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属于霸主的戾气重燃
那人抬起头，看着那个犹如从地狱中走来的男子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那双倔强的眸子里居然没有一丝惊慌，反而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们就这么一点本事吗？你们这群只会欺软怕硬、到处咬人的狗！真让我恶心！都离我远点！”
紫堇在这一声明显向着自己的谩骂声中停下了脚步，转而若有所思的盯着被强行跪倒在地的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说：“你是他们的小头头吗？”
少年侧头看了看旁边几具已经躺在地上成为尸体的同伴，“嘿嘿”笑道：“是啊！我是他们最骄傲的大哥大呢！他们可都是我专心培养出来的小弟……可惜，被你们毫不费力的就杀掉了……还真是无聊啊！”
“噢……”紫堇的眉头突然皱的很深，因为他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现在已经成为了可以掌握所有人生死的大人物。当初就是因为他心软，才没有赶尽杀绝，到了现在即使后悔也是徒劳。那么……只要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一次，就可以了吧……
紫堇对着少年微微一笑，说：“那么我们就来玩一场不无聊的游戏吧？我数到三，如果你可以逃脱我们的掌心，我就让你活下去！我要开始计数喽！三……二……”
钳住手臂的四只手已经放开了，然而还没有等他真正的站起来，耳边就已经响起了枪声。他用最后一丝力量拼命望向那个突然仰头放声大笑的男人，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恶魔血红的眼睛，和那青灰色的獠牙正反着强烈的银光，直直射向他已经失去亮光的眼睛……
“老大。”从巷子的另一端，有几个人正急急往这里走来，领头的一个还未照面就开始报告工作。“那边几个小组织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现下城市里一半的蝼蚁都已被清除。我们是不是要继续扫平剩下的一半？”
一阵晚风恰好从幽深的巷子里吹过，吹起了隐藏在黑发下的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也让沉静在另一个境界里的紫堇恢复了神智。
他假装干咳了一声，然后匆匆瞥了一眼那具尚还留有余温的尸体，停顿了一下才说：“先放着吧，少主给我们的时间是三日，只要在三日内完成扫平全市所有小喽喽的任务，我们就可以回去领赏了，所以不用那么着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一切都听我的命令行事！谁敢擅自做主，杀无赦！”
“是……属下领命……”
紫堇固然看到了下属们不甘心的神情，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选择默默承担着这一切。
不甘心？他何尝甘心过？只是，命运所逼，谁也不能做由着自己性子的事。就像脚下这几具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尸体，除了选择闭上眼死去，便没有别的能选择的道路。对于他们来说，弱肉被人食就是他们的命运！
“对不起，堙管家。我家老爷有事出去了，可能一天都不会回来。您是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去？”身上穿着乌金沙纺织成的礼服，脖子上带着第一纯度的绿色玛瑙项链，红润的嘴角永远挂着四十五度的标准微笑。……当这样的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时，你不但要礼貌的回笑，还要装作对他的装束习以为常的样子，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有点不舒服吧？
用千年古檀木打造的座椅，用纯种金蚕丝织成的坐垫，用各种兽皮拼成的巨大地毯，每一样都是值黄金万两的极尽奢华之物。
从坐下起就浑身不舒服的堙利，一次次在心里咒骂那个该死的上帝对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之处，然而纵然心里再不甘愿，他还是如一块铁石般端坐在沙发上尽量露出淡然的表情。
“是吗？既然主人不在，那我们也没有再叨扰的必要了。就此告辞！”很随意的放下咖啡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着这个好心前来通报他的人优雅的一笑。
被千万个夜光石照亮的大厅上空，传来了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在欢送远道而来的客人离去。
堙管家从容的带着手下在大到能够踢“世界杯”的大厅里慢慢行进，光可照人的地板砖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陪伴他们一起消失在大门的背后。
一出大门，就能看到堙家的私家车队在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平安归来，堙利轻轻输出一口气，走下楼梯准备坐进车厢里，这时背后突然有一个陌生却又隐约有点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阿利，离开堙家怎么样？”
堙利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去，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浑身不由得一震。
这个人！这个人是……
“秦海一！”他低声惊呼道，却又在下一刻赶忙改口：“秦师伯，您怎么会在这里？”是啊，这里并不是秦公馆，而是隶属于第一工会的黑帮世家……谭家。已经退出江湖十六年之久的秦海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黑帮争端最为激烈的氏族家里？堙利在心里飞速的分析着眼前出现这种情况的所有可能性，却又被自己一个个推翻。
秦海一柔和的脸部线条再一次发挥了它的效用，就是不管他在生气还是在暗算还是在悲伤，总是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微笑！“阿利，怎么几年不见，就变迟钝了呢？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拉拢谭家，让他脱离堙家控制啊！”
