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这边附和着叶飞,同意停止背诗,叶南平那边到是有歧异。她皱着眉头说:那怎么行?还没分出胜负呢?否则我当语文课代表,还是有人背后说三道四,不服气。长比不行,那就来短比。
短比?怎么个比法?大家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叶南平。叶夏也是一脸懵懂。
比背诗时间太长了,不如现场作诗,如何?叶南平眉毛一扬,好像志在必得。
作诗?叶夏心里突突的,自知底子薄,有点心虚,犹豫一会,又不甘示弱,点点头,说,好,你说怎么作?
我们就以生活为题材,格式,字数不限,作诗一首,如何?
大家拍手称赞,好。
题目定好,她们俩人就各自思索起来。叶南平一手托腮,闭着眼睛,端坐桌前,酝酿片刻,便先提笔写起来。叶夏看到,急得跺脚,敲脑袋。我站在门口,使不上力。刚好李老师过来,我唬得一闪而过。
下课,李老师走后。她们各自拿出作的诗,由叶辰朗读,同学们评判。
先读叶南平写的是:
一只受伤的单飞鸟,
没有了翅膀,脱落了羽毛。
再也飞不了。
赤着脚,在泥泞中摔倒。
前行的路上,没有比翼鸟。
一只受伤的单飞鸟。
远眺窗外的小岛。
思念远航的大鸟。
台风来了,
千万不可以被吹倒,
坚强地做只不死鸟。
读完,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叶南平,思索难道这只鸟是她自己么?再看看叶夏写的啥:
门前一条狗,站在大门口。
抬头见李叟,低头就溜走。
鸡鹅鸭,是一家。
一身毛褂,秋穿到冬,春穿到夏。
冷不怕,热也不怕,只管食饱无牵挂。
秋阳下,嘎嘎嘎,小狗追老鸭。
大家哈哈哈,纷纷说,还是叶南平写的好!
叶夏涨红着脸,拱手对叶南平说:语文课代表,你当之无愧。今日叶夏我,甘拜下风。
听叶夏这么一说,叶南平也羞红了脸,诚诚恳恳地道:其实你写的更好,更贴切生活。你很好,我也不差。咱俩是半斤对八两。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谦虚起来,握手言和,事后竟成了好朋友。
叶夏背诗,那是爸爸妈妈逼出来的,叶南平能背这么多的诗,难道也是爸爸妈妈逼出来的?她很好奇地问叶南平。
我背诗不是爸爸妈妈逼我的,而是我自己为了讨好他们,每天坚持背的。放学回家的路上,叶南平无奈地说着。
啊?讨好他们?叶夏从没想过用背诗这种类似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讨好父母,不可思议地尖叫一声。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讨好他们,是为了让他们不离婚,我非常努力地做一个乖乖女,可是他们还是不顾我的感受,离了。说着说着,叶南平好像生气了。我跟她们后面,从她们说话的声音振动的频率,我可以感觉得出。为了缓和气氛,我故意抬起头来,摇摇尾巴,向叶南平卖个萌,逗她开心一笑。
她们的话题就岔到了我身上。
听说牧羊犬是最聪明的狗,没想到你能拥有一只,真羡慕你。叶南平停下脚步,蹲下来,用她温柔的小手,抚摸着我,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叶夏和我。
嗯,我家大黑是很聪明,惹人喜爱,你看它好像很喜欢你,你也可以做它的朋友。
我得意的摇着尾巴,眼睛盯着叶南平,把头伸过去,让她抚摸,整个身子依偎在她的怀里,讨她欢喜,让她开心。
它真的好可爱啊!叶夏能让你家大黑陪我两天吗?叶南平恳切地望着叶夏。
可以啊,就是不知道大黑愿不愿意。叶夏蹲下身来,两手端着我的头,一字一句地问我:大—黑—你愿不愿陪叶南平两天?
叶南平在旁边,惊讶地期待我的回答,似乎我真能听懂她们的话一样。
我很配合地汪两声,叶夏说:大黑同意了!
