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儿收拾了地上黑白双煞的遗物和江郎随着智性到方丈室用茶。经过一夜的折腾,天已经开始放亮了。智性感谢二人出手相助,问及姓名时,陈兰儿抢答道:“我叫陈兰儿,这是我爷爷。”
智性知道二人是不想告知真实姓名,也不追问。陈兰儿把黑白双煞的那些暗器,瓶子放在桌子上,又打开了那个小牛皮包袱,只见里面包着一本书上面写着“寒冰阴风掌”,正是阴风掌的武功秘籍。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橙色的腰牌,上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旁边有两个小字“神龙”。
兰儿不解,就把腰牌递给了江郎,江郎也认识就问智性是否知道腰牌的意义。智性思索片刻,摇摇头说:“江湖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帮派,但这又看似是一个组织的信物。能笼络住黑白双煞的帮派想必实力非凡啊。”
陈兰儿又抓起阴风掌的秘籍翻了两页对智性说:“黑白双煞为什么要抢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啊,他们不是有阴风掌吗?他们又是怎么和方丈结仇的呢?”这也正是江郎心中要问的,他心中暗自佩服兰儿的机灵。
智性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来:“老衲本是少林弟子,少林方丈智空就是我的师兄。二十年前黑白双煞趁着师兄参加泰山大会的空子纠集了一伙人来少林寺盗取武功秘籍,那时我年轻气盛,用大力金刚掌打死打伤他们十几个人。黑白双煞负伤逃脱,后来又遭到全武林正义人士的追杀,最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由于我多造杀孽,诸位师叔不容我在寺里修行,就把我派到了隆兴寺天仁师叔这里。希望天仁师叔用佛法感化我,临行前师兄赠我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让我勤加练习,以防仇家找上门复仇。隆兴寺虽然也是少林分支,但天仁师叔更注重佛法修养,所以寺庙中的僧人都只是学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入门功夫。老衲虽然是佛门子弟,但是并未戒酒肉,通磊为人机灵,经常为我搞到酒肉,兴致来时我就教他几招大力金刚掌。这些年下来,他勤加练习,也算小有成就。否则刚才也不会偷袭成功。”
听到这里,陈兰儿笑着说:“想来定是通磊用酒肉和你交换功夫吧。”江郎赶忙阻止陈兰儿说:“兰儿不可对方丈无礼。”
智性脸上微微一红说:“无妨,无妨,的确如此。虽然天仁师叔一再教诲,我还是修行不够。”
兰儿又问:“黑白双煞为何要盗你的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呢?”
智性摇摇头说:“我不是很清楚。阴风掌是至阴至柔的功夫,江湖盛传多年来黑白双煞躲进长白山练功。那长白山乃苦寒之地,想来他们二人是想借天地之寒气来速成。这一类掌法如果修炼不得法,极易让内脏受寒气侵袭而受损。大力金刚掌是至刚至阳的功夫,修炼内功心法可以令五脏六腑阳气充盈。也许二人阴风掌已经练习到了更深的层次,感到了这功夫对内脏的损伤,是想找一门至刚至阳的内功心法来平衡阴阳吧。”
陈兰儿不懂智性关于武功的论述,但当听到平衡阴阳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念。她忽然问:“请问方丈大师体内的毒是否祛除了?”
