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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陇烟客栈

北宫城,繁华时节。

朔方原的人们迎接着一场盛宴狂欢。骑士归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街道上的林木违背自然的法则,吐露的嫩枝青青,让这座城在冬季表现得生机盎然。

来年春上,一夜间满城花红叶绿,北宫之外依旧山险水恶,漫无边际的山野丛林之中探险家与飞禽走兽结伴而行。

年轻人怀揣着梦想踏上历练征途,少不更事的氏族子弟不知凶险为何物……

偶尔遇上为生活所迫的猎人也会陷入沉思,也会感叹多年以后,他们是否也如这般模样。逆境是人生最好的导师,只是少有人能悟透此中的奥秘,多数人穷其一生都只停留在思考这一起点,没有勇气验证思考的哲学。

牧野绅的脚步已经遍布了朔方原,这些年他尝试着挣脱思维的枷锁。

岁月鬼斧神刀,一笔笔勾勒雕刻着时间的痕迹,昔日眉目清秀的青年才俊被雕刻成了胡子拉碴的忧郁老男人,褪去稚嫩倍感沧桑,那条蓝色发带被水洗地褪去了色泽,就连上面绣着的金色木兰花,也不像以前那么色彩鲜明,这一切都宣示着再也回不到为了得到少女青睐可以手持木剑针锋相对的青葱岁月。

发带下移了些许,遮挡住斜射而来的光线,牧野绅躺在无尘的背上。

昨日魄椤的风波传到这里,经过一路渲染也失去了应有的色调。

记忆水晶映照着五个人的身影,议事厅里的人一言不发,除了城主之外鲜有人知晓修罗修雅与女武神已经到了朔方原的消息!这件事俨然超出他们所能处理的范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再去隐瞒似乎不大可能!

牧野绅还不知他的画像悬挂着城主府的大厅里,优哉游哉出现在陇烟客栈。天马的后裔保留着祖先的一丝灵性与神韵,任何一点多余的色彩都变成了所谓的“玷污”。

是混迹骑士团?还是扮演孤高自傲的侠客?无尘都有魅力让他通关,从不为这些琐碎的事情忧愁!凛冬前的狗血天气简直要了老命,矩阵昼夜不停为城市提供能量,杂乱的以太冲撞,无尘的光芒内敛,变得平淡无奇。

毋逢山吹来的风似是非要匿灭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弱小的生灵被无情抹杀,通过这样来维持生命的平衡。房间里红热的木炭偶尔会噼啪的炸裂声,壁龛里晶莹璀璨的以太光芒时明时暗,维持着温度。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去走上两步,即使准备充足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生存下去。

朔方原名副其实的第一城,与附庸而建的北宫六镇最大程度上聚集朔方原人口。

向毋逢山方向的是北镇,而魄椤又是北镇更靠近毋逢山的要塞,一夜的动荡之后北镇是人心惶惶,若不是北宫蓟连夜赶去安抚,天晓得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这个季节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奇妙的自然现象也多了去了,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入城之后风声渐弱,少了荒野的肃杀与萧条,整齐划一的建筑几欲阻挡风的脚步,可风又无孔不入,夹杂着琉璃尖端滴落的冰冷水滴亲吻着石板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攒动着“人”的声音与气息。

厚重的长袍裹着显得格外臃肿的人们穿梭在街头,北宫一族统治下安居乐业了几十年,虽说称不上富足,但比之一百多年前战乱时期食不果腹的生活,这已经让他们很知足了。叫买叫卖声宣泄着这一年的情感,怀着对女妖的敬畏和对北宫的敬意。

马背上的牧野活像是喝的烂醉的酒鬼,加上毫不讲究的穿着让他看起来颇像是人到中年,实则是血战累月,身心皆疲,随身携带的两把刀都成了废铁,身体也好不到哪去,上上下下全是伤。倒是这张脸怎么看都不是上了年纪的模样,深邃的双眸却被遮在下面,几十场厮杀下来也不比白纥体面到哪里去,不同的是白纥是被动,牧野绅是主动,有时间更换干净些的衣物,看起来不至于落魄。

