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似是很不可置信,再一次开口询问:“公子说的,可是一万两?!”
苏珞璃点了点头,很确定的说道:“对啊,一万两,你没有听错。莫不是陶老爷觉着陶公子的命,不值得这一万两吧?”
虽是问话,但里头却是笃定的语气,而且苏珞璃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在狮子大开口,很是坦然的站在原地不动。
“公子是在说笑吧。”陶老爷试图想要同苏珞璃商量,不料院子里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揪得陶老爷的一颗心生疼生疼的。
“这人命关天,在下可不会轻易开玩笑。这可是一口价啊,我往昔替贵人诊病,起步价都是两万两起,这还是看陶老爷爱子心切,且为人爽快,就这么一个独子才少了一半。莫不是陶老爷觉得我收少了?!”
陶老爷在听到苏珞璃口中的贵人二字,心下更是一动,加之里头的惨叫声,着实是让他没有多少的时间和心思细想了。
“只要公子治好了小儿,陶某必定奉上一万两白银。”陶老爷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
苏珞璃点了点头,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里头的惨叫声如何凄凉,“放心吧,本公子可是包治百病的。再怎么着,也不会砸了我禄公子的名声。只是在下有个规矩,替人诊病是要先收诊金的。”
见苏珞璃越说越过分,还有得寸进尺的趋势,陶老爷的脸终于是挂不住了,面如锅底的黑了下来。
“陶老爷莫急,有这样的规矩也是为了你好啊,万一我待会进去觉着陶公子的病比我想象之中的要难,指不定是会坐地起价的啊。”
“你……公子可不要太过分了!陶某就从未见过会有人这样诊病的。”陶老爷仍是气呼呼的直甩袖子。
“这你不就见到了吗?!这无规矩不成方圆啊,陶老爷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这时辰呐,可不多了。”
苏珞璃仍是嘴角噙笑,慢悠悠的说道,丝毫都不着急,那本来里头人的生死就同她无关。
眼瞧着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虚弱,院子里头不断有下人忙碌的进进出出,里面的大夫更是焦头烂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儿啊,你这是要为娘怎么活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整个院子随着这些而愁云惨雾,被伤心欲绝所笼罩,使得陶老爷的心一直被揪着,从未放下来过,而面对着苏珞璃的要求,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更是让他头疼不已。
这可是整整一万两啊!
“哎,看来陶老爷是找到了高人,想来也不需要在下了,那在下也不耽误了,找县老爷喝茶去了。”
苏珞璃看到陶老爷那一副舍不得银子的样子,心下也不由得泛起了丝丝冷笑。仿似从他的身上瞧到了前世在医院里经常上演的场景。
只是苏珞璃这番话却不是说出来唬他的,而是当真要走,没有丝毫的留念,走的很是潇洒。
“来,这是你们两个的工钱。”待走出了陶府,苏珞璃晃着晃着又晃到了来源客栈,“你们也不必忌讳,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有人来问你们,我在哪,你们可以先收他们些银子,然后再告诉他们我在这客栈。”
这天价诊金的事情,只要一传出去,怕是可以传到京都去吧?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竟然也敢狮子大开口索价一万两,怕是很不可思议吧。
“公子,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找你?!”大汉收了钱,对于面前的小公子不由得多了几丝惊奇,还很是纳闷。
“不信?就等着吧。”面对质疑,苏珞璃却是没有那么好心的为他们解答,保持了几分神秘,笑了笑便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
如同上一回那般,静静的坐在大堂之中,竖起耳朵悄咪咪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红叶,你们家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苏珞璃不按常理出牌,何素月很是好奇,那陶府本就是他们的对头,苏珞璃一去,她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
听闻苏珞璃开价一万两,倒是出乎了意料之外。
而回过头来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诊金”,一下子陷入了疑惑迷茫之中,对于苏珞璃的捉摸不透,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
红叶闻言,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柳眉微皱,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的……”何素月说到这,忽的顿住了,是了,红叶是他的什么人?!这几日也只是见他使唤红叶煎药把脉,说是使唤,更不如准确的来说是教导。
“我是公子前几日才买下的,对此也不是很了解。”红叶浅浅的笑了笑,继续着手头上的活,脑海里牢记着她所教导的内容。
“……”何素月忽的有些不知道该要说什么,瞧着他的阵势,似是只要红叶学得了,他就会倾囊教授,她还以为他们已是相识已久,最起码不是贴身侍女,最起码也会是收的徒弟。
怎么却是刚买下的?!他难道不怕红叶学会了就自立门户抢他饭碗?!
