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可能会引起诸位共鸣:在父母眼中,子女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吴欢,你先歇着,我得出去下。”成朗拔腿要撤,一副心急火燎状。
“嘛去?!”吴欢紧急叫停,从上铺纵身跃下。
“我得给家里回个电话。”成朗语速加快,面色木然而焦急。
“擦,不早说,用我的打一个不完了吗?”吴欢掏出手机,翻开手机盖,忙伸手递给成朗。
“也没那么急,我去报摊打一个就成,正好吃个饭。”成朗还是抹不开面儿。
“得,走走,打完一起吃饭。”吴欢没再客套,带上宿舍门,与成朗一起大步流星而去。
其实宿舍楼就有固话,插卡的那种,由于不熟悉,两人还是奔报刊亭了。
“喂,三大爷,我是成朗,麻烦通知我爸接下电话。”接通电话那一刻,成朗才松了半口气。
“你爸就在旁边…来,大富,快接。”三大爷有点激动。
成大富能及时出现在电话旁并非偶然,自打成朗乘车离开,母亲李香芹便一直惴惴不安,彻夜未眠,整整一晚上就唠叨了两件事,一是埋怨成大富不亲自送成朗,二是催促他尽早到村委会等电话。成大富那晚似乎变了性情,对李香芹的满腹牢骚没有一句回怼,只默默蹲靠在墙根,抽了一夜闷烟。天未大亮,成大富便敲开了村委大门,他担心错过成朗的电话。
“朗,没啥事吧?”成大富把仅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在地上,来不及捻灭,接过电话的右手有明显的震颤感。
“爸,放心,没事没事,人家用车接到学校的…”成朗把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重新放在肚里。
“怎么到现在才回电话?”成大富打断了成朗,语气含三分埋怨。
“一直在排队登记,时间耽误的有点长,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成朗尽力解释。
“哦,那中,没啥事就行,去吃点饭吧。”成大富语气略有缓和。
“别忘了给俺娘说一声,别叫她担心…”成朗很了解自己的母亲。
“知道了,就这吧。”没等成朗回音,成大富便放下了电话。“三哥,来包烟,要五块的泰山。”
“不抽哈德门啦?”村主任成红民语带揶揄,“我就说嘛,肯定没事,大学都能考上,还能摸迷不成?”
成大富没回应,极尽潇洒的丢下五元大钞,以相当熟练的手法撕开包装,用嘴抿起一根香烟,眯着眼哼着小曲,双手一背走开了。
成大富挂掉电话后,成朗愣了将近二十秒才回过神,因为父亲方才的口吻让他感觉陌生又熟悉,一种久违的感动油然而生。成朗的眼睛湿润的有些猝不及防,意识到吴欢就在身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泛滥的情感。
成朗挨打之前,父亲一直都是和气、关切、爽朗的存在,然而,那次铭刻于心的误会后,武断、冰冷、残酷等词汇在成朗心中筑起一堵墙,近在眼前的父亲似乎渐行渐远,即便后来两人得关系有所缓和,但最初的感觉仍旧难以捕捉。然而刚才,就在刚刚,时光仿佛穿越回了十一年前,心门开启,父亲推门而入,笑容可掬,吞云吐雾。
书上说,世上唯一不变的是改变,但来自父母的爱或许并不遵循这种说法,因为基于血脉的情感是如此恒定,如此历久弥新,如此经得起时间检验!
向父母致敬,以爱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