智性微微一笑说:“应该已经祛除一半了,这要多谢姑娘帮我找到解药。但是这毒太过刚烈,要想完全祛除还要两三个月的功夫,越到后面耗费功力越多。”
陈兰儿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三粒药递给智性说:“这是我爷爷用千年何首乌和百年大毒蛇烙铁头的皮肉配置的药丸,以毒攻毒可以应该可以解你的毒。”智性接过来,闻了闻果然药香奇异,他吃下一粒,试着运功,使药力扩散,果然效果奇佳。
智性双掌合十说:“多谢姑娘赠药,这药果然灵验,想必半个月后老衲便可尽除余毒。”
陈兰儿眨了一下眼睛说:“方丈先不必谢我,这药我也不是白给你啊,我有事相求。”
智性见她机灵,知道她不会白白的赠灵药给自己,否则刚才她就不用去黑白双煞的身上找解药了,而且这药的确难得,智性也有意报答她。陈兰儿对江郎说:“大哥,去掉你的胡子吧,我们有求于方丈,当以真面目示人。”江郎当下把脸上的胡子皱纹都撕了去,露出一张年轻略带坏笑的脸。
陈兰儿于是把江郎是如何参加泰山大会被华云峰打下山崖,如何因为机缘巧合吞食了何首乌和蛇血蛇胆,又如何与自己巧遇,如何在隆兴寺听到有人要偷东西,如何躲到千手观音后面的事情慢慢的说出来。她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只在重要的地方详细描述,半炷香的功夫就把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智性见她说的真诚知道不假,更何况二人还救了他的性命,就问:“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陈兰儿眼泪汪汪的说:“大哥吃了千年何首乌,又吞了大蛇的蛇胆,蛇血和蛇肉,现在体内有两股极强的阴阳真气不能调和,我爷爷说他恐怕只有一年多的性命了。刚才听方丈提到阴阳平衡,请方丈帮大哥看看是否有解救之法?”
江郎见她饶了一大圈原来是为自己求医,心中很是感激。江郎对智性说:“其实我义妹体内也有蛇毒未祛除,方才给方丈的药是她的续命药。也请方丈为我义妹诊治看是否有救命之法?”
智性见这兄妹二人情真意切,互相为对方着想,心中很感动。当下智性为兄妹二人把脉,他能感觉到江郎体内有两股极强的阴阳真气,他误食的两种东西本来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提升功力的灵药。只可惜他不懂的利用,只当作糊口的饭食糟蹋了,现在两股真气在丹田乱窜,如果不能加以引导或压制的确会有性命之忧。陈兰儿的蛇毒已经攻入心脉,这些年药叟一直采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压制,虽然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体内的毒素却越来越多。一旦打破平衡,必然会导致毒发身亡。
江郎二人见智性把脉完成后,面相沉重,知道事态严重。江郎不想让智性为难,就说:“方丈大师不必为难,我们兄妹二人知道这病极其难以治疗。刚才所言,也只是病急乱投医。”
智性对二人说:“请两位施主暂时回客栈,三日后再来这里。这三天我要查一些资料。”
连续三天江郎和陈兰儿都在客栈待着,两个人闲来无事就翻看黑白双煞的寒冰阴风掌秘籍,比赛谁记的多。还好三天并不长,到了第三天,江郎从客栈打了一壶十年的老白干,又切了五斤驴肉包好,然后带着兰儿奔隆兴寺而去。智性方丈果然在那里等他们,江郎一进门,智性就闻到了酒肉的味道,不禁食指大动。江郎对智性说:“俗语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家讲究慧根、缘分。我与方丈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很是投缘。今日特带美酒佳肴来拜访。”
智性也是个爽快人,他哈哈大笑道:“施主果然与我投缘,我闻这味道是十年的老白干!”三个人就在方丈室,摆上酒肉,智性与江郎连干三杯,高呼好酒。陈兰儿不以为然的说:“这酒哪有英姐姐的在谱酒好喝。大哥有机会带方丈去品尝一下吧。”
江郎附和道:“是啊,比英姑娘的在谱酒是略微逊色,但是也不失为好酒。等我们平安从高丽回来,英姑娘的在谱五泉酿也研制的差不多了,到时若有缘,定邀请大师到济南府一醉方休。”
智性虽然好酒,但是碍于方丈的身份,受限于真定府小地方,也未曾品得天下美酒。今日江郎所带的十年老白干于他就是难得美酒了,现在听到二人谈到什么“在谱五泉酿”难免心里痒得很。陈兰儿看出智性的心理,她黯然的说:“能否喝上在谱五泉酿,要看我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了。”此语一出,让室内的气氛略显尴尬。
智性干了一杯说:“五泉酿我是一定要喝到的,你们也肯定能活到那时候。这三天我翻阅了我师叔留下来的典籍。两位的病症并无先例。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江施主因祸得福意外获的了别人修炼三四十年也未必的到的功力,又因福得祸,倘若无法因势利导就会丹田爆裂而亡。我思前想后只能用疏导的方法来将这两股真气分别加以疏导利用。”
兰儿插嘴说:“英姐姐也说过什么大禹治水的法子。只是如何引导啊?”
