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占堆的情意,自己今生是欠下了,还也还不清。能寻到一个深爱大哥的女人,一直都是拉姆的心愿,如今美朵倾慕他,拉姆是真真的好想成全这番姻缘。只是拉姆想象不出,她的好心,是否真的能收到预期的结果,而她能做的,或许只有祈祷。
新房之中,寂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温暖的气息,亦显得格外凝重压抑。
映入眼底的,是一片如血的鲜红。然而这无限喜气的颜色在此时看来,却是那样的让人恐惧害怕。
美朵盘膝端坐在床榻上,心中是控制不住的紧张与慌乱。
今晚之后,她就将是别人的妻子了。索朗占堆,那个她倾慕了很久的男人,如今突然就嫁给了他,这在美朵看来竟不知该是她的喜还是她的悲。
红红的指甲刺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是太担心了吧?
美朵不是傻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索朗占堆娶了她完全是王命难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今后的生活,该有多么难走。
回忆起不足半月之前的那个夜晚,男人厌恶的眼神,粗暴的态度,都让美朵隐隐感到揪心的难过。
“以后见到我绕着走,本将不想看到你的脸。”这是他最后甩给自己的话。想起这些,美朵甚至怀疑今夜他是否真的会走进这间新房?
伸手抚摸自己身上鲜红的嫁衣,美朵有了逃跑的念头。
她不是那不知廉耻的女人,人家都已经把话说绝了,见都不想再见自己,怎么还有脸面真的嫁给他?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国王的恩赐已经是不容改变的事实,而临出凌云宫大门的时候,拉姆对自己说过的话还依旧那样清晰。
她说,宫里的规矩,实在找不到能够帮助自己慢慢得到爱情的方法,可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幸福。
她说,索朗占堆是好人,相处得久了,他不会永远那么冷漠。
她说,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误解,只要付出真心,就一定会有回报,幸福,其实并不是那么难。
拉姆的心意,美朵是了解的,她是她入宫为奴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好最贴心的主人,是真正将自己当成亲人一样关照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美朵都深信不疑。也正因为如此,才让美朵有了勇气踏出这出嫁的第一步。她相信,自己能做到,毕竟自己想要的并不多,或许,只要自己能够有机会对他好,照顾他,这就足够了吧?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突然,美朵听到了沉重零碎的脚步声,在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夜很静,衬得原本不算大的声音此时却格外清晰,莫名的,后背升腾起一阵恐惧的凉意。
没等她反应过来,罩在头上的红头巾已是“呼”的一声由盘好的发髻上掀起,不带一丝留恋的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美朵吓得一激灵,傻傻的注视着地上的红巾,半晌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脸上冷得骇人,高大健壮的身体上尽管也穿着十分喜气,却丝毫无法掩盖他那阴戾的气场。那棱角分明的面孔上眉目凛然,看起来威风八面,却是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视线直直的朝美朵射来,带着刺骨的森寒简直能将心穿透。
深深吸气,那股浓烈的酒气让美朵愈发惴惴难安。
“将……将军……你……”
话音还未落地,一只大手便迅速朝她伸过来,一把揪住了她胸前的衣襟。
“啊!”
恐惧的尖叫划破屋内沉闷的空气,伴着这声尖叫,美朵被径直从床上拽了起来,“呲啦”一声响,胸前的衣襟应声撕碎。
美朵吓坏了,早猜到他会生气,甚至有可能把自己轰出去,可做梦也没料到,他怎会如此恶劣?
就算他并不喜欢自己,就算国王的赐婚他不情不愿,就算,自己这卑贱的女奴再令人讨厌,然此时此刻,自己到底也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吗?他为何,就不能给自己留哪怕一丁点儿情面?
“将军,将军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难道不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什么?!”索朗占堆大声吼着,那股酒气显得更加强烈,猩红的眼眶竟透出一股杀气。
“不,不!”美朵哭喊着挣扎,双手死死护住胸前的衣襟,再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不要!将军!不要啊……”
谁料,她越是挣扎,男人却撕扯得越是用力,不消半刻,那鲜红的嫁衣便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碎布,在酥油灯的映射下,愈发红得瘆人。
“不是你跟拉姆说喜欢我的吗?不是你求着拉姆给你请旨嫁给我的吗?你费尽心机接近我,事事都管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娶你吗?好啊,我今天成全你!”
说话间,索朗占堆手上一个用力,将美朵直直推倒在床上。
双眸瞪大,胸腔中蔓延的恐惧让美朵快要崩溃了。她想尖叫,想呼救,可无奈此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都喊不出来。眼泪成串成串的滑落,氤氤氲氲的雾气盈在瞳孔中,带着浓浓的祈求望着眼前的男人,似是在求得饶恕。
宽敞的房间内被酥油灯映得通透明亮。
“不,不要……”
身上越来越冷,直到鲜红的嫁衣被完全撕烂,美朵早已抖得如筛糠。
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趁着索朗占堆解自己衣裳的瞬间,连滚带爬的朝一边闪去。
他的动作却更加迅速,一扬手便将她捉了回来。
双脚被紧紧拉住,一下子扯到他面前。
“不!!!”
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这一刻,美朵忘记了挣扎,他完全不顾及她的恐惧与绝望。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将军,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啊……放了我,求你了……”美朵惊得哭哑了喉咙。
索朗占堆却依旧冷若冰霜,面如寒芒,“你以为我很想要你吗?你以为我很喜欢要你吗?”
“不,不,将军不喜欢我,将军一点儿也不想要我……”美朵慌乱的摇首否认着,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的,我可以不做你的妻子,我可以做你的奴隶,做你的丫头,洗衣做饭烧火都可以……”
索朗占堆冷笑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说不定,你明天又回去找拉姆,哭哭啼啼的告我的状,让拉姆难过,让拉姆忧心!”
“不,不会,再也不会了……”泪水越流越多。
绝望的一声尖叫,差不多让她心脏都快停跳了。
眼前阵阵发黑,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
“将军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悲怆的尖叫,终究软化不掉他的冰冷无情。
……
清晨醒来的时候,美朵已不在身边。
索朗占堆猛的从床上坐起,经过一夜的悍然大睡,头却依然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到最后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这里并不是自己之前所住的窑洞了,因着曾经立下的重重战绩,如今结婚了,扎巴德便赐了这所庄园给自己。环视四周,宽敞气派,索朗占堆却是连连苦笑。
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美朵痛哭着连连求饶,自己却依旧无情的强要了她。怎么会呢?拍拍混沌的脑袋,却无论如何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
突然,索朗占堆猛地一惊,结婚了,结婚……是呀,自己结婚了,娶了美朵,看着洁白的床单上的血迹,男人的头逐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