牧野绅渐渐清醒,意识恢复之后用两根手指顺着眉角往下轻轻一扯,发带被扯了下来,刺目的光芒迎着脸倾泻而下,驱散慵懒地倦意。

虽说是冬日,强烈的阳光依旧刺痛人的眼睛,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昨夜之后,荒颓的一天又过去了一半,倏忽间瞥见一旁的几个人,他急忙翻身下马,一副吊儿郎当的江湖侠客作派,可他不是什么大侠,最多也只是个忿懑“中年人”。

黄金玉器扎堆的殿堂里摆着一块石塑,难保不准是位站在艺术巅峰的大家一时兴起遗留,北宫城最好的地界方一入眼却觉得毫无特色,可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之后牧野便面露难堪之色。少年们文质彬彬又不缺少少不更事地戾气,必然是一帮氏族子弟,一时间也没能看出来这些人的来历,想必不是哪个重要家族的核心成员,正欲牵马离去,为首男子站了出来。

男子是指挥使北海天业的弟弟,名为天枳,北海府老主人的遗腹子,疏于管教的北海天业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只见他对着牧野绅微微一笑,说道:“这里是陇烟客栈,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听闻是陇烟客栈牧野绅是眉头一皱,若是说陇烟阁确有耳闻,陇烟客栈与陇烟阁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陇烟客栈?”

“正是陇烟客栈。”

北海天枳如此回话,至于牧野绅印象中的陇烟阁早已是过眼云烟,陇烟阁豪强凋敝,北宫一族接手陇烟阁易名陇烟客栈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后世人早已改了称呼,北海天枳自是无法解释牧野绅的困惑,陇烟阁这个名字已经沉睡在典籍和老一辈的记忆中。牧野绅之所以会记得陇烟阁这个名字,是因为陇烟阁最后一位阁主龙琰凉。

淡泊红尘之人自不会刻意纠正一个称谓。

牧野绅正安抚无尘,又见它则把头别向一侧,并不理会自己。顺着无尘的目光,是一个白裘少女,灵兽有灵兽的敏觉,它感受到那是一整张白狐皮毛裁切而成,阳光倾射有一层薄薄的虹光笼罩,少女长得也精致,一时说不上是狐裘粉饰了少女,还是少女映衬了狐裘。

细细想来或是北宫一族接手了陇烟阁后,欲树其正统形象,便将传承了数百多年的陇烟阁给改了名,毕竟北宫一族的初代家主是陇烟阁九居士之一,可从未成为陇烟阁的领袖。陇烟阁在北宫城建立初期从内部瓦解,传承虽未断绝,但早已不复往日荣光。可若是因此就易名为陇烟客栈,岂不是对未亡人的凌辱?单单这一点,牧野绅就很难接受,可当着宫宓的面他又不好表示出来。

宫宓就是那个白裘少女,是北宫城三公之首瞿梁的弟子,牧野绅能一眼看出来白裘少女是宫宓,是那身狐裘的缘故……

最初是他为北宫羽准备的礼物,后来被宫宓讨了去,那时宫宓还是个几岁的黄毛丫头,远没有现在这么精致,北宫羽甚是宠溺这个妹妹。

“先生机缘不浅!”天枳并非深谙权谋与奉誉之道,见牧野绅出神,便出言打断了他,思考再三又接着说:“凛冬说到便到,若是先生有所不便,可到北海府上小住几日,权且过了这个冬天再做打算。”

被打断思路,牧野绅瞟了北海天枳一眼,一句话将他赤裸裸地展现在牧野绅眼前,偌大的朔方原谁人不知北海男儿唯天业、天枳二人,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指挥使北海天业,指挥使的面子不好驳,北海天枳就不一样了,牧野绅随口道:“原来是北海府的二公子,久闻令兄威名,不曾想二公子也是风采过人。”

“这算是拒绝吗?”北海天枳略带疑惑地问道,没有人喜欢被人拒绝,他也不例外,牧野绅看似在赞誉,实则婉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有些难堪!

“被我拒绝?你够格吗?”

话音方落,空气就变得安静,这帮氏族子弟紧锁了眉头,虽然乐意看到北海天枳吃瘪,可牧野绅奚落不针对任何人,桀骜不驯的氏族子弟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又没人选择去触此霉头,看着北海天枳出丑也不失为一良策,可自身的难堪也是存在的,故此难以愉悦。

还能泰然自若的唯有宫宓一人,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早识破了牧野绅,在一旁装作高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牧野随身摸了摸,捣鼓出几块玉牌,除了戒徽,雕刻了族徽的玉牌是身份的另一种象征,不同的是戒徽只有族人才够资格使用,而玉牌并没有这种限制。

“我便是在陇烟客栈待上些时日又有何妨?正好可以处理些杂事,只是不知冷月居是否空着?”

