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一生是怎么也不会分开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生死相随!明日即便你要去迎战,要去解救百姓,拉姆也一定会跟着你,碧落黄泉,永不离你左右。”
“不,不可以。”扎巴德出乎意料的连连摇头,“拉姆啊,本王后悔了,你不能跟我去。这一生,我欠你太多了,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拉姆,本王命令你,现在就收拾东西,从密道逃跑吧。”
他这一句话,说的这样突然,却又如此平静。
拉姆却大张着嘴巴,好久好久,都没醒过神来。
“扎西,你……说什么?”
扎巴德将头转过去,声音重新变得冷冷的,“你走吧,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王妃,你是个自由的人。”
“不!!”拉姆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两步冲上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扎巴德,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失声痛哭道,“扎西,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我怎么能离开你?我怎么能……怎么能不顾你的死活独自离开……”
“这是本王的命令,你必须走!”扎巴德头也不回,语气格外森冷。
“我绝不。”
“滚!!”扎巴德猛的大吼一声,挣脱束缚转过身来,挥起大掌重重朝拉姆脸上抽了一巴掌,拉姆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讨厌你?!赶快滚,本王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拉姆趴在冰冷的地上,泪水顺着火辣辣的脸颊滑落,流进嘴里,苦苦的,涩涩的。
咬了咬嘴唇,从地上爬起来膝行到他跟前,凄然的笑望着他,“你讨厌我吗?可我是你的人,即便你不想再看到我,也自然该你亲手解决了我。你打吧,打死我,就一切都解决了。”
扎巴德怔怔的望着她,眼眶红红的,嘴唇抖了抖,却依然做出一番冰冷无情的模样,不屑的冷笑了两声,道,“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吗?白吉拉姆,你错了,一直以来,你不过是我赤扎西扎巴德手里的一个玩物,以前你是暖床奴,现在依然是!我对你的好,也不过是在哄一个宠物罢了,和哄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
“哦?是吗?”
拉姆平静的直视着他,忽而抬起头凄厉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夏宫里,令人莫名的心碎。
“你笑什么?再发疯,信不信本王一掌劈死你?!”扎巴德忍住涌到眼眶的泪,无比狠辣的威胁着。
拉姆惨然一笑,道,“好啊,你劈死我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是幸福呢!”
“啪”的一声脆响,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拉姆被再一次掀翻在地上,眼前晕晕乎乎的,阵阵发黑。
衣领却紧接着被用力抓紧,身体随着一股迅猛的力量被提起,“怦”的一声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桌子上。
哗啦啦一连串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美丽的金镶玉茶具摔落在地上,残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高大挺拔的身体迅速冲了过来,揪着拉姆的衣领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扬起手“啪啪”又是两记耳光。,直打得拉姆唇角渗出鲜红的血迹,两侧脸颊都肿了起来,满嘴都是甜腥的味道。
这滋味,当年也曾有过,莫名的熟悉,却又如斯让人心碎。
扎巴德依旧狠狠地大吼着,“再不走我就真的打死你!!”然即便话说的这样绝,那两行滚烫的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滴落在拉姆脸上,渗进被打伤的皮肤中,针刺般痛。
“到底走不走?!”他再一次咬牙切齿的威胁。
拉姆浅浅的微笑,伸出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另一只手拽过他的大手,将匕首塞进他手中,又抓着他的手抵住自己的咽喉。
“陛下,如果折磨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你杀了我吧。”
“杀你?”扎巴德喉结滚动着,浑厚磁性的嗓音瑟瑟颤抖,“一刀太便宜你,聪明的就快走,否则,你会后悔。”
“是么?”拉姆愈发惨然的笑着,他的表情分明写满了心痛,却偏偏是这样一个嘴硬的男人。
“一刀不解恨?那好,凌迟也行。”说着,拉姆双手用力抓住他持刀的手,朝着自己肩上,胸口,连连划了好几刀,鲜血涌出的瞬间,痛得几乎要窒息,她却始终微笑着。
“拉姆!!!”扎巴德终是再无了坚持下去的定力,拼命挣脱了她疯狂的束缚,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的?凌迟也不解恨吗?”
“你这蠢女人!”扎巴德哽咽的大吼了一嗓子,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那苦涩的滋味涌上喉头,终于,让他失声痛哭起来。
“扎西……”拉姆喃喃的嗫嚅了一声,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已经痛得快要虚脱了,却还是强忍着张口朝他肩膀用力咬了一口,“扎巴德,你这混蛋!”
扎巴德抱着她娇小柔弱的身体朝自己怀里紧紧揉了揉,生满胡茬的脸庞贴在她颈窝处,呜呜哭着,像个伤心的孩子。
“拉姆,拉姆……我的拉姆……啊……”他连连唤着她的名儿,嗓子眼儿里喃喃嗫嚅着,却语无伦次,怎样也听不出他说了什么。
“扎西……”拉姆百感交集的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健硕的腰身。
其实,她无需再听他说任何话。
三载情爱,十年离索,战场相逢,一生无悔。即便下一刻就化做尘埃,亦或,是变成天边一缕朝霞,又有何憾?
“扎西,扎西……”她轻声儿唤着。
扎巴德痴痴的抬起泪眼望着她,“拉姆你怎了?你想说什么?”
拉姆幸福地笑着,泪水滚到腮边,“扎西,我有点儿痛,我想……去床上躺会儿。”
“好,好。”扎巴德紧紧拥着她,深情的吻着她的额头,将她的身体打横抱起来朝床边走去。
这座金丝软榻,还是那样柔软舒适,床前的七彩珍珠屏风,依旧斑斓璀璨。
躺在床上,拉姆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或许是刚刚被他打得太狠的缘故吧?不过无所谓了,或许今夜是他俩最后一次相聚,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忍受的?
扎巴德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伤痕累累的小模样,哽咽道,“拉姆你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找药……你忍一忍……”
“不要……”拉姆连忙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角,“扎西,我不需要你给我涂药,我要你陪着我,今夜,我要你抱着我,别离开我。”
扎巴德痴痴的看着她,忽而再一次泪流满面。
和衣躺在她身边,将她柔柔的小身体搂进怀里,那左一刀右一刀留下的痕迹刺得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