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上神倒也乐的自在,这众多的小神仙注意力都被上虞公主吸引了去,倒是鲜少有人来看她这个老妖精了。
只不过这翎坤宫着实有些冷清了些,那个时候的剑渊还未化作人形,只是一柄宝剑,剑渊被放置在正殿内,成日里不声不响地自己修炼着。
白筠上神养的那只狐狸有一日化作人形,被白筠上神瞧见了,见他是男儿身,说什么也得将他送回去,小狐狸死活不肯走,变作狐狸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筠上神,本以为白筠上神能够心软,可谁知……白筠上神直接捏了个诀将他送回丘涯山。
白筠上神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几滴狐狸泪,不得不说,自己还真的是有些无情。小狐狸走后,白筠上神才发现起他的好来,闲暇之时想要摸些什么,习惯性的想要抚向自己的腹部,可摸了半晌,什么也没摸到,手掌心里只触及到了一团冷空气,白筠上神才猛然反应过来,小狐狸走了,不免的便会有几分失落之感。
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作罢。
这狐狸不过是她一生中一个过客罢了,何必如此记挂在心上。
倒是有一唇红齿白俊俏的小辈,让她记挂的很。许久不曾去凡间的白筠上神此次竟然答应了云峤仙子的提议。
跟你他一同去了凡间。
二人皆着一袭白衣,身现凡间,男的俊俏,女的妖艳,怎的都是郎才女貌。他们走在街道之上,白筠上神发觉愈来愈多的视线聚集在他们身上,叹了口气,伸手往脸上挥了一挥,原本的面容登时不见了,一张普通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可那身上的气质确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众人还是忍不住侧目,想要多瞧上几眼。
云峤眼中的白筠上神还是原来的面容,这障眼法只不过对凡人有用罢了。还未等白筠上神吩咐,云峤抬手就想掩盖住自己的真容,可谁知,手甫一抬起来,便被白筠上神制止了。
“你若是将真容遮了去,一会我们去潇洒的时候,谁会来招呼我们?”白筠上神语出惊人,云峤愣是反应了一会,待明白了之后,白筠上神早已迈开步伐慢悠悠地朝前走着了。云峤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那抹白色娇小的身影, 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街上的玩意儿大多都是早些年间白筠上神玩腻了的,她也就没有过多的停留,径直去了潇洒快活的地方。
云峤驻足了片刻,抬眸仔细观看了那几个略显风骚的大字。想说些什么,可想来许久,也未曾想到要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耳边便响起白筠上神有些兴奋的声音,“我们进去。”
白筠上神在前,云峤紧跟在后,甫一进门,招待白筠上神的人不在少数,可旋即看见白筠上神身后的那位,好多人呼啦啦一窝蜂全都涌了上去,云峤站在那里也不是,走也不是,鼻尖充斥着味道不一的脂粉香气,令他一阵头晕。
白筠上神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老鸨才慢悠悠地出来,正欲替云峤解围,只听她口上说道:“妈妈听说今儿个来了个俊俏的爷,把咱家的姑娘都吸引了去,我就纳闷,怎的是何人也,能将你们迷的团团转。”
老鸨人未到,声音便先一步到了,众女散开了些,人群中推推搡搡,只听一道娇羞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要是来了,保准能被这位爷惊艳到。”
“姐妹们这些年见了许多俊俏的男子,可如此一尘不染的公子爷,倒是头一回见。”
“莫不是……天上下凡来的吧?”女子们闹得更厉害了,云峤只觉得自己脑壳有些疼。他有些求助地看着白筠上神。
白筠上神在一旁看热闹,瞧着云峤脸上略有狼狈之色,适时收了手,看向那老鸨,说道:“这位公子第一次来,不懂事。妈妈别介意。”
老鸨甫一见到云峤的脸,一愣神,不得不承认,她着实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男人,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到底是在风月之中经历过的人,旋即反应过来,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家姑娘懂事就好,来,姑娘们,好生招待着。”
姑娘们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将云峤硬生生地扯了进去。云峤面色发青,可看着白筠上神一人先一步步入房间,倒也没说什么,任由身旁的人女人去了。他此时着实有些后悔,以真面容示人。
白筠上神难得心情极佳,刚一坐下,随后拿出几两碎银子,便放在了桌子上。那些女子瞧她出手如此阔绰,心下大喜,可面上缺端的一副娇羞模样,看着白筠上神,细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