天枳接过玉牌,看都没敢多看一眼便随即便双手递了回去,最上面的玉牌上只有一个正笔雕刻的“南”字,北宫城除了南公府没人会用这种玉牌,上等白玉做工粗糙,完全就是随手刻的,任何一个小作坊都能完成的东西,却没有人敢伪造,这还只是其中一块而已。

这时,从堂内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丰雍贵妇,衣服上是北宫的族徽,不用想必是公子蓟的生母,少公的夫人应该有近五十岁才是,一眼看上去倒是保养的挺好。

“先生若是想去冷月居,可让宫宓带先生过去,稍后安排厨房先准备些简单的膳食。”

之所以指名道姓说到宫宓不完全因为宫宓是几人中唯一的女性,而是讲究身份的对等。

牧野绅对此想要婉言拒绝,他还不想跟宫宓那个麻烦精扯上关系。

“凭什么要我去带路?话说北海天枳你算老几啊,指东指西命令这个命令那个,你家主子北宫蓟也不见得敢这样,还在这儿舔着脸唧唧歪歪。”

宫宓先夺其声对着北海天枳就是一顿挤兑,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指桑骂槐。撇开言语的挤兑与粗俗不谈,这声音温润饱和而有磁性,不似大家大户里小姐多说两句话便要了命似的提不起力气,一身雪白也遮挡不住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她用高傲又掺杂着一丝贪婪地眼神盯着无尘,对着牧野绅下达指令。

“这马儿借我两天!”

高傲的天鹅,舒展洁白的身躯,初长成的少女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在征求牧野的意见,毕竟都是“熟人”。

牧野绅稍稍舒展眉头笑言:“原来是宫宓,不曾想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本想抽机会拜谒,不曾想这就遇到了,若不嫌弃可同行冷月居聊聊理想。”

牧野绅这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轻描淡写地一番言论反倒听得宫宓很不自在,听起来更像是对方不屑一顾,如同对这帮氏族子弟一般。可越是这般越无可反驳,宫宓没好色地盯着牧野绅,多亏了上天赐予的一副好面孔,怎么看不都让人觉得厌倦,就连北宫城氏族里的诸多大小姐艳羡万分,所以宫宓一直也不乏追求者萦绕身边,北海天枳也是其中一位,可她看不上。

比起眼界高这一点,她与风族的神女风灵筠是一时瑜亮。

“肤浅!”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牧野问道。

宫宓倒不是生气,摇头感叹道:“哎!!!还不是这帮人!”

北海天枳脸色很难看,悄悄给宫宓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招惹是非。陇烟客栈是少公府上的产业,北海一族是北宫的守护者,作为北海的小公子生来注定是寒鹰卫的高层之一,身份不见的比宫宓低到哪里,陇烟客栈的主事也会礼让他三分,倘若知道夫人在此,他绝不会轻易来此,还让牧野绅和宫宓二人喧宾夺主。

这是个看脸的年代——颜值即是一切,宫宓靠着一张脸搅动风云,牧野听闻这话侧过头看了宫宓一眼,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邪笑,随手扯到缰绳,拜别少公夫人,独自一人离开。

北海天枳平静下来,补充说道:“冷月居在假山竹林,沿途都有路标,顺着路标一直走就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传唤。”

贯穿着朔方原历史的陇烟阁,在任何时候,其代表的都是朔方原的风云倾向,牧野自然清楚陇烟阁意味着什么!冷月居又意味着什么!

寒鹰卫的鹰署位于城主府侧畔,魄椤事发之后各部统领已陆续赶来,一直到午夜议事厅依旧灯火通明,公子蓟一日未从魄椤赶回来,解决问题的方案一日未定下来,他虽只是一部统领,可还是北宫一族的族人,北宫祺还是需要倚重这个族弟。

魄椤于一夜之间化成废墟,这件事情是万难掩盖的。

得知陇烟客栈的两位贵客女武神和修罗修雅出现在魄椤,他的表情可以说是一潭死水。

卑微者的生死只是权力游戏的筹码,站在最顶端的是一种亘古长存的秩序,而不是人。公子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亲自上阵自是想为白纥留条退路,这位前任的守护卫十二士已然被逼上绝路。

