉!

汪来俊搂抱着秋姑,秋姑开始还显得有些忸怩。但是,汪来俊一阵搂抱和抚摸,秋姑立即就变成了一个软体动物,任由汪来俊那双魅力无穷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横行。最后,秋姑也反过来把汪来俊紧紧地搂抱着了。

秋姑把汪来俊带进屋子里去了,那盏半明不亮的灯光,是他们在孝廉公屋子里苟合的见证。夜色浓厚地笼罩在院子上空,外面的人事也仿佛与孝廉公姜诗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屋子、墙壁,院子里所有存在的一切家什,都有可能默默地记下了今晚在孝廉公姜诗房屋里,曾经有这样两个男女在此淫乐……

汪来俊的忽然出现,秋姑就像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她沉静在生死不得的快乐之中。她恨死了汪来俊,该早些来到汛乡的土地上,出现在秋姑的面前,快一点进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汪来俊呢,他也后悔没有早些发现汛乡竟然有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妇人。在他曾经所拥有过的女人中,汪来俊还从来没有发现哪一个女人,有秋姑火一般热情。他十分的满足,真不想再回雒县当啥子狗屁县丞,就在汛乡与秋姑厮守,才是他最大的满足和幸福生活。汪来俊在秋姑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真把跟他来的随从和胡雷乡约,也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黑晚来临的时候,汪来俊才悄悄地离开了孝廉公这个院落……

秋姑回忆起这几年来,她与汪来俊的交往,心里就只是感到十分的甜蜜。然而现在,她却感到十分的苦涩,生活无滋无味又很无奈。自己现在连住房都没有,汪县丞如何来找自己?况且,作为侄子的孝廉公、曾经是江阳县令的姜诗,如何容能忍姑姑的所作所为。忽然,秋姑冒出了要到外面去独立过日子的念头。叫侄子给我修房子,不给自己的姑姑修房子,还能叫孝廉公吗?对,找他去!

“孝廉学堂”周围的柳树终于大胆地张开了笑脸,沐浴在灿烂的春光里,享受着阳光雨露。路过“孝廉学堂”的汛乡人,老远就能听到从原来赵先生的院子里,传出朗朗读书声。这声音伴随着田间里的吆牛声,临江河里的哗哗的流水声,给人们心里生出了希望,满怀着对秋天收成的喜悦和梦想。

“日、月、山、石、田、土……”这是孝廉公姜诗在教学校里的蒙童。安安因常在江阳县衙受到父亲的指点,早已经对父亲教蒙童的课程不大感兴趣了。所以,父亲对他另辟蹊径点书让他读:

“仲尼居,曾子侍。孔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你可知之?”

曾参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

孔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你坐下来,让我告诉你:身、体、头、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随即,只听得又从院子里传来了翻阅竹简的声音。这阵阵的童声朗读声和翻竹简的声音,像有节奏的音乐之声,回旋在赵先生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赵先生从外面地里把蔬菜扯回来,让赵师娘去把菜切了。他站在院子里,看着教室里的姜诗认真教书的情景,不由得会心地笑了。想当年,自己当先生的时候,那时可没有这么多的学生,也没有这么多学生翻竹简弄出声音的壮景。那时,也只有姜诗等几个学生在自己的面前认真地朗读着。姜诗既是一乖娃娃,也是一个好学生。赵先生想,这娃娃如此善良诚实,就是入了正科官场,也不是善使心计的官员。哪知,后来姜诗竟被庞县令看重,向皇帝举为孝廉公。后来,还出任江阳县令。可是,好景不长,姜诗竟然自己隐退回乡,又成为了一个平民。开始,赵先生总是觉得没有面子。姜诗做了江阳县令,赵先生的脸上光彩夺目。但姜诗却好像很是安于现状,要在这孝廉学堂里教书寻求乐趣。此刻,赵先生看见姜诗那股子认真劲头,也感到特别的舒心。只要姜诗觉得心情舒畅,赵先生也就放心了。因为,作为堂堂的江阳县令,如今在这里当坐堂先生,真是委屈他这位才华横溢的孝廉公了。

这时,姜诗安排学生读各自的点书,教室里的孩子们就出现了一阵翻竹简的声音。姜诗走出教室来,看见赵先生正在院子里站着,正往教室里面看,便问道:“赵老师到外面去来的吗?”