哇,真的呀!叶南平高兴地几乎跳起来。
好吧,能帮助一个孤独的孩子,开心起来,我深感荣幸。
话说,我跟着叶南平回她外婆家,遇到的情景,我也想用一首诗来表达: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
忽闻一声响,踩死一蟑螂。
叶南平唬得,踉跄一退,差点跌倒。我对着地上蟑螂,汪汪叫几声,见它们一动不动,确定已死,便趴地上,把蟑螂当玩具,用嘴叼起,再抛出,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渐暗,叶南平喝一碗稀粥,做晚餐,却给我剥了一只鸡蛋,我心中一震,眼眶一红,差点流出泪来。我吃完鸡蛋,舔舔叶南平剥鸡蛋的手,以示感谢:可爱的孩子,我定会不辱使命,让你开心的。
当晚,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叶南平抱着我,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竟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想着,在叶夏家里,我也没有这种待遇啊,心里就萌生出一份“士为知己者死”的知遇之感来。用嘴巴深深地舔舔熟睡的叶南平。外婆不在家,这个孩子一个人,太需要我一只狗来陪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过宿。不知道叶夏他们在家里,有没有想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夏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接我了。
她跟叶南平说,昨晚大黑没回家,家里人都很着急,特别是叶秋吵着闹着要来你们家。听到这些,我的心里是甜蜜的,他们心里都是有我的。
后来,叶南平跟叶夏说:再让大黑陪我几天,等我外婆回来,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在家里睡觉。
叶夏听了,一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晚上,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就叫叶夏可以把叶南平带家里住几天,等到她外婆回来,再回去。
第二天,叶南平答应来叶夏家住几天,一直住到中秋节,外婆还没回来。
叶夏全家就留叶南平,一起过中秋。晚上,一轮明月从东边树梢间悄悄升起。大家一起,坐在大树底下,吃着妈妈做的糖月饼,赏着月光。
叶夏和叶南平情不自禁地一起吟起诗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爸爸妈妈看了,相对一笑。
忽然,叶夏心血来潮地说:叶南平,我和你结拜为姐妹,好不好?
叶南平,愣愣地,看看叶夏,又看看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听了,也是一愣,面面相觑。沉思片刻,妈妈说,好啊,你们俩,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做姐妹到不错。在一起学习还可以互相督促,也有个伴,学习起来也有趣。
叶夏和叶南平,兴奋地拉了拉手,神采飞扬。
妈妈说,既然结拜为姐妹,总得有个措辞,说两句吧。叶夏,你可想到要说什么话?妈妈猜,叶夏做的这一出,肯定是从读的书上学来的,故意引导她,说说结盟誓言。
叶夏眼珠一转,说,好啊!妈妈你们可是我们的见证人啊。
妈妈,笑笑地道:你快说吧!
叶夏,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月亮,诚心诚意地磕了八个头。嘴里一字一句,响亮地说起来:天上的月亮女神,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地上的观音菩萨,土地老爷,树神鸟神,花神草将,虫儿鱼儿,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叶秋叶冬,大黑和小黑,还有看得见我们,和看不见我们的,一切的一切生命,都是我叶夏的见证人。今天我和叶南平,结拜为姐妹。从今以后,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穿的一起穿,亲如姐妹。如果违背誓言,走路被雷劈,睡觉被人踢,吃饭被饭噎……
好了,好了,妈妈打断叶夏,这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听人家叶南平,怎么说。
叶南平也诚心诚意地对天,拜了八拜。然后细声细语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叶南平和叶夏,情投意合,结为姐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互扶持,互相学习,患难与共,有乐同欢。不管以后两人的命运如何,遭遇如何,永远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神共愤!
叶南平发完誓,妈妈第一个点头赞扬,又顺带说几句叶夏:看人家发的这誓言多好,你用词用句要动动脑筋,多跟叶南平学习学习。
妈妈的话,叶夏已经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之后,屁股一撅,就忘了。她兴奋地给叶南平一个大熊抱,差点把叶南平给抱了起来,开心地说: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妹妹。
叶南平连忙挣开她双手,打断她,慢条斯理地说:咱俩虽然同岁,但是月份谁大谁小,我还没搞清楚。你几月几日生的?
我是六月初六生日啊,夏天生的,所以叫叶夏。
哈哈,我五月三十生的,比你大几天。所以,你得叫我姐。
叶夏捂着脸,假装呜呜呜。
叶南平开心地拍手叫好:我终于有妹妹了。
还有我呢。叶秋见她们玩的热闹,适时地跑过来,仰着脸:叫姐姐,要求抱抱。
叶夏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对叶南平说:你看,你赚大了吧,又多了个妹妹。
她们笑得开心,也渲染了我,我对叶南平,左右摇尾巴,也要求抱抱。
看看叶秋又看看我,叶南平的脸上笑开了花,对着月亮,大声喊道:我也成了香饽饽啦!
叶夏赶上来,拍着她的肩膀说:再也不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唱起一首,最近他们孩子间流行的儿歌: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哟,不怕风雨狂,只怕那老师骂我懒哟,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朗里格朗里格朗……
至此,我也朗里格朗里格朗……出色地完成,哄叶南平开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