连冥一归来引起的骚动都变得黯然失色。

心怀叵测的艺术家们层层渲染,广泛散播域外之人的流言,充斥在各个阶层,是因为掌控真相的人并不愿意将之公诸于众,就如白纥双面间谍的身份,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提及。

发生这样的事情,台下坐着的必然少不了上良的族人,寒鹰卫指挥使、指挥副使以及六营统领齐聚,意料之外的是风

记忆水晶投影着魄椤的一帧帧画面,昔日繁华的魄椤唯有断壁残垣。

零度男爵西拉的处境不妙,单是上良就不可能放任他活着离开。寒鹰卫的几支小队已经寻着痕迹追了过去,在此之前上良宗家的黑甲骑士早已行动。

而真正棘手的是另外几人。

撇开女武神与修罗修雅这两位贵客不说,白纥是北宫祺守护卫十二士退下的人,北宫祺的贴身护卫,谁敢妄动?至于牧野绅,风族的态度很明确,势要保下这个年轻人!

一腔抱负与热血的公子蓟眼看着这件事要不了了之,心中压抑着的一团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冰点。可他虽是少公之子、北宫祺的族弟,职位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寒鹰卫统领,能做到事情有限。许多事情北宫祺还无法放手让他去做,摆着北海天业这座大山难以逾越,做起事来不免束手束脚,此番未得指令便带兵挺进魄椤,北宫祺是未说什么,但把指挥使摆在鹰署就表明了态度。

“上良勾结偷渡者的事情,怕是很难给大人交待。”

北海天业口中的大人指的是城主北宫祺,那个赋予他权利与荣耀的男人,他的职位虽高,身份不过是北宫的家臣,公子蓟算得上他半个主子。这一场博弈看似他来主导,实际上不过是公子蓟与上良亥、风绝的较量,勾结偷渡者是重罪,北镇的负责人上良君子诩是家主的长子,隽子诩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上良亥微微一笑,这件事他不可能承认,用疑惑的口气问道:“指挥使所说何人?”

魄椤之殇牵扯甚广,北宫祺不能亲自出面,欲使其亡,先令其狂的道理堂堂一城之主岂能不知!收拾上良的时机不够成熟,北宫祺一直忍不发作。在公子蓟眼里西拉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场动乱,但在北宫祺眼里,这种小角色对全局的影响微乎其微,公子蓟的格局让他先败了一城,也打乱了北宫祺全局的部署。

“不用在这打哑谜,说的是谁,谁心里最清楚。”公子蓟冷眼相对,他一向看不惯上良的做法,却无力拨乱反正。

“竖子三人在上良的地界撒野,自然由上良去拿人,到时还请指挥使在城主大人面前为上良讨一个公道。”上良亥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缓缓道来。

风绝也看了上良亥一眼,说道:“曲解人意亥兄是行家,风绝是自愧弗如,不过说话时还需要几番揣摩,什么是竖子?哪有城主府的客人能去魄椤,风族的客人就不能去的道理!”

风族一向不争时事,可在牧野绅的事情上态度暧昧,公子蓟不免心生疑虑,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风族的意思?”

“我只是在传达主母的指示。”风绝说的云淡风轻,可谁不知道风族那个百十岁的老女神已经十多年不问世事,不管他怎么回答,外人眼里他都是在扯虎作皮。

“依我看这件事……”翡岳看着指挥使眼色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后继续说:“各自负责各自的人,凌渡西拉便由上良捉拿归案,白纥由寒鹰卫负责追捕,牧野绅交由风族,如此可好?”

“凌渡西拉这点没异议,魄椤白氏一族附庸的是上良,理应由上良负责。”上良亥说完话锋一转,冲着风绝质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牧野绅应该就是冥一身边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风族的客人?”

“这一点亥兄倒是管不着,还是想好怎么抹清上良的干系!”