“今儿心里高兴,赏你们的。”
一位看的起来有些地位的女子伸手将银子拿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其他的人也没说什么,该倒酒的倒酒,该揉肩的揉肩。
白筠上神也没说什么,自打一进屋她便笑盈盈地侧躺着,看着云峤的模样。
云峤面上一副面无表情,视线始终落在侧躺着白筠上神身上,而此时他白皙的耳垂成了粉色,衬得他愈发俊朗了。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云。”
“云公子,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云峤抿唇认真思考了片刻,眼见着那女子就要扭着身子贴到自己的身上,他连忙说道:“我喜欢白公子。”
白筠上神听到这话的时候,刚巧伸手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正欲咀嚼,便听见这话,那葡萄一下子咽了下去,卡在了喉咙里,呛的她满脸通红,忙拍了拍胸脯,喝了口酒,将那葡萄送了下去。此时此刻白筠上神使了障眼法,寻常人看起她来,自然是男子的。
遂此话一出,在场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那女子面露尴尬,她扭头瞧了瞧潇洒的白筠上神,又看了看云峤,不动声色地将酒杯送到云峤的嘴巴,“云公子定是在说笑,这白公子也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想来是二人感情深厚,才有了这番说辞,若云公子同意小女说的话,就饮了这杯酒。”
云峤自然听明白了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也没多说什么,就着酒杯喝了那杯酒。
白筠上神缓过气来,觉得有些无聊,随口问道:“可有什么才艺?”
“有的,妈妈方才安排了。”
“为何不见人影。”
“这就来了。”白筠上神话音刚落,便瞧见房间的窗户被打了开,这里位置极佳。从这里看过去,正对着舞台中间。
那是被红纱围绕住的舞台,此时此刻大堂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屏气等待着今日这人的出场。
忽然,响起一声琴音,那琴音如同珠子掉落在玉盘里,转瞬便消失了,停了几秒,那琴音便又响了起来,如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珠子一同掉落在玉盘之上,那声音嘈杂却不失音律。
琴音愈来愈快,琴声也愈来愈急。待那琴音响至最高潮的时候,围绕着舞台的红纱登时散了开来,露出里面女子的身影。
只见那女子在舞台上朝前快速地行了几步,而后纵身一跃,在空中摆出一字马的造型,双手往后张,脖颈挺直,姿态优雅极了,下一顺,那女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琴声开始由急促转为平缓,女子的身影也愈发轻柔了起来。
倒是个好舞。白筠上神心里刚赞叹完,便看见台上那女子袖子一挥,那袖子直直地飞向半空,众人的视线随着白色的袖子一同落在了那柄悬空的宝剑身上。女子的袖子紧紧地缠绕在那柄宝剑,手臂一用力,那宝剑已然出了鞘。众人只听见锵的一声,琴音同宝剑出鞘的声音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掌声叫喊声便响了起来。
原本轻柔地琴音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铮铮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一匹匹铁马,狠狠地踏在地上,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刺耳,可众人视线都落在那女子之上,一时间惊诧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原本柔弱无骨的女子瞬间硬朗了起来,手持一柄长剑,配合着强劲的琴音跳了起来。众人饮酒作乐之中不忘喊好。
白筠上神眼前一亮,这舞姿来的痛快,她就是喜欢这般的。看了一会那舞,人便退场了。不过片刻,又有一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白筠上神只随意扫了一眼,眼神便再也离不开了。
那女子并未像先前的女子遮面,一袭白衣,正立在舞台中间,手腕间,腰间,脚踝上各系了一个铃铛,每当她走动的时候,铃铛当当作响,台上台下的人只觉得自己心智恍惚了一下,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升了起来。
白筠上神只是呆了一瞬,旋即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人,眼里悲痛难耐,被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悄然无声地冒了出来。白筠上神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