“虽然我不了解公子,但他一定是个好人。”忽的,红叶却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神很是笃定。
“好人?!”何素月闻言,却是有些想笑,这一万两的诊金,还真是闻所未闻,而且也会因为价格谈不拢而当场拂袖离去,对于病人不闻不问,虽然说那些人也当真是该死……
“嗯。”红叶眸光灼灼,很是肯定。
“可能,是吧。”一番谈话下来,何素月仿似脑海之中更多了一团浆糊,该解开的该了解还是没有知道,反倒还多了一层迷雾。
“怎么样,少爷还是不见丝毫的起色吗?!都连续吃了那么多天的药了,更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人参都用上了,你告诉我还不行?!”
华灯初上时分,陶府里头的情况比之前都还要慌乱严重,那本来就灼心烧肺的陶老爷,此时更是气的气喘吁吁。
“陶少爷突然发起了高烧,恐怕熬不过了今夜了。陶老爷你节哀吧。”说罢,那老大夫便就是背起了药箱,“这诊金,也就算了吧。”
陶老爷还没有喘过气来,就看到老大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慌乱得连他带过来的药包都没有拿走。
“庸医!都是庸医!”陶老爷气的将桌面上的茶盏茶杯都一扫而落,全部摔烂在地上。
陶夫人还在旁边不断的哀嚎,“老爷啊,连隔壁镇的卢大夫都救不了,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绝后了吗?”
“快!快!快去打听禄公子此时人在何处。”绝后?!不,这绝对不可能的!陶老爷一下子顺过气来,咬了咬牙,早知道如此,他也实在不该拖沓,也让他们都少受些罪。
好半响,那出去寻找苏珞璃的人才急匆匆的返身回来,忙不迭地的开口禀告:“老爷,那禄公子找到了。只是他不肯过来。”
“为什么?!你可有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万两的银票?!”陶老爷忽的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他今日是来糊弄自己的?!
“属下说了,只是这禄公子说,今夜少爷的病情已经加深了,这诊金也就不同了,要价两万两!”
“两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土匪都没有他那么能抢!”一个大喘气,陶老爷险些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如同猪肝色。
“老爷,禄公子还说,若是再晚些,就又不是一个价格了!”
“去,先去将人给请过来!”经历过一次坐地起价,陶老爷相信他还会做第二次,因此便是赶紧着想先将人给弄过来。
“老爷,给他吧,不过就是两万两,这儿子没了,可就真的没了!”陶夫人对于下午发生的事情也有耳闻,还有些埋怨陶老爷,只要能救自己儿子的命,这区区一万两又算的了什么。
这陶老爷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刃不断的割着,本就在滴血,听到了陶夫人怨念的话语,更是气的不行。
可是这偏偏又是实话,若是没有了儿子,他那么大的一座府邸,又有什么用呢?只是明明最多只需要用一两千两解决的事情,却是拿出两万两来……
这陶老爷无论如何想,都觉得像是被割了一大块肉一般。
“陶老爷,这银票可是准备好了?!早些准备好,就能早点开始了啊。”正在陶老爷恼恨之际时,苏珞璃那清脆悠悠的声音便就从身后传了来,令得他下意识的恨得牙痒痒的。
只是刚回过身来,却又是被满脸的惊讶所取代,“县老爷……您怎么来了。”
这士、农、工、商、之中,商的地位是最低的,所以哪怕陶府再有钱,仍是没有什么地位。
因此平时可以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但见到了真正有品级的官,还是得要立马的怂。
而且他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早是丢了一大堆的银子想要给陶公子买个科举的资格,这其中的关键,就要在县老爷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