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被她的鲜血染红,她真的弹不动了,好像一只黄鹂鸟,日日啼叫,现在开始缓缓泣血了,接下来她的生命就会在这一场又一场的弹奏中消磨怡尽。
‘铮——’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锦书下意识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双本来充满挑衅的眼眸在燃烧,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冷的她直打哆嗦。
“弹啊!怎么不弹了!”他的语气似即将喷发的火山,手中的酒杯也被他狠狠捏碎了。
锦书站起来身子,想要逃跑,却被他紧紧的钳制住了肩膀,他好像会瞬移一般,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锦书的身边,外面的风不断的敲打着窗户,似狼嚎鬼哭,风声凄厉,却比不过他那双带血的眼眸。
“琴……琴弦……断了。”在那双眼眸的逼迫下,她话都说不利索了,肩膀上的力道好像要把她捏碎一般。
那人听到他这话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能啼叫的黄鹂鸟,还有什么价值呢。”她被人狠狠的扔到了地上,身子如同破布一般,爬也爬不起来。
他走了,凌寒从外面进来,扶她起来,但她肩膀好像不能动了,她怕自己不能在弹琴,在惹得那人生气,多日隐忍的泪珠终于一个个的掉落下来。
凌寒把她抱在怀中,安慰着她:“锦书别怕,有我在呢,我带你逃走。”
“逃走?逃到什么地方?”锦书抬眼,眼睛又重新亮起来了光。
“无论去什么地方,也比呆在这个地狱要强。”
“可是……可是……”虽然他很坚定,她还是很犹豫和害怕,脑海中全是那个人可怖的眼睛。
“别害怕锦书,前十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你了。”他紧紧抱着她的弱小的身子,周围的狂风好像安静下来了,顺便吹走了天上了的乌云,让本来没有星星的夜晚,一下子变得星光四射起来。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逃走又会不会成功,也许从始至终,他们从来没有逃掉过。
那天的黎明,鼻尖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推开门的一瞬间,锦书僵直在原地,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院子里,全是鲜血,说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地上铺着的尸体都是曾经伺候过他们的人,锦书全身都在颤抖。
她怕其中有一个她最在乎的人:“寒哥哥,寒哥哥……”
她不敢出门,闭着眼睛都是那个人那双血红的眼,她不断的喊叫着,声音都在颤抖,门上有几个用血写着的大字,琴声再停,下一个就是你们。
凌寒从的房间离这里并不远, 听到锦书的呼喊,立刻赶了过来,弄的一身鲜血都不在意。
“锦书别怕,我在,我在。”
那日,他们刚出门,就撞到了回来的男人,才只他早就在周围布下来了天罗地网,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一点自由。
接下来的日子水深火热, 他带了一把上好的琴,逼她日日夜夜的弹琴,手指头都要撑不住了还是要继续弹,凌寒每次看不下去都会被绑到屋里,如果她一停下来,那人就狠狠的抽凌寒一鞭子,她一边落泪,一边弹着,心中的净土在一点点的消失。
地狱之门一旦打开,就不会轻易合上,也许她之前的日子就算被拐卖,也只是在学习中度过,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东西,并不了解,那些丑恶的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丑恶,那些净土又是怎么消失的。
她只是听说过,却从未经历过。
这次她经历了,她弹到晕厥,醒来的时候,手已经废了,凌寒终于找到了逃跑的办法,原来却是趁着那人不注意,在床底下挖地道,挖了一年的时间,才挖通去外面的道路,她的手全是鲜血,他的手也挖到了白骨森森。
那时候的两个人,身为下位者,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半生在红尘打滚,太不了解外面的人情世故,两个人连夜逃跑,逃离那个让他们伤心,害怕的城市,十八岁,她第一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不过,没有多久,他们就沦为另外一种工具。
在饭馆吃饭的时候他们身无分文,好在一个人慷慨出手,仗义相助,本以为他是这世间难得的好人,却不料,他是另外一个恶魔。
“没钱?没钱你吃什么饭!我看这小妞长得倒是不错,不如,陪大爷睡一夜,大爷替你付了这饭前怎么样?”那老板油腻的手不断的在锦书脸上徘徊,这种调调,他们在红楼听过,见过太多了。
凌寒一把排开了那人的咸猪手,愤怒的盯着他看。
“哟,这小伙子听护短的?怎么你有钱啊,你有钱,我就不动的美娇娘。”说着,那粘腻的目光还在纠缠着锦书,凌寒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眼前这个人怕是早就变成肉酱了。
“哎,各位,天下若比邻,何必如此呢,这两位客观的钱,我替他们付了。”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桌子上忽然发出来一阵友善的声音,那是个描眉涂粉的公子,看起来怪异极了,但他手中的银钱,却解了两个的困境。
你掌柜看到这个人,立刻漏出来一副讨好的表情:“哟,公子可真是行好啊。”
锦书总觉得他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但未经人事的她,听不出来。
“谢谢公子,还请公子留下来住址,他日,凌某必当奉还。”
“哎,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人虽然这么说的,但眼神一直在凌寒背后的锦书身上打转,那掌柜重新回到了柜台,打着算盘的时候,嘴角勾起来了一抹嗤笑,似乎在为两个人惋惜。
锦书不敢看这个人,她会想起来那个如同野兽一般的人,紧紧抓住凌寒的衣角,手心都渗透出汗来。
“阁下不要误会,我只是看着令妹有几分眼熟,像极了我小时候丢失的妹妹,所以才多看了两眼,如有唐突,还请见谅。”说着朝着凌寒一鞠躬,凌寒连忙扶住他,才知自己刚才误会了他的意思。
锦书却因为他的话浑身僵硬,丢失的妹妹,哥哥,这些东西怎么那么熟悉,但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应该,大概是在某些话本上看过,或者听谁哭诉过把,可是心……为何被紧紧的揪了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