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乔毓说的话,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君许那儿,他邀我去百花阁,说是有要事同我商议,大哥是这么说的。这个坏家伙,总是托大哥来传话,像是非要让大哥知道,我与他之间情谊深厚似的。
我如约来到百花阁,可那儿的门却是紧闭着的,只是站在门口,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一般,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心里慌乱,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是真的不自在,那里面充满了危险。
我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门,原来不止君许在,还有其他我不曾见过的人,他们恭敬地站在两边,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君许见到我,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朝我招招手,我便要如他的愿,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或许是觉得有愧于他,我听话地走到他的跟前。
他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我的手,而他们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反倒我,觉得难堪,不好意思起来。我与他并肩站着,似乎,他真的能在黑暗中一直握着我的手,永远不会放开,可我也只敢想一想,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我呢?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这么一笑,却正好落入他的眼中,他侧头望着我,满眼的嘲讽。
我太熟悉他这样的眼神,他又是在嘲讽我,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他,明明是他主动叫我来的,却像是我欠了他的,他不高兴,一旦他不高兴,他就会一脸的阴沉。
不一会儿,有人压着三个人走了进来,那三个人跪在我们跟前,低垂着脑袋,君许的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我的掌心,痒痒的,我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本能的排斥着,他似乎知道我不喜欢,于是,他就更喜欢了,偏要抓着我的手,故意挠着我的掌心,轻一下重一下的,我险些笑出声来,只能憋着笑,好不容易才能忍住,我嗔怪地望他一眼,他明显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微微一愣,眉眼处都变得温和起来,他只是乖乖地握着我手。
我望着跪着的三个人,觉得奇怪,一想,可能是这些人办事不利,又或是在哪得罪了君许,而我正巧遇上了这一幕。
我偏过头望向君许,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付这三个人,他应该不会在我面前处置他们吧,可我总觉得他的眼里透着一丝的阴险,我总是看不透他,在他的面前,我的那些小聪明变得毫无用处,他的心太复杂,他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让我去猜,却从不与我说。
他忽然就笑了,他望着我,慢慢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人,可惜,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事情,初雪,你说我该如何处理他们才是呢?”
他将问题抛给我,他不是处置,而是处理,仿佛跪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人,而是垃圾,随意扔掉或处理掉,不,要处理的让他满意才是。我可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同情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我自己都过的糊涂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既然是君许的人,自然是由君许自己拿主意才好,若我随便的一句话,惹的他更生气,可如何是好啊!
我连想都没细想,回答道:“他们又没招惹到我,如何处置,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了。”
他笑了笑:“可他们招惹的就是你啊!”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着他,可他明显是不想与我细说,更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到底是哪得罪了我,我满心的疑惑,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君许勾了勾唇角,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把匕首,目光幽幽地望着我,他终于松开我的手,却将匕首塞进我的手里,他说:“我想看你杀了他们。”我愕然地望着他,他只是冲我点点头,他不是在与我说笑,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是真的想要看我亲手杀了那些人。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可我却从未亲手杀过人,我做不到。
他自然也是知道,他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点点打开那匕首,锋利无比,晃着我的眼睛,觉得很是难受。他笑得狰狞而可怕,他又对着我说:“初雪啊,去杀了他们,只要你杀了他们,我便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我既往不咎,又或是故意用这样的一件事来提醒我。他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我只觉得可怕,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可他却看不见,他只想看到他想要看到的。
我差些就被他之前的那些温柔蒙蔽了双眼,他果然演的一手好戏,聪明如我,都差些沦陷了,他向来是心狠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去杀掉自己的人,那我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我吧,一定会的。
我直接将匕首扔到地上,刀身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只是安静地望着我,我却连看他都不想看,我说:“君许,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了你,如果,你今日邀我前来,就是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想,我与你之间,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的笑也难看极了,“你与我无话可说,与乔毓却相谈甚欢,孟初雪,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警告过你的,不要爱上他,可你都与他说了些什么,啊?”
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心事似乎都被他知道了,可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我却无从得知,他可真是厉害。
我冷笑一声,与虎谋皮,不过如此,如今,我算是骑虎难下,既然他都知道了,我又何须瞒着他呢!我可一点也不怕他,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杀了他们,你就不再追究了吗?”
君许却摇了摇头,他说:“你要真是杀了他们,我就会亲手杀了你。”我想,他一定很想亲手杀了我,他每次都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以至于说久了,反倒忘了下手,我可不会认为他舍不得。
他又叫人将他们三个人带下去,无意间,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很是熟悉的感觉,而我的确是没有见过他们的。这时,百花阁就只剩下我和君许两个人,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一定是我看错了,他望向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些欲语还休的味道,那是一种隐忍和痛苦的感觉,那复杂与纠结中,又伴着若有若无的温情,一定是我看错了,我在心里嘲讽着自己。
最终,他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他说:“初雪啊,我只是想吓一吓你,我总觉得你离我远了,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就好,我还是相信你,你对他说的话都只是为了迷惑他,我真的只是想要吓一吓你,我不会真的逼你动手的,所以,不要在试图去挑战我的耐心了,好吗?就这样乖乖地陪着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