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战歌站在山顶上,看着山坳里正挣扎着却不可逆转的往下一点点沉沒的夕阳,心里忽想起一代伟人的这句词。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真形象啊。山下,十室九空,那个群山中的小村庄,破檐倒璧,早无人烟,连鸟鸣声也听不见,让秋风中寒瑟的村子更添苍凉。
来到异世己是两天。
战歌,外籍华人。
她父亲是第五代华人,人称雇佣军之神。开了个军人俱乐部,专门教授训练雇佣军。战歌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十八般武器了如指掌,自由博击术之彪悍,学了十年打得师傅满地找牙。
她的母亲也是三代华人之后,却是书香门第出身,醉心中国历史,战歌的启蒙老师。遗憾的是,战歌最感兴趣的却是中国古代军史。
无它,战歌觉得中国古代的战争,波澜壮阔,精彩纷呈,妙不可言。
战歌二十二岁时,父母因飞机失事双双罹难,战歌将俱乐部交给专人打理,她全世界去寻古代战争的遗址。
这次,她受邀参加一个古战场遗址考察小组,成员有各个国家各个专业的精英。在考察现场,他们根据资料、地形、气候对这次历史上著名的战争做了多次分析推演,一晃己是两个月。
那天,她和考察小组的成员之一全知晓∽∽也是几代旅居国外的华人之后,赫赫有名的军火商家小公子,号称武器天才,精通各种古今武器的制作工艺,精通各种物理化学等高尖端知识的十九岁少年走到古战场遗址一处裂缝边,断裂带突然坍塌,他俩双双~啊不,准确地说是被一边抬着电脑,一边看着电脑分折数据的全知晓一把拽下去。
然后,然后他们就跌落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异世。更奇特的是,当他俩狼狈不堪灰头鼠脑好不容易挣扎站起来时,却发觉对方泥土下的面容居然年轻了不只十岁。其结果就是,战歌从二十八直接变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而全知晓这个大四的男生居然成了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哈哈哈哈,他俩互相瞪着对方,片刻后,战歌笑得打跌,全知晓却脸色青白,气急败坏……
但很快,战歌就笑不出来了。
凭着她的直觉,她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寂静。虽在旷野,却连一声鸟叫都听不闻,四处都是腐败的味道,从天光上看,虽是下午,却阴森森的,周围有一两处半倒不倒的茅草棚,感觉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他俩面面相觑,面色疑重。
这是什么地方?
战歌让仍然头晕脑胀气极败坏的小男孩全知晓呆着别动,她四处去转了转。很显然这是个废弃的小山村,寂然无人,一片荒芜。
战歌不是完全的没任何经历的纯城市人,她去过全世界很多落后地方,可眼前的状况仍让她深深震惊。
每个土垒成的房子里,几乎都空空荡荡,偶有几张缺腿少脚的桌椅,也只是用没经过加工的树干拼起来的。在那些依稀仿佛是房子的建筑物∽∽如果可以称为建筑物的话∽∽里,别说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管,没有任何的可以表明现代社会的物品,就是一张床也见不到。在一间稍微大些的土房里,她找到几个瓦罐,一个石缸。在一个瓦罐里,她发现了一点儿好像是粟的东西。沒错,就是粟,而且是没脱壳的粟。
她从村子转出来,极目远眺,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山村,东边的山上有条疑似小径的路,因为草的高度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一些,也稀疏一些。四周没有庄稼地,全是荒草,山上树木森森。许是深秋,被山所遮盖,露出半边血红的狰狞的夕阳,让人不觉温暖,反倒浑身阴寒。
战歌回到全知晓身边,看到他一副小男孩样,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战歌生性乐观,虽然目前情况不明,而且诡异的变了模样,战歌仍是止不住地想笑。
全知晓问:“是不是啥有没有?”
“……嗯,有一点。”
“我是问是不是啥现代化的东西也没有?”
战歌摸着鼻子说:“是,没有。”
全知晓说:“你信我吗?”
战歌道:“啥?啥意思?”