指挥使轻轻扣了两下桌面示意众人停顿下,不能任由二人在这里唱双簧,最终还是需要他来表态。“也不是不能把白纥二人交由上良负责,可魄椤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寒鹰卫要接手魄椤的行政管理。”

“这点恕我不能同意。”上良亥言语决绝,魄椤是通往毋逢山的必经之路,是北镇黑市交易的中心,断然不能交于北宫。

“莫说是需要找隽莫邪谈谈这件事情?”指挥使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雪乳的行情甚好,惹人眼热,把持了魄椤等于破坏了上良的生意,四大家族雨露均沾难免生出摩擦,维持平衡总好过一家坐大。

公子蓟一直隐不发作,翡岳与指挥使意见统一必然是城主府的授意,他接着指挥使的话说:“由寒鹰卫驻扎,军费的支出由寒鹰卫负责,外勤补贴由上良负责提供。”

深入敌后的一只小队就好比挂在嘴边的一块肥肉,上良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能吃掉,公子蓟不理解兄长的意图,行政权和驻扎完全是两个层面,他们巴不得北宫的主力被放到嘴边,想什么时候吃掉,就什么时候吃掉。

“既然是公子蓟的提议,上良这边没有问题。”

“不用看我,跟风族扯不上关系。”

指挥使回头看了公子蓟一眼,无法驳了这个提议,眼前这个人太急功近利。

听闻有人假借府上的玉牌,必是牧野无疑了!冥一有几年未见到这位老友,第一次踏进了陇烟客栈。大大小小的九重院落谈不上殿宇巍峨,却也别有一番雅致,老一辈的居士癖好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景色,观摩山野大势,牧野隐隐约约感觉陇烟客栈简直就是一座古阵,而每个院落都坐落在一个阵脚之上。

这也很好理解北宫接待重要客人选择陇烟客栈的伎俩,一来彰显对客人的尊敬,二来借助陇烟客栈的力量形成一种威慑。这里的水深而冰冷刺骨,客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说不清的背景或者说不纯净的目的,而陇烟客栈恰好能掩盖他们的存在。

灌输以太之后,矩阵被点亮,恍如白昼。

矩阵是以太的一种运行法则,可以将任何属性的以太分解成最初的形态,以此为矩阵的运转提供能量,矩阵的运行程序十分繁琐,每一个矩阵都是由专业的团队进行设计,这便是矩阵师。矩阵的运算法则不断完善,所以每一个时代对应的矩阵有着不同的特点,外面那个船舵一样的东西是以太接收器,是个老物件了。

落叶无人打扫堆积了约莫半尺深,石灰白和褐色相间的飞鸟排泄物点缀着灰白格调的自然画卷,繁华的北宫城难得一见的荒凉之处。

半遮半掩坐落于高处的冷月居是一栋木质结构的水上阁楼,湖里的水面一年四季恒定,靠着东方向有一处微型瀑布连接,隐隐约约得见不修边幅的“茶”字,而湖里的水则通过岩石渗透过滤之后由一条浅浅的水湾连接到河流之中。

左面的石壁上刻着“顾畔之水”,右面的石壁上刻着“不堪回首”是冷月居士亲笔而为。冷月居士龙琰凉好茶道,茶晶月泪更是一绝,牧野绅从师傅那里讨来了这一手艺,冥一正是为茶晶而来。

虽说是位于半山高度,可丝毫不影响欣赏夜色,只要天气晴好,每日晚上都可以观察到跳动在水面的明月星辰。

山势欲遮半掩,在这一处便绝观察不到另一处的风情,客人之间并没有过多来往,往往十天半月没有一个照面,更有甚者终年不显人形。

冷月居倒没看出来比起星林海的树屋山野有什么特别之处。

通往阁楼的那座木质浮桥,宽有一丈,长三十三米,两侧没有护栏加持。外面修着一个船舵,是矩阵运转的棋子,从这里可以灌入以太,他们这些人可不需要炭火和壁龛里的以太结晶度日,矩阵运转之后,如一道光划破晦暗的夜空。

牧野坐在外面的椅子山,看着平静的湖面,只见湖水清澈见底,游鱼动之丝毫尽收眼底,随风散落在水面的落叶点缀着月湖,浮桥承重之后两端紧绷,每走一步水面都会散引发出连续的波纹,受了惊扰的鱼儿激灵地一个摆尾躲到了远方。

居舍里的摆设布局刻画着冷月居上一任主人点点滴滴生活痕迹,乍一看各种稀奇古怪的茶具被收藏在最显眼的位置,简朴之中流露出来的一丝“优雅”,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炫耀确实是冷月居士的风格。

冥一自顾在里面寻找牧野绅新带来的月泪,不去理会坐在外面的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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