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春秋一段历史几乎照抄《左传》的《史记》,也巧妙地抽出“左氏心折之第一人”郑相子产,“挪到很后头,成为只是个系于某种已消逝时代的人,这意味着往后中国已不再关心像他这样的人和他这样的思维、作为,或者说,往后的中国不再关怀甚至不再承认这样一种人的处境”。
现在,子产要开始自己艰难的执政之路了。子产“迅速把伯有的儿子拔为大夫延续家业”,闹鬼一事果然就此平息。面对子大叔的质问,子产也坦白讲:“这确实是妥协是取悦,但为政有时却非得如此不可。”
这当然都跟子产的思维方式有关,“美学问题其实是认识问题”。人面对道理,不管舒不舒服、接不接纳,总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情绪”,因而能更冷静地判断的处置自己面对的事实。
孔子懂得子产“如何让一个小国家生存下去”的艰难,在《论语》里便提到过,郑国即便起一篇辞命,其间的程序也非常复杂。
一个冷静、准确、精密计算而勤于练习的人,往往会让人忘记了他的才华,只感觉到他的乏味。子产远远远远没有那么幸运,他不只是身处衰世,还生在一个随时可能被灭掉的小国,人们记住的,是一个苛刻、无情,甚至该被诅咒的子产。
是的,用不着这么准确,晚于子产的孔子,会牢牢地记着他,在此后的岁月里反复回想子产的作为:“日后不再年轻的孔子,也许这里那里都越过了子产并且有能力批评他至少质疑某句话某些事,但孔子没这么做,他只赞誉子产;我们看着的是日后‘完成’的孔子,只有孔子深深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记得那个冷静准确,打开了自己心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