“是,我去弄些菜回来。”赵先生看看自己满鞋边都是粘着泥土,这才感到姜诗的观察的确很细心。此时,教室里的孩子们,在静静地读着竹简书。但姜诗离开后,那教室里便传来了悄悄的说话声。姜诗重新回到教室里,说话声立即就停了下来。赵先生摇了摇头,心想,这些顽皮的孩子,真是有空儿就想躲懒。他从另外一间屋子里端来一根凳子,坐在教室门口,这才把姜诗换下来。

学生们等到下学,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一部份学生还在院子里嬉闹。安安同邻姑的儿子,狗娃子几个却自觉地帮助赵师婆切菜。这几十个人的饭菜,也够赵师婆忙碌了。但她看见安安几个懂事的孩子,往往会觉得浑身都来劲。赵先生和姜诗却走进先生室对面坐着,互相谈论孔圣人的语录。

赵先生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安安今天开始念夫子的语录啦?”

“是的。”姜诗说道:“孔圣人的语录应是学童的启蒙经典之书。我以为学童应该先学会做人,然后再学会做事。而孔圣人之语录应该是做人的根本学问,他们入世之后,才好教化民众,并以他们为榜样,世道人心变得更富有人情味。”

赵先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难得夫子将‘孝’归为三条,即‘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教育孩童从孝敬父母亲开始,最具有教导的意义,也难以在民间泯灭的,夫子功不可没呀!”

姜诗也赞同道:“先于事亲是人之根本。楚国有个人名叫直躬,他的父亲偷窃了别人的牛,他便向官吏告发了父亲。令尹说:‘杀掉直躬!’认为他忠诚于君主却对父亲不孝,所以将他治罪。有个鲁国人跟随君主出征作战,打了三次仗都落阵而逃跑。孔圣人问他是啥子原因,他回答说:‘我家有老父无人照看,假如我死了,就没有人赡养他了。’孔圣人听了,认为他孝顺还推荐他做官。所以,孔圣人要把‘事于亲事’放在第一条了。”

赵先生很佩服自己的学生对孝道的深入研究和认真领会。但赵先生也要对学生提出些不同的见解:然世上自有水满则溢的道理。研究之过深也易钻进死牛角尖里去。看来,姜诗不会误入这样的歧途吧。想着,赵先生又说道:“然而,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昔日纣王被灭亡,有两位臣子伯夷和叔齐拒绝在周王朝为国主,竟然在首阳山躲藏着不出山来,最后不是饿死于山中吗?赵某人认为他们过愚,因纣王荒淫,与妲已荒淫无度,人民备受痛苦,生灵涂炭,天下人应共诛之。他们两位臣子却以愚忠躲藏在首阳山饿死,他们的行为本该被天下人共耻笑。”

姜诗摇了摇头,看来,他有些不同意自己的老师所持的观点。他想,也难怪赵先生处于下层,深受官府衙丁压迫,对荒淫君主深恶痛恨,这是不难理解的。姜诗认真地想了想,便说道:“虽然孝应以‘事于亲事’为第一,但已是人臣的臣子,就应该以死孝忠君主。纣王荒淫自然天下应殊灭之。但也有伯夷和叔齐两位大臣,他们认为西伯候以臣伐君是大逆不道,誓不食周粟,双双遁入首阳山。仅靠采掘为生,结果饿死在首阳山。这两位大臣作为人臣到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忠于事君’的榜样,也是值得传之后世的大忠臣。”

赵先生还想跟自己的学生理论忠孝之事,但他偶然回头一看,只见外面忽然走进一个漂亮的少妇人来。

秋姑一步跨进“孝廉学堂,”连她自己也感到十分吃惊。她没有想到,原来,赵先生那个破败不堪的院子,竟然被侄子姜诗,这个被称为孝廉公的大名人,把他在县令任上所有白花花的银子,都花在这里了。难怪,她有一回走在汛乡街头上,看见赵先生满脸都堆着笑容,见啥子人也是一脸的善意,一脸的笑容可掬。他不花一个子儿就得了这一所新房子,是该赵先生惬意呀!

