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哪?”车上,尉缭问。
张良一回去,就告诉了尉缭和宋如意求援失败的实情,也告诉了他们仓海君给的三件临别礼。
“蓟城。”张良答道,“我们去找一个叫荆苍的人。”
尉缭看了看宋如意,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挣扎。毕竟,宋如意就是在那里遇见了荆轲和高渐离,在那里目睹了那一场痛彻心扉的易水诀别,又在那里九死一生方才逃出蓟城。此时回去,定是百感交集。
张良也能感觉出宋如意此时情绪的不对,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轮向北方缓缓滚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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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能不能告诉我秦国王宫怎么走啊?”
咸阳大街上,一个白胖的中年道士,手持拂尘,笑眯眯地向路边的一个少年问路。
那少年眨了眨眼,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示意道士蹲下来。道士倒也听话,蹲了下来把耳朵贴到少年的嘴巴边上。
少年小声地说:“你往那边一直走,走到田家商社右拐,看到的那座华丽的门就是王宫的门。”
道士先直起身来,躬身道谢,而后又把嘴贴到少年的耳边上,也小声说:“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少年像是怕怕地向四周环视一圈,贴在那道士的耳边,小声说:“在王宫方圆二十里之内大声喧哗,搅了皇上好梦,让守卫听见,是要砍头的。”
说罢,少年赶紧溜了。
道士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道:“嬴政啊嬴政,你竟然都做到了这份上了,也难怪张兄想要你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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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两碗酒,再来点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啊。”
蓟城的一家客栈中,刚刚赶到的张良三人在此地歇脚,宋如意在这熟门熟路,便自告奋勇先去要点酒,顺便打听打听荆苍下落。
“哎,小二,你在这蓟城中熟人多,你可认识一个叫荆苍的人?”宋如意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小二听到这个名字时先是手一抖,却没有被宋如意发现,随后问道:“不知客官找他有什么事?”
宋如意便按照之前张良教的那套说:“听说他手里有些上等铁料,又有高超锻造技术,我想让他给我打造几把屠刀。”
“屠刀?”
“对,屠狗刀。我以前是个屠夫,前些日子在外游历,今日回蓟城想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小二压低了声音说:“客官,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找荆苍,他前些日子犯了事,现在是廷尉府头号通缉犯。听说皇上手下的廷尉府和黑冰台正悬赏他的人头,五十万两白银呐!据说那厮穷凶极恶,找他打屠刀?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他,他武功那么高强,据说连黑冰台首席高手黑鹤公孙行都败了,说不定就来个杀人越货,那你可就人财两空了!客官,切莫再惦记这荆苍。”
宋如意点了点头,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转身问店小二:“你刚才说黑冰台第一高手是谁?黑鹤公孙行?不是黑鲨嬴鲛吗?”
小二吓了一跳,说:“黑鲨嬴鲛?他前些日子不是追捕逃犯五代尉缭子的时候,被暗算了吗?”
宋如意一脸震惊,回到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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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张良看向尉缭,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甚清楚嬴鲛的为人,所以才要问尉缭以确认答案。
尉缭沉吟片刻,说:“如果说嬴政这么告诉大众,我们又可以通过宋先生来确定嬴鲛未死,那就只能是两种情况:第一,嬴鲛已死,而且是死在嬴政自己手里,但是赢政又没有充分的理由来给他判罪,所以就告诉民众他被暗算,以维护秦政府的形象。毕竟嬴鲛曾经对嬴政那么忠心耿耿。
“第二,”尉缭咽了口唾沫,说道,“这种情况我实在是不愿考虑。那就是:嬴鲛已经叛变!”
张良和宋如意都是一惊。
“我真的不愿相信他死或者叛变。”尉缭缓缓说道,“如果他活着,那他的人格死了,如果他没有丢掉信仰,那他就丢掉了性命??????我实在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
“但总之,眼下我们应该先找到荆苍。”张良说道。
忽然旁边多了一道身影:“我可以带你们去找荆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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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咱们这路线对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带我们绕弯啊。”宋如意突然说道。
刚才在客栈,有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自告奋勇要给他们三个带路,然后四个人就一起出了客栈去找荆苍所在地,但是他们在蓟城绕了好长时间,黑衣人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城中有不少秦军巡逻,我们是为了避开他们,省的见血。”黑衣人瓮声瓮气的答道,好像是面具使他的声音发生了些许变化,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尉缭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大宅院门口,黑衣人停下了步伐,推开大门,回头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不,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您吧,荆苍先生。”突然,张良笑着对那个黑衣人说。
黑衣人笑了笑,向院内一指,说道:“荆苍先生在那呢。”
院内,一个洋溢着和煦微笑的青年人笑着说:“在下荆苍,嬴鲛,这几位是?”
张良脸色有点不对,不过很快释然了,毕竟这是猜的。
但是尉缭的脸全白了,他哆哆嗦嗦地指向那个黑衣人:“嬴鲛,你??????你没死!”
黑衣人也接下了自己的面罩,笑着说:“尉缭,好久不见。”
正是嬴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