智性夸赞道:“大禹治水这个比喻用的好。只要江施主分别练两种至阴至阳的功夫就可以把两种真气加以利用,只要把它们从丹田引导出来,应该就可以阶段性的解决问题。”
“去那里找这两种至阴至阳的功夫呢?”兰儿迫不及待的问。
智性哈哈一笑说:“佛渡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施主已经有了一本寒冰阴风掌秘籍,我再赠一本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给你们。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啦。”
江郎赶忙冲智性施礼说:“大力金刚掌乃贵寺不传之秘,在下安能夺人所爱。”
智性倒也豁达,他说:“我与施主有缘,你救了我的命,如若我也能救你的命岂不是因果循环,善哉善哉?”
陈兰儿赶着说:“正是,正是,大哥与方丈有佛缘。那我体内的毒怎么办呢?”
智性眉头紧皱的说:“我尚未找到好办法。你体内的蛇毒要强于任何一种毒。这些年来你爷爷虽然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在给你治疗,但是没有任何一种毒强过你体内的蛇毒。所以一直不能给你祛除。即使你手里的千年首乌和百年大蛇肉配置的药丸恐怕也只能续命。江湖中早有放血驱毒之法,但是那只适用于中毒的当时。像姑娘这等中毒十几年,毒气已经侵入肺腑,即使把血全部换过也未必可行。”
江郎听智性这么说,不禁为兰儿感到惋惜,更加坚定了去高丽寻找白扳指的决心。虽然白扳指未必可以完全除去兰儿体内的毒,但是至少也是一种希望。兰儿听智性所言与爷爷之前所说无异,并不伤心,这十几年来她已经习惯失望了。
智性见二人面露失望之色,又接着说:“姑娘体内的蛇毒是至阴之毒,如若也练习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应该对于驱毒有帮助,至少可以延缓毒气对肺腑的渗透。如果机缘巧合,甚至可以慢慢将毒气逼出肺腑。当然这只是老衲凭借阴阳相生相克的理论猜测的,最终结果是否可行,老衲并不知道。”
江郎听说练习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可以有助于延缓兰儿的性命,十分开心,他斟满一碗对智性说:“我们兄妹二人能与方丈见面,并赐武功秘籍令我们感激万分!大恩不言谢,他日大师若有用到在下之日,只需传唤,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智性干完一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说:“大力金刚掌内功心法的副本,赠给你们。两位施主既然与我佛有缘,自会得到佛祖庇护,遇难呈祥。”江郎与兰儿接下内功心法,又是一番感谢。
江郎和陈兰儿离开隆兴寺后,依旧装扮成爷孙,雇了马车慢慢向顺天出发,晓行夜宿。两个人没事就诵读阴风掌和大力金刚掌秘籍打法时间,没几日竟然倒背如流。冥冥之中江郎感觉两种武功似乎有某些相通之处。虽然一个至阴一个至阳,但是书中记述的修炼法门似乎相通。再背诵这些文字的时候,他脑海中总是出现孙元正的那半张内功心法的内容“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当日江郎和孙元正研习了一个多月不得其法,感觉那半张心法似乎有着无穷的奥秘,但是他们又无法窥其法门。如今江郎把内功心法的文字与寒冰阴风掌和大力金刚掌的修炼技法结合,似乎有相的益彰之妙,但是他又无法参透其中的关联关系。只觉的那半张心法似乎在阴风掌和金刚掌中得到了体现和验证。
江郎和陈兰儿试着练习一些大力金刚掌的内功心法,每次打坐运功后都感觉精神倍增,浑身的毛孔好似都张开呼吸。江郎试着引导丹田之中的千年何首乌聚集的真气顺着灵虚,中府,天府直到右手的合谷穴,然后同样顺着灵虚,中府,天府,到左手的合谷穴。如此循环往复,几日之后竟然收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