秋姑看了一圈整个院子,见这院子里的确布置得好。赵先生在先生室里没有说话,他要看秋姑有啥子举动。秋姑在赵先生的印象中不太好,加之有时汛乡街头上一些沸沸扬扬的传闻,使他对这个寡妇,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但是,赵先生又不能太过分地把这种厌恶表现出来,暴露在自己的脸色上。她到底是学生姜诗的姑姑,孝廉公的名声要紧哩!赵先生见秋姑那两只眼睛,像扫荡似地扫遍了整个院子,射出来的嫉妒的眼神光。赵先生知道,这个女人如果无事,她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看来,他敢断定绝不会有啥子好事情发生。因此,赵先生坐在原地不动,也没有立即将秋姑到来,告诉坐在对面的姜诗。

正在给师公婆切菜的安安,见到秋姑在院子里东看西瞧的样子,便放下手中正忙碌的事情,走过去叫了一声:“姑奶奶,你咋来了?”一种喜悦的亲情感由然而从安安那张小圆脸蛋上荡漾出来了。

姜诗这才晓得自己的姑姑来到了“孝廉学堂”,也晓得赵先生忽然不说话,就把头伸向外面去看的原因了。姜诗立即站起身来,从先生室里走了出去。他一边下阶沿,正要招呼姑姑。秋姑却先听见安安招呼自己,但秋姑并没有十分的动感情。因为,她虽然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个侄孙,但侄孙子也没有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她不喜欢别人的孩子。虽然,安安是她的侄孙子她也不太喜欢。她今天是来找侄子的。因此,她一看见安安,便直截了当地问起来:“你爸爸呢?他今天不在学堂里吗?”

安安的热脸贴在了秋姑的冷屁股上去了,但他还是向秋姑往先生室指了下。秋姑忽然看见自己的侄子走出了先生室,脸上顿时就灿烂起来。刚才,她脸上的冷漠不满与嫉妒也随即消失了。秋姑笑逐颜开时,就连赵先生也觉得,这位秋姑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真是跟姜诗家有血缘关系,看她那双眼睛与她侄儿姜诗是多么相像呀!

“姑姑,你来找我有事吗?”姜诗一边招呼姑姑,一边请秋姑在先生室里坐,那神情极为真诚。赵先生早已站起身来,也请秋姑在先生室坐,一边快步去厨房的瓦壶中给秋姑倒水喝。他心里在想,不管秋姑如何令他讨厌,她到底是孝廉公的姑姑。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我也得做出个人样子为姜诗撑脸面。

秋姑得到了侄子的礼遇,精神顿时就振作了起来。她毫不客气地跨进了侄子的先生室,仿佛自己也成了这孝廉学堂里的女先生似的。在进门的一刹那间,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忙碌的赵先生。心里想到,这老头要不是我的侄子,你能有这么安逸舒服?你仗着曾经是姜诗的先生,竟然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绷起老先生资格,也许间或还可以替侄子指点那些娃娃一二。但现在你们老夫妇衣食无忧愁,全靠着我侄子。他好像还不理踩人的样儿,秋姑心里就不想理睬!

姜诗进屋来把姑姑坐的凳子又抹了一次灰尘,他怕姑姑那崭新藕荷色滚边直裾袍衣裳给弄脏了。其实,那凳子上并没有灰尘,是刚才赵先生曾经坐过的凳子。秋姑心里却很是受活。她心里又想到,这侄子到底是孝廉公,做过江阳的县令,说话做事很讲礼貌。我今天向侄子提出修房子的事情,相信他不会拒绝我这个姑姑提出来的合理要求。想到此,秋姑内心里宽慰了许多,刚才在路上曾经有过的种种担忧顿时消失得无踪影了。她看了侄子一眼,见姜诗正在等待她问话。秋姑清了清嗓子,力图使自己的话说出来更加清楚和理直气壮。她大声地对姜诗用命令的口气说:“孝廉公侄儿,你就给姑姑另外修几间房子吧,草房也要得。”

姜诗听了姑姑的话,心头顿时吃惊。他忽然问道:“姑姑,难道妈妈与三春难为姑姑了吗?如果是三春难为你,等我回去再教训她。”

秋姑听了侄子那冲口而出的话,心理感到十分舒服。她想,自己要是提出要他修房子的事情,一定能办成。想着,她又故意放慢声调,说道:“那到没有。我虽是姜家的女儿,到底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怪只怪我的命太苦,才这么早就守寡。”说到这里,秋姑眼里又要流出眼泪来了。

姜诗听见不是姑姑与妈妈和三春吵闹生的事,大大地出了口气。见姑姑这么难过,便劝说道:“姑姑和妈妈她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

秋姑听了,用手将眼泪擦掉,急忙说道:“不,孝廉公侄儿,我怕连累人,这是我们姜家人的脾气。我怕人家耻笑我呢?给姜家人丢脸皮的事!”

