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颜到场一看,湖中央,刘娇趴在一块木板上,奄奄一息地在喊:“救命啊,淹死人了,要死人了。”
赵颜:“......”
他肯定了自己眼瞎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一个轻功跃去,足尖在湖中雕塑稍微借力,生生把落水狗刘娇提溜了上来。
刘娇回到岸上,全身还在滴答着水,冷得直打哆嗦。
“谢,谢谢,世子。”刘娇的脸早已丢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但她还是不敢直视赵颜的眼睛。
“你,消停一下,明日就从哪来滚回哪去。”赵颜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意思?
什么从哪来滚回哪去?
刘娇:“赵,赵伯,世子可是生气了?”
“唉哟,可不是嘛,不过你该高兴,世子这是喊你可以走了,恢复自由身了,不用在赵府卖身求荣了。”赵伯老腿一拍道。
“谁,谁卖身,求荣了,我,这是卧薪尝,胆。”刘娇抖来说话都不利索。
赵伯:“唉哟,你可别说话了,快回屋,等哈要着风寒咯。”
“阿嚏......”刘娇裹着棉被,喷嚏不断,瑟瑟发抖。
她实在想不通,这次又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按照她的计划,买一条船说是自己造的,送给赵颜。然后在船上做点手脚,然后诓赵颜坐船,等船下水时,船漏了,船翻了。
这么冷的天,非得把他个死蛇蝎冻成冰渣。
但......
刘娇忘了,她买船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老板,把船凿个不起眼的洞,然而自己还喜滋滋的想着坐船游湖。
裹着棉被,在床上滚来滚去,连滚十几个来回,也心绪难平。
“气死我了,MD,这蛇蝎男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昨天害我喝醉,今天害我落水,明天又想怎么害我!”刘娇捶着床板,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来来,把它喝了。”赵伯端着碗走了进来。
刘娇撇撇嘴接过碗。
天道好轮回,姜汤饶过谁。
在9012躲过了来自老母亲的姜汤,却躲不过端朝赵伯的姜汤。
一口干,一股辛辣灼痛了喉咙,刘娇咳得不行。
“唉哟,你这个娃儿太心急了,哪有喝这么快的,人家都是慢慢喝。”赵伯跟她捋背道。
刘娇摆摆手,见赵伯怀里还抱个大陶罐便问:“赵伯,你抱的什么。”
赵伯把陶罐往怀里带了带,神秘兮兮道:“好东西。”
刘娇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松开棉被道:“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可刚碰到,手指就被烫红了皮。
刘娇忍不住长长地“嘶”了一声。
“你这什么鬼啊,烫死个人。”刘娇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吹手。
这下好了,冰火两重天,刘娇今日都体验到了。
生活不易,何必自相为难。
“你这破孩子什么话,这可是好东西,这是......”赵伯故弄玄虚到处瞄,唯恐隔墙有耳,被人偷听。
刘娇好笑,赵伯这个院别说来人了,鬼都不来。
穷得叮当作响,充其量比最开始睡得那个鬼屋,好上那么一指甲盖儿。
赵伯放了心,果然四下无鬼才:“这个是用东北虎虎鞭熬的汤,喝了壮阳补气,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总之是好的东西。”
刘娇纯真地问:“虎鞭?是老虎的尾巴么,那东西能熬汤?”
赵伯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脸色欠佳。
“小娃儿不要问那么多,你就当它是世间最厉害的补汤好了。”赵伯严肃道。
“补汤?这么口味重的汤,我可不喝。”刘娇紧紧捂住嘴。
赵伯:“长得一般,想得倒美,这是我托人费了不少力气找来给世子熬的,可没你的份儿。”
刘娇:“蛇蝎......世子怎么了,要瞪脚了不成,需要老虎的尾巴来吊命?”
“呸呸呸,你这小破孩儿胡言乱语。”赵伯拍了一下她脑袋,又道:“不跟你摆了,我要给世子送汤了,这汤凉了功效可就不好咯。”
送汤,凉了,功效......
刘娇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她光速翻身下床,拽住赵伯。
赵伯:“你作甚?”
刘娇阴险一笑:“打劫,把汤交出来!”
...
刘娇抱着陶罐,隐到一处树后,从袖中掏出包药粉展开,疯狂往汤里倒。
边倒边念:“喝喝喝,看拉不死你,蛇蝎心肠的男人,下毒谁不会,姑奶奶就算走也要整整你。”
倒完后又把纸抖了又抖,这才心满意足的往赵颜书房走去。
事不过三,老祖宗立的规矩肯定有他一定的道理。
明日就要离开,总不能一事无成灰溜溜地回去,那怎么对得起云峰山老小。
本来信誓旦旦地跟小莲保证,定让赵颜血债血偿,但不管她内心如何压制、否认,不想杀他就是不想杀,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
人呐,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此时的刘娇,还没理清自己对赵颜是动了情还是一时上头,稀里糊涂由着性子在崎岖不平的世间,别别扭扭的走着,错把转身当潇洒。
对小莲的愧疚,是她不能与赵颜平心静气好好相处的引子,她以为她心里那一丝莫名的不舍,是对报仇未果的不甘。
所以,这最后一次天赐良机,她是十万分也不愿错过。
收回思绪,刘娇踩着步子,颇为得意地推开书房的门。
咦,人不在?
刘娇放下陶罐,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
这不像是一个世子的书房。
墙面比地还干净。
名贵字画,谏言真迹,该有的装逼摆设一个都没。
一把竹编藤椅,窗台几盆青郁葱葱的兰草,一个桌面堆满了书。
这个布局,刘娇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得尽情投入时,赵颜的声音从外传来。
她刚想喊世子,话还未出口,便咽下了。
因为她听见,随赵颜同来的还有赵王妃和樱初,刘娇的第一反应是得躲起来。
那两个女人任何一个都不是善茬,一个巴不得她死,一个派人杀她。
可书房就是一敞开的大通间,并无遮挡,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娇急得不行。
最后心一横蜷缩着身子,藏进了卧榻下。
所幸她这具身体娇小,塌下的空间还刚刚好。
长吁一口气,差点蹦出来的心又落回了身体里。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颜哥哥,这是什么。”
呵,古往今来的绿茶简直换汤不换药。
她学着华妃娘娘的语气无声的张了张嘴:“贱人就是矫情,变着法儿勾引皇上。”
“皇上”淡淡道:“赵伯送来的补汤,说是东北的珍稀药材所熬制,让我强身之用。”
赵颜又看向赵王妃接着道:“阿娘刚在外受了凉,可要喝一碗暖暖身。”
赵王妃颔首,笑道:“我儿有心了。”
樱初刚没讨到好正尴尬不已,一听眼色极好的拿起碗,乘给了赵王妃。
赵王妃喝了一口,满意道:“这汤着实不错,想必赵伯花了不少心思。”
刘娇想为自己点一排蜡,默哀一分钟。
第三次,又失败了。
可转念一想,反正事已至此,能整一个是一个。
赵王妃派那么多人杀她,阴差阳错整到她也不算太亏。
她朝外移了移,瞪圆了眼想看好戏。
果不自然。
赵王妃身子一倒,瘫进了赵颜怀里。
赵颜语气焦急:“阿娘你怎么了。”
“颜儿,汤里有东西。”赵王妃有气无力道。
那可不,那可是让人连拉三天三夜的量,刘娇无声回道。
“噗......”赵王妃喷了赵颜一脸血。
“颜儿,那汤里的是,是剧毒。”赵王妃瞳孔开始涣散。
“不可能!”刘娇不由在塌下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