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喝醉了。”
“不!拉姆……”索朗占堆含糊的大喊着,双手紧紧抓住了女人柔弱的肩膀,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泪流满面,“拉姆,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将军,将军你喝醉了……”女人有些难过的望着索朗酩酊大醉的模样,不停地和他说着话。
索朗占堆却显得非常失望,迷离的泪眼仰望着夜空,悲怆的呵呵笑了起来,“拉姆,丫头啊……你……你连……连大哥都不愿意叫了吗?”
“将军,你别这样,我不是……”
“拉姆!”索朗占堆突然不顾女人的解释,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女人一时吓坏了,她不知所措的紧缩着身子,竟忘记了该怎样开口和他解释。
男人却还依然在她耳畔喃喃的倾诉着,“拉姆,你是不是在恨我?拉姆,对不起,在坛城山上,我不该对你凶,不该打你……”
“不,将军,将军你误会了……”
“拉姆,拉姆……”索朗占堆连连轻唤着,仿佛就是不肯让她把话说完,“拉姆,求你,求你别怪我,再叫我一声大哥好不好?好不好?”
半晌,沉默。
女人没有再解释什么,亦没有马上说话,因为,她竟已是泪水涟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在听到索朗占堆这昔日威武果断的将军,此时这般委屈的在祈求一句最寻常的称呼时,她的心是那样的痛。
“大哥,大哥……”
鬼使神差,她竟真的如了他的愿,尽管事实上,她并不是他的她。
猛然间,在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后,索朗占堆一下子呆怔在那里。
谁也没有想到,片刻之后,男人突然抬起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个动作,来的是那样快,那样,令人始料未及。
女人一下子傻了,大脑里“轰”的一声,完全失去了她本能该有的反应。只是浑身紧绷着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明亮的黑眸,离自己好近,这深深的一个吻,他吻得好用力,仿佛倾尽了自己整个身心的力量。
那弥漫在唇舌间的浓烈酒气,让她有种窒息感。
好在,这样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尴尬的停了下来。
“拉姆……”
一声轻唤刚刚出口,索朗占堆就再次怔住了。
这一次,两人的脸离得太近了,近到饶是醉了酒,亦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你……你不是拉姆……”
女人此时禁不住再次被泪水迷失了眼眶,怔怔的答道,“是,将军,你喝醉了,我不是拉姆。”
“你是美朵?!”索朗占堆难以置信的询问着,刚刚还柔情似水的脸上瞬间变得极其冷峻刚硬。
美朵有些害怕了,怯怯的点了点头。
然,她的头刚刚点下,便立闻“啪”的一声脆响,男人生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打在了她脸颊上。
美朵痛得一声尖叫,身体失去重心,晕头转向的摔倒在地上。
低沉的声音再次由身后传来,却变得冷硬如铁,“你为什么冒充拉姆骗我?!”
“没有,我没有……”
美朵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落下。
男人却没有半点怜惜,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竟闪出一缕骇人的杀气。
“还敢说你没有冒充?那你为什么深更半夜穿着拉姆的衣服站在我面前?!”
这一句恶狠狠的质问,让美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淡粉色的氆氇藏裙,那确实是拉姆的衣服。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在冒充啊。
“说!!”
还没等美朵想好该怎样解释才能让这醉酒的男人相信,凶巴巴的大吼再次响起,粗糙的大手狠狠攥紧了拳头。
看着突然变脸的男人,美朵吓得什么都忘了,只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将军饶命啊,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我让你说为什么要冒充拉姆?为什么要骗我?!”索朗占堆继续吼着,此时此刻,这平日里温和谦逊的男人仿佛一下子中了魔,变得异常恐怖。
美朵再不敢隐瞒,含泪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惊惧,颤抖着嗓音道,“陛下今天下午送了好多新衣服给主人,就是,就是拉姆……主人好心肠,见我和格丹衣服少,就把她自己的几件衣裳送给我们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美朵说着说着,便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那委屈悲伤的哭声划破夜空,也霎时让索朗占堆的酒醒了一大半。
定定的看了美朵许久,小丫头脸上已经肿起了清晰的红痕。
深深吸了口气,男人脸上那冷硬的表情终是渐渐柔和了下来。
背过身子闭上眼睛沉默许久,方才虚无的道了声,“对不住,我……醉了……”便重新走回山崖边,再不回头。
美朵傻傻的愣在那里无言以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索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美朵早已远远地跑开了,只留下一个悲伤的背影于夜色中渐行渐远。
……
许是中午那一觉睡得久了,晚宴结束回到凌云宫,拉姆便再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儿是婉儿,一会儿又是扎巴德,心乱如麻中,夜色悄然隐去。
看着窗外微明的天空,拉姆心知这觉是没得睡了,想到扎巴德昨晚回来后就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整整一夜,女人匆匆起床,花了足足三四个时辰亲手煲了一大碗安神汤。
估摸着早朝差不多结束了,拉姆端着汤水来到枫海楼下那扇大门前。刚想伸手敲门,却蓦然从屋内传来一阵凄凄切切的哭诉声。
“陛下,陛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婉儿,是婉儿的声音!她怎会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