姜诗想了想,便问道:“姑姑,你以后打算往哪里去住呢?”

秋姑一字一句地说道:“侄儿,你给我修房子,我要一个人住!”

姜诗又脱口问:“给你修房子?”姜诗再次看着姑姑,却不知说什么好。

秋姑要侄儿姜诗给她另外建房屋,她要单家立户口,不跟着姜诗一家人过了。这给姜诗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那就是,目前姜诗拿不出银子给姑姑建房。建房造屋子又不是小数目,他到哪里去借银子呢?因此,这天下午,姜诗的心情不舒畅。下午放学后,他便跟赵先生打了声招呼,便往家里走去。

家中只有母亲和妻子庞三春,姑姑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姜诗把姑姑要求给她建房的事跟母亲说了,姜母顿时就十分气愤。她骂道:“这个没良心的秋姑,难道姜家把她怠慢了?”

姜诗说道:“母亲你别生气,也许姑姑有其它的想法呢?”

姜母不说话了。她忽然也觉得,秋姑一个少妇,长期住在娘家也不是个办法。她就像养肥的猪想出槽了。她现在是以此为借口,要想重新安家不是?要真是这样,我们姜家的名声可被秋姑糟蹋了。姜家再也没有烈女子的名声了。孝廉公的姑姑也嫁了二婚,这名声传出去多难听呀!想到这一层,姜母就气得拿着她那根探路棒,在地上使劲地敲着。她恨不得要将阶沿上的三合土敲出洞来。她再次气呼呼地说道:“我等她回来,要找秋姑问清楚。”

庞三春从里屋转过身来便看见婆婆很气愤地在骂人,也不知在骂她还是在骂别的啥子人。她又见丈夫在婆婆跟前,很是听之任之的样子,也不知丈夫跟婆婆说些啥?三春心里吃惊,今天婆婆骂人也与三春有关吗?姜母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她晓得是媳妇从里屋走了出来,问:“三春,看见你姑姑都到哪儿去了?”

庞三春听了,才放下心来。婆婆是在骂姑姑。她心中又犯疑问:姑姑平时间对婆婆那么好,难道还要挨骂?该不是婆婆患病了吧!三春对婆婆说:“晌午饭后,我看见姑姑去汛乡街道上了。”

姜母是个急性子人,她说道:“我儿,你去把你姑姑找回来。”

姜诗看见母亲急成这个样子,只得走到汛乡街道上去找姑姑。他刚走上汛乡街头,一个声音将他叫住了。胡雷乡约正朝着他走了过来。姜诗也招呼了声胡雷乡约。胡雷走到姜诗跟前,抻手拉姜诗到一边去,小声地问:“你姑姑找我,要给她弄块地基,她要建房子,不知是啥子原因?”

姜诗本不愿意说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嘛!如今姑姑已经在外传开了要建房子,你叫姜诗如何盖得住这样的家丑?他想,胡雷乡约也还通情达理,告诉他也无妨。姜诗便将前后经过说了遍。谁知,胡雷乡约顿时说道:“孝廉公,我劝你还是让你姑姑跟你们一起过,她个女人家,在外头出了事咋办?”其实,胡雷乡约心中直嘀咕,秋姑臭名昭著的****名声,可能只有孝廉公一家人不晓得。秋姑住在孝廉公家中,还有几双眼睛监视,她要单独住在一边,汪县丞与她可能就无法无天了。胡雷这个话又无法与姜诗说明,他几次欲言又止。

姜诗无可奈何地说道:“姑姑要单独住,我也没有办法呀!”