全知晓皱着眉头说:“我刚才想了想,有一件事,也许,也许……”他喃喃道。
战歌急道:“说呀,啥事?”全知晓定了定,说:“在考察时,我发现那个古战场遗址磁场不对。东西方位有些错位,越靠近错位越厉害,在我俩掉下来的裂缝处,电脑数据混乱,当时我正在困惑时就掉了下来,然后我们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战歌盯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全知晓咬咬牙,说:“我们可能穿过时间裂缝,到了异世。”
“异世?”
“对。物理学上有这种说法。爱因斯坦说过当速度达到某一程度,量变形成质变,就可以完全撕破时空,达到穿越时空。”
战歌呆了呆,说:“速度?就我俩掉下来那速度?”
全知晓说:“那当然不够,我说了磁场不对。当磁场不对时,可能扭曲时间……”
战歌嚎:“那我们怎么活下去啊。”
“不是不是,重点不是怎么活下去,而是,”全知晓顿顾,说:“你怎么不震惊?你怎么不奇怪?”
战歌愣了愣,道:“震惊?奇怪?为什么?那爱因斯坦不都说了,我为什么要震惊?”瞥一眼全知晓,道:“而且,震惊有啥用?咱们先想想怎么在这个异时空活下去才是正经。四周啥也没有,除了你我野战包里的东西,咱俩以后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对战歌的粗线条神经,全知晓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可是,你就信了啊?”
战歌笑笑,道:“为什么不信?不信又能怎样?全少爷,你我相处两月有余,你的天份大家都惊叹,你说的我全信。不过,你的生活能力倒也叹为观止,恐怕沒别人照顾你会饿死吧?我说你咋混进考察组的呢?”
“那不是老爷子出了钱嘛……哎哎哎,不对啊,怎么会说到我的生活能力?我们是在讨论科学,科学你懂吗?”全知晓叫道。
战歌说:“科学家,有一句话昨说来着,嗯嗯,百无一用是书生。天快黑了,咱俩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再讨论科学问题。OK?”
战歌带着全科学家回到最大的那处土房,放下背包,拿出一把军用铲,让科学家靠墙休息,她转身出去几次,搞了好些枯草进来,围着房顶转了几圈,找个地方利索地爬上去,把枯草铺在房顶,又下来找了些重的土块压住,这才转进屋子,有了顶,屋子一下暗了下来。
她看看从狭小的窗子透进来的几丝光线,叹道:“哎,以后就日出而作,日落而伏吧。”又对全知晓说:“把你的背包拿给我。”全知晓还在被她这一忽的功夫就做了这么多事发愣间,战歌一把扯过他的背包,哗啦啦一下全倒在地上,啧啧啧道:“真乱,一点章程没有。”
她先把巧克力牛肉干找出来,分成10份,拿了一份给全知晓,说:“吃吧。”自己也抓了一份开始吃。全知晓说:“哎哎,你咋不吃你的呢?再说,怎么才这么点?”
战歌笑得不屑一顾,说:“咱们初来乍到,啥也不知,东西得省着点吃。谁知要多久才能找到粮食?至于为什么先吃你的,因为,我自己装的东西,是精确到克,每次外出,七天的卡路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以后也分成两个七份。这样,勉强不死,我们可维持半个月。”然后把背包一扯一抖,就成了一个睡袋,这是考察组的装备之一:背包式睡袋。她丢给全知晓,说:“你先睡,我今晚得出去一下。”
全知晓问:“去哪?黄昏了,干嘛出去呢?”
战歌狡黠的眨眨眼,“嘿嘿嘿,这个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们两眼一抹黑,总得去摸摸情况。你让我大白天大摇大摆出去啊?你不怕,我还怕呢。”顿了顿,她又说:“放心,这个村子看来早就沒人烟了,不会有人来。至于野兽嘛,连鸟都没一只,怕是野兽也被人吃光了。食物链知道吧?最底端的食物都没有,怎么会有猛兽?今天夕阳很好,晚上应该有很好的月色,我出去摸摸情况。”
战歌不再管科学家的嘟囔声,从肯包里摸出一把匕首插在靴筒里,又拿出一卷绳扣在腰上,掏出一瓶水插在裤腿口袋上,多亏他们都穿的是野战服,口袋很多。然后拍拍“少年科学家”的肩,走出去。转到东边山上,一下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