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柔喝过酒便离开了，斐灵溪又拿出了那张地契。
五莲山是个好地方，可姜雨柔生母的旧部却也不见得能剩下多少。当年的五莲山全靠她母亲撑着，而她母亲不知道为何而死，但是她死后五莲山很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若不然，按照那个女匪头的性子，怕是永远不会告诉姜家家主姜雨柔的存在，而姜雨柔也将会成为新的五莲山匪头。
只是她死了，所以不能保证五莲山的绝对安全，她也唯有将姜雨柔送到姜家才是最安全的。
那是个十分智慧的女子，她胆大妄为肆意张扬，却不敢让自己的女儿有半点危险。
斐灵溪叹了口气，总归五万两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数目，借出去便借出去了。她倒是不怕姜雨柔赖账，事实上五莲山不值五万两，就是在京城附近也不值，然而这是姜雨柔生母的遗物，它在姜雨柔心里便是千万两都值得。
所以，姜雨柔在离开之前肯定会回来赎这张地契。
她一定会离开的。
柳阳城中的流言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这几人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差。姜雨柔不在意，斐明涟和季巡也不受影响，这时候倒是斐灵溪受到的影响比较大。
久违的，沈雪言孤身一人来找斐灵溪，为她打抱不平。
“这些人可真是觉得法不责众，什么都敢说。”沈雪言怒气冲冲的，“灵溪你怎么还不着急，再这么下去，你哪里还有名声，又该如何寻个合适的人定婚？”
斐灵溪算了算日子，霍宁安也该回来了，便对沈雪言道：“不必担忧，你倒是该好好想想这次送我什么定婚礼才是。”
沈雪言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等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不由得气愤道：“好啊，我在这里给你担心，结果你竟然早早勾搭了人？快同我说说，是哪个小妖精趁我不在勾了你的心去。”
说完，沈雪言就扑了过来，斐灵溪连忙笑着躲开，两人玩闹了半晌直到额头上都冒了汗珠，这才停了下来。
斐灵溪求饶：“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我家借住的那位？”
“那个京城来的霍公子？”沈雪言有些意外，“竟是他？”
斐灵溪点了点头，沈雪言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那你日后岂不是在京城了，我们也轻易见不得了。”
斐灵溪却话里有话：“或许你日后也能去京城呢？”
“那怎么可能，春晟还得继承家业呢。”沈雪言叹了口气，“他是下任家主，肯定是要坐镇柳阳城的，到时候我嫁了人，又怎么可能随意进京。”
斐灵溪想起叶春晟和陶云梨，总归心里多了个疙瘩，让人不顺畅。
现在想想，卓君凡倒也不错了。
但是她没敢在沈雪言面前提卓君凡，这段时间她之所以不出门，还不是因为卓君凡整日整日的堵在门前，叫她烦不胜烦。
反倒是她的正经未婚夫叶春晟，因着百花楼陷落，整日为了陶云梨奔波。
沈雪言已经很久没见到叶春晟了，她虽然如今口中说着日后如何，可她心里也是茫然的。
如今的叶春晟，让她有些不敢确定他们的以后。
从何时开始，他们这么疏远了，疏远到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疏远到一个消息都不告诉她一声。
沈雪言在那里愣愣的出神，斐灵溪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疼。雪言在这里怀疑自己，即便卓君凡每日缠着她依旧不改初心，可叶春晟仍是顾着那个陶云梨。
她甚至在心中有了些恶毒的想法，若是陶云梨不见了多好。
可她没想到，因着她一直瞒着沈雪言关于陶云梨的事，所以她在那件事到来时，什么准备都没有。
叶春晟将陶云梨安顿好就想离开了，那日偶遇斐灵溪让他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莫名心虚，也不太敢面对陶云梨了。
可陶云梨怎么会让他走，直接说：“你着什么急，忙了这么久，我怎么也该请你吃顿饭才是。”
叶春晟摇了摇头：“不必了。”
“你是看不起我的手艺？”陶云梨笑了笑，“我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也熟能生巧了。”
叶春晟连忙解释：“我自然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陶云梨笑容越发真挚，“倒是你，一直帮我跑前跑后的，才是真的该休息休息再走。你且先等我一会儿，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叶春晟只好答应下来。
沈雪言和斐灵溪笑闹了半晌，注意力这才从叶春晟的事中转移出来。斐灵溪便让她陪她出门，一同去碧华楼买参加斐明涟和斐辰漪及笄礼的首饰。
上次出门因着季巡的打扰，她最终什么都没买成，还平添了这么多的谣言，着实叫她厌烦不已。
两人坐上马车便往碧华楼走，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一片彩色的云霞美不胜收，沈雪言便一路看着那些云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间，沈雪言不说话了，整个身子都僵硬在了那。
斐灵溪有些奇怪：“雪言？你这是怎么了，一动不动得叫人害怕。”
“停车！”沈雪言突然大叫道，随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那人，我是不是看错了？”
斐灵溪不由得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只见沈雪言猛的跳下了马车，丝毫不顾及礼仪，大步奔跑了过去。
斐灵溪一看这个地方，心中暗道不妙，也顾不得形象了，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沈雪言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裙子，以金线细细绣上了弯弯曲曲的纹路，整个人如同一团跳动着的火苗，耀眼到刺目。
斐灵溪如今只想着，雪言你一定要冷静，莫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沈雪言如今什么都顾不得，她眼中只有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和那个同他抱在一起的女人。
可当她真正到了两人附近，见到那女人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时，她停了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
叶春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一脸不知所措。
“雪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