胡乡约沉默了半天才说道:“靠近你家的邻姑爷,原先搬家时留下的一座四合院草房。眼目下他们只将那院房子用来装些柴草,看能不能给他们一点钱买过来,让你姑姑去住。只是那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实在要收拾下才能住人。”

姜诗听了,心里顿时一阵惊喜,但随之脸上又露出了难为的神色。胡雷见了又说:“都是邻居,有啥子嘛!孝廉公难道不好开口?那我去当说客。”

姜诗老实地点了点头。姜诗想,他们的狗娃子在自己的孝廉学堂念书,本来是自己免除了他的学费,现在自己又去提出房子的事情,人家不卖给你不好,卖给姜诗也不好。这不是难为邻姑爷他们吗?姜诗想了又想,只对着胡雷乡约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话,他是不好与胡乡约说明的。

胡雷乡约似乎有两肋插刀的勇气,他那头上的花白发,也好像根根竖立起来了。胡雷说道:“孝廉公,你不出面,这件事我替你办好就是了。”胡乡约说完,又要姜诗最好把姑姑留在家中,免得有人说闲话。

姜诗没有把胡乡约的话放在心上,他继续在街道上问了些人,都说姑姑已经回去了。姜诗便只得往家里走去。姜诗回到家里,就给母亲汇报找姑姑的情景。谁知,母亲现在已经心平气和起来。姜诗想,也许是三春开导了母亲。姑姑是个大人,她要做事情,你做嫂嫂的如何能拗得过她?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姜诗自然要想办法给姑姑一个满意的回答。她到底是姜家的人嘛!

天快黑时,秋姑还没有归屋子。姜母一直坐在阶沿上,耳朵十分注意大门口的响声。当大门终于被推开时,姜母便听出推门的不是秋姑。姜母自然是猜对了,推门的人真的不是秋姑,而是他们的邻居,邻姑爷俩口子进门来了。

他们先是跟姜母打过招呼,然后才对姜诗说道:“孝廉公,你有啥事就跟我们说嘛,有啥不好说的。我们那草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就装些柴草嘛!秋姑要住房子,我们帮她收好,住就是了。我们搭个棚子装柴草也要得,一点不麻烦。”

姜诗没有想到,这胡乡约果真这么快就去找邻姑他们俩口子商量好了,他心中十分地感激。姜母和庞三春不知原因,经姜诗解说,方知这汛乡乡亲对他们一家真是关怀备至。姜母顿时喜悦地骂秋姑:“秋姑这****婆娘,硬是有福气哟!”

“哪个敢骂我秋姑!”这时,秋姑正好推门进了院子。

这天,姜母起了个大早,便催促媳妇庞三春,把她带到秋姑安的新家里去看看。她跟三春说:“秋姑命也苦,你刘姑爷那么早就死了,留下她个寡妇,还那么年轻,要在世上过日子也真是难哟!姜诗不供养她又咋办呢?”

庞三春洗了碗筷,又把鸡鸭放出来,还把猪食弄好了。她听见婆婆这么跟她唠叨,便晓得婆婆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庞三春便大度地对婆婆说:“有我们吃的,就有姑姑吃的,还能让姑姑挨饿吗?”

姜母说道:“也是,贫寒之中见真情,我们姜家是背不起这张人皮。”姜母心中比较地安然,媳妇能够理解她,还有啥说的呢?于是,她等着三春将家务事安排停当,便让媳妇搀扶着往秋姑新安的家中走去。

秋姑搬了新家。在这个新家里,又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这个四合院子草房,只有两间房子。但当年的邻姑爷却独自一个人,花力气把这院子用围墙给围了起来。房屋的外观,虽显得有些破败,但室内经过邻姑爷的几天装修到还住得舒适。更为重要的是,秋姑终于能逃脱嫂嫂和庞三春俩人的监视了。现在,秋姑盼望着汪来俊快些来到她的新房里。然而,秋姑如何才能将她搬新家的消息给汪来俊带信去呢?因此,昨夜晚秋姑睡得很不好,她时而听屋子外的轻微的风声,时而又仿佛盼望着有人来敲她的院子门。她晓得汪县丞此时不会来敲她的新居房门的。汪来俊还不晓得秋姑已经在新房里安家落户了。秋姑要是住在侄子家里,那汪来俊是没有胆量来找她秋姑的。避开侄子那个孝廉公和江阳县令的名声不说,庞三春的老爸,正顶着雒县县令的官帽儿。汪来俊要在县令手下讨饭吃,他不是自找没趣吗?秋姑想着许多的心事,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房梁,不切实际地,毫无边际地遐想着。直到她清醒过后,外面已经是春光明媚的上午了,催工鸟儿也在竹林树林间欢快地催促人们:“快割快黄!快割快黄!”

“秋姑,开门,你睡得这样死嗦?”

