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别再哭了。”
妈妈的举动让林清痛苦不已,她真是个不孝子,明知道妈妈过得不好。
不敢想象,一张飞机票对妈妈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她早点回来多陪伴一下妈妈,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林清扶着虚弱的妈妈躺下来,她不敢用力,眼前的人脆弱的像一张白纸。
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一样轻柔。
林清向佣人要了一床毯子,看到妈妈熟睡过去她才抽身离开。
头又开始疼了,伴随着的还有胃里一阵阵抽疼,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察觉到林清的不适,佣人急忙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尽管她才来了半年,但是总能听到夫人和她提起这个远在英国的女儿。
起初没打算来这里做工,因为上一任走的佣人说这屋子女主人性格怪癖难伺候,有的时候还神经兮兮的,但是薪水真的给的非常丰厚。
抱着尝试的心态,如今也和林母渐渐磨合了,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是无可奈何的单亲妈妈。
“我没事,对不起刚才进来的匆忙,也没自我介绍我叫林清,三点水那个清。”
想起自己刚才急切的失礼,林清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姐叫我苏姨就好,常听夫人提起你,也看过你的照片,你可比照片漂亮多了,你的作品,实在太棒了!而且夫人说这些都得过奖,真了不起呀,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不像我们家那个.......哦对小姐还没吃饭吧,一路上辛苦了,正好我给夫人做的她还没吃,我去给你热热。”
苏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不过人很热情也和蔼,说完就扎进厨房忙活着热饭。
后面的话林清其实没仔细听,她站在原地,家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家具倒是多了几件她没见过的,除此之外都没有变。
苏姨的话中林清能听出妈妈对她的思念,林清知道自己一直是妈妈的骄傲。
她走到餐桌前面坐下,有点后悔没带些礼物回来。
苏姨手脚麻利应该是个可靠的人,不一会的功夫饭香飘来,面对苏姨摆在她眼前的中餐和筷子,她却迟迟没有动。
“怎么了小姐,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吗?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再做。”
苏姨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她这么个仔细的人,也压根忘了林清一直呆在英国只吃西餐的事。
林清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只是好久没吃中餐了。”
拿起筷子,比划了两下,发现身体记忆并没有忘。
在苏姨关切的注视下,林清慢慢夹起了一块芹菜,然后把它放到米饭上,再用筷子夹起米饭和菜,一口吃下。
“好吃。”林清乖巧的笑了,赶忙夸赞苏姨的手艺。
“你可别嫌清淡阿,夫人胃不好应该多吃菜少吃油腻的。你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做些别的,狼吞虎咽的可别噎着。”
说完便马上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
苏姨的仔细和贴心拉近了和林清的距离。
想着在英国林清很少自己做饭。
大部分的时间她会买着吃,或是吃些速冻食品,有的时候甚至不吃直到肚子抗议。
虽然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不健康的。
唯独幸福的时光就是能享受迟以往下厨,虽然迟以往的手艺比起苏姨肯定差远了,但是两个人一块吃饭的温暖,总好过一个人。
国内马上要十二点了,林清也乏了,时差可没那么容易让她马上入睡。
和苏姨打了声招呼,如果妈妈醒来就上楼叫她。
***
二楼一共有4间屋子,墙面上挂着不少她得过的奖杯奖状,有几幅画也都被精致的相框钉在了墙上,这应该是所剩不多的作品了。
林清走的很慢,心里五味杂谈,这些是刚搬进来时,没有过的。
她伸出手来缓缓划过奖杯,没有一丝灰尘,有些更早的也像新的一样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回到她的房间,那张粉红色的单人床还在。
小时候用过的画具也都整齐的摆放在墙角。
妈妈是在爸爸葬礼结束的第二天才给她打电话。
所谓的二妈邀请他们母女再去参加林父的告别宴会,由于林清葬礼并没有回国,遗嘱也将在告别宴会上宣告。
遗嘱什么的,林清根本不屑一顾。
她也并不想见到那家人,可是爸爸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留给她?哪怕一句。
***
后来不知怎么就睡去了。
再次睁眼摸起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多,林清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想下楼看看,却发现妈妈的房间是开着门的,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房间没有开灯,一个女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心跳骤然加速,林清吓了一跳,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林清试探性的喊道,说着她便打开了灯。
“清儿,过来坐。”
林母没有回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林清拖了把椅子,这才发现房间里乱极了,她面色凝重。
“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事了。”
林母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
没等林清说话,林母又说道:“这阵子没怎么睡觉,老是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的,回国感觉还好吗?我的车钥匙在楼下,你可以开车去买些你需要的用品,如果自己拿不动可以叫着苏姨一起。”
这熟悉的语气,林清真的以为回家看到的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不是她妈妈。
“妈,为什么不吃饭?胃痛不痛?你的药在哪?”说完林清左右看了看。
“我的胃病好多了,是药三分毒,你不用担心我,咱们母女好久没坐下来说话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林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林清丝滑的黑发。
“别再难过了,就算为了我可以吗?逝者已去,我们还要好好活着不是?”
林清抓过妈妈的手,双手握在胸前,眼眸里满是恳求。
“....”林母不答。
“你不难过吗?他是你爸爸啊清儿,为什么你可以说的那么理所应当。”忽然林母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厉声质问道。
林清张了张嘴,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话就像鱼刺卡在嗓子里。
“我....”不难过是假的吧,可是,父爱记忆早就停在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林栋也不配。”林母突然放声大笑,诡异的盯着林清。
“你知道吗?你爸爸给唐娇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当慈父去了,我们母女算个什么?他得多爱唐娇。”
林母握着拳恶狠狠地说道。
A市之前传的风风火火的,谁不知道林栋老来得子,最讽刺的是那孩子也醒林,跟林清放在一起简直像一个妈生的。
儿子,林清怔住了,爸爸又有了一名孩子?!这个孩子多大了?
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林清不敢再往后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林清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可以陪着妈妈歇斯底里。
“妈你别激动,慢慢说,我们一件一件说好不好,我今晚上就陪着你,那么爸爸的葬礼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她明明想再见最后一面。
“葬礼?”林母自嘲的笑道。
“清儿,你记住了!那家人都是魔鬼,根本不把咱们母子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有邀请我,一山不容二虎,我讨厌唐娇,自然也希望你能少见一面。”
林母气到颤抖,恨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