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岐终于抬起了头。
他上下打量了列灵一眼,脸上露出个讽刺至极的笑容,虽是漫不经心却格外让人刺耳地道:“巧言令色、口蜜腹剑。”
列灵的笑僵在了脸上。
鸣岐真是一点都没有给列灵留面子,说完之后,径直闭目养神,列灵剑再在他身边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终还是道别后徒劳无功地走了出去。
云策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微笑。身旁陪同的则是他的娘舅,荔族族长郑慕商。
得益于刚才列灵献殷勤时所敞开的门,虽然两人并没有听到屋内的对话,但鸣岐那不给面子的场景还是一览无余的。
“列族长,来看我兄长啊!”云策笑着首先打招呼,明明言语很是平常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带着刺。
偏那列灵心态好,刚说完云策的坏话,转眼间遇到时却面上一片坦然。云策向他打招呼,他也就笑着回礼,道:“是啊,过来看看。”
这般平常,倒是硬生生把云策想看热闹的想法给逼了回去,顿觉无趣,索性也不兜圈子了,他道:“良禽择木而栖,这边的树容不得你,倒不如多看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在等你呢。”
“谢谢云策少爷的忠告。”列灵拱手行礼,又拜别道:“还要去族长那边,便不同云策少爷再说了,我先走了。”
云策摆摆手,“慢走。”
直到列灵在路的尽头消失了身影,云策脸上虚伪的笑容也尽收了回去,他看向已经闭了门的禁室,难得露出几分狠意,“他到是厉害,手下尽是些忠心的狗。”
近几日,云策没少在虎队那里吃亏,软硬兼施却没有一点效果。如今一时兴起同列灵套近乎,也没有得到意想的结果,心里别提多不得劲儿了。
他旁边的郑慕商闻言却是一笑,叹自己的侄子到底还是年轻,看不透人心,“不过是个墙头草,两面倒的家伙罢了。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不用你叫,他自己就巴巴地贴上来了。”
被两人在身后腹诽的列灵一路去了议事厅,厅内早已无人,只鸿宗颐一人站在沙盘前沉思。
列灵不敢打扰,便站在一旁,许久,鸿宗颐终于道:“他那边怎么样?”
列灵面上露出惭愧的表情,“少族长还是年轻,如今理解不了您的好意。再给时间让他想想,许久想通了。”
“呵,为了一个女人,胳膊肘往外拐,忤逆我,还要让我等他想通。”鸿宗颐一把就将手中的木棍摔在地上,“不识好歹的东西,非要吃了亏才知道该做些什么。”
然而站在一旁的列灵却是知道,别看鸿宗颐骂的这般狠,但他却也是最疼鸣岐的人,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去那边透话,想要一个台阶下罢了。
所以鸿宗颐现在需要的,绝不是自己附和他的叫骂,而是为鸣岐说好话。
列灵自然不负众望,只将鸣岐夸的连盛怒中的鸿宗颐都不由得露出个骄傲的微笑,又勉强保持住冷脸“哼”了一声,这才道:“算了,不提这个逆子,我们还是商议出征的事情吧。”
列灵点头答是,两人站立在沙盘边,鸿宗颐将基本的战略设计同他讲了一番,又问是否还有哪里需要补充。
鸿宗颐能为华族族长,便不是那等酒囊饭袋之徒,其战略之全面,哪怕仅是听听便让人不由佩服他的巧思。
然而,列灵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迟疑。
“有什么话便说。”
“是,族长。”列灵接过鸿宗颐手中木棍,指向其沙盘上华族所在位置,道:“族长,到时作战我华族尽出,族内难免空虚,这旁边可就是连山族。”
他的木棍在塔祁山上点了点,声音中带着忧虑,“他们可刚刚……同我们华族决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