秋姑被这叫声喊醒过来,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忙用手拍了拍铜簪穿扎的髻,再理了下前额的刘海,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叫声。当外面再次响起“秋姑快开门”的喊声时,她已经准确地判断出嫂嫂的喊叫声了。嫂嫂是瞎子,两眼一抹黑,她咋会到这里来?可能还有庞三春,这个孝廉公的婆娘,长有两只很毒辣的眼睛,恨不得把人家的骨头骨节,肠子肚子都看穿了。我得敢快起来,把衣着整顿好,免得她庞三春又在侄子面前奏她的本。我现在还得让侄子供养我,直到汪来俊把我接到雒县的那天为止。

秋姑答应着,许久才去开门。姜母站在门口,开始问起秋姑来:“你硬是睡得安逸,老半天才来开门,你到底在做啥子?”

秋姑打开门,上前就把嫂嫂扶持住,说道:“哪个晓得嫂嫂要来嘛!嫂嫂的眼睛不好,还来看我秋姑,你是世上最好的嫂嫂。我秋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该嫂嫂教训呢。”

“你就长了张甜嘴,哪个比得上你?”

秋姑顿了下,又说道:“嫂嫂走好了,秋姑来扶你。三春,你帮姑姑把门关了。”一直走到阶沿上,秋姑给姜母把凳子搬来,请姜母坐下,又说道:“不过呀,俗话说得好,长哥当父,长嫂当母。我秋姑现在无依无靠,仗着嫂嫂又能去拜何方菩萨?嫂嫂才是秋姑的救命菩萨呀!”

姜母也自豪地说道:“我们姜家的人,哪能让外人说闲话?你侄儿说了,有我们吃的就不会把你姑姑饿着,你怕个啥嘛!”

秋姑急忙说道:“嫂嫂,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生在姜家可是我的福气。我每天都过来侍候嫂嫂,给嫂嫂洗衣做饭,与嫂嫂摆龙门阵解闷,我要嫂嫂跟我们这些明眼人样,活得开开心心。嫂嫂,你看小姑子这样做人对,还是不对喃?”

姜母简直被秋姑说得眉开眼笑,说:“哪有你秋姑做得不对的地方。”姜母把先前要骂秋姑的烦恼事,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跟秋姑开心地说着话儿,全把自己的儿媳妇庞三春扶着她一起来的事全忘了。姜母忽然说:“秋姑,我想通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二家也不只是我们姜家开的头,听说皇帝公主也出二道姓哩!你这么年轻,还是找个人家好过些,免得外人说些闲言碎语。”

秋姑愣了下,说:“嫂嫂,你是要撵我走嗦?”

“都是你拿主意,哪里是嫂嫂撵你喃!”

庞三春冷静地看着这两姑嫂的一说一笑的全过程。但她真是看得出来,姑姑是故意讨好婆婆。因为,她看见了姑姑脸上的做作,如果真要是想照顾嫂嫂,为啥要搬出来单独过呢?想起这个姑姑,为了逼丈夫给她修房子,曾经跑到孝廉学堂去找自己的丈夫要钱,庞三春心里十分气愤。当初为修建孝廉学堂,丈夫也不肯去岳父那里举债,而为了你这个姑姑,姜诗却在汛乡人面前借钱买下这个四合院草房。庞三春晓得丈夫心中也是十分的苦闷。他背了一个孝廉公的名声,而自己的姑姑,却还在受饿挨冻,咋说得过去嘛?他哪里有脸面在汛乡的土地上见人?如今姑姑到是欢欣鼓舞了,丈夫却为此却又背起了债务。你当然可以开心意满,笑逐颜开。我丈夫却在为钱忧愁呢?因此,庞三春看见姑姑开心,她没有受到感染,只是作为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她们,心里非常看不起这个女人。

秋姑也感觉到了庞三春的冷漠。我才不管你庞三春呢?侄子是我秋姑的亲侄子,你庞三春只是侄子身上穿着的一件衣裳。侄子最孝敬嫂嫂,只要嫂嫂说句话,侄子啥话也肯听。但庞三春来到秋姑的新家,也该我热情些才好。秋姑刚要对庞三春说话,外面忽然由远而近地传来了马蹄声。秋姑的表情顿时就紧张起来了。秋姑大声地说道:“雒县有人来了。”说着,也不顾嫂嫂和侄儿媳妇就在她的跟前了,便直端端地朝大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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