堙利震惊的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置信对方的坦率，但是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他怎么可能斗得过十几年前叱诧黑帮风云的“十六子”之首的老大哥呢？
“秦……秦……”一时之间竟然对这个称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堙利真的有点气愤此时自己的怯懦。但是，但是……你让他怎么能接受时隔几年后教授自己本事的师伯会有一天成为自己的敌人呢？
“傻孩子，即使我们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敌对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们的终点都是一样的！”秦海一依旧微笑着，一如初次见到他时那样和蔼、慈祥的微笑。
“我不明白。”堙利只是摇头，想要上前问个明白，“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我们的终点？你的终点是什么？我的终点又是什么？”
“我的终点就是你的终点，当你找到你的终点时自然就会知道我的终点是什么。”他摆摆手消失在大门的背后，在大门即将完全合上的时候，他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阿利，回想起你奋斗在今天的真正原因，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真相就会很容易揭开了。……代我向伊伊问好，如果你先见到她的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堙利都快被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头给弄疯了。百年不见一次，好不容易见面了居然当头就是一棒，“打”完了人还丢下这么一个大包袱！这让他一时怎么消化啊！
“利哥……你没事吧？”小四从副驾驶位上转过头，看着撑着脑袋一脸烦躁模样的大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啊？”堙利抬起头，正对上小四担忧的眼神。知道对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问题，身为一方领导人的他只能露出了疲惫的笑意，回道：“噢……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而已。今天还有几家要跑？”
小四鼓了鼓腮帮，有些不满于对方的敷衍，但聪明如他也深知“既然人家不想让你知道就绝对不会让你知道”的真理，所以也没有继续追究。但是听到他最后的提问……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就算不能随意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狗急了也有跳墙的时候！
“利哥！不是我说你！拜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这两天我们挨家挨户的去拜访人家，可是人家不是有病不方便见客，就是临时有事出门去了，要不干脆就直接闭门不见……可是我们明明是有备而去的，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全部错过了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各个都健康的在家呆着呢，就是不想见我们而已！利哥，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意要归顺堙家！那些老古董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只肯拿钱不肯出力。而堙大少爷也是，他明明知道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还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你。如果你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他还指不定要怎么惩罚你呢！我看啊，他根本就是故意要给你难堪，故意挫伤你在十六帮与日俱增的威信，要你在堙家的地位下降，从而稳固他的政权。说不定……他还会趁着这次机会要了你的……”闭嘴！“堙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黝黑，声音里也有了扭曲的压抑感，看来这次是真正的发火了。”小四，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是不是我太娇惯你了，让你开始肆无忌惮的耍你那点小聪明？“
“利哥，我……”小四无奈的回过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但在看到后面那人如此陌生的冰冷眼神时，心中积累的怨气霎时间被冰封住了。
看着前方那双渐渐失去光泽的黑亮眼睛，堙利也有些不忍。毕竟是他带着他踏进这个泥潭的，他有什么资格就干涉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评判呢？只是……聪明过头的人可是活不了多久的。
他偏过头故意咳嗽了两声，宽慰了对方两句：“小四，凡事不要太认真。我之所以还照着那个人的话做，自然有我的原因，如果你非要问是什么不可，那我也坦白的告诉你。……我要夺回堙家，从那个人的手上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他蓦地把视线转向窗外，声音似风般飘渺沧桑起来：“你知道的，如果不是秦十六突然带个什么堙家失散多年的大少爷冲进堙家来，那么堙家现在的主人就是我，是我阿利！还有那个什么十六帮，怎么可能跟青龙帮比？可是，没办法啊，为了能夺回我曾经失去的一切，我就先要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尊严和信仰。小四，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我，请放手的离开吧，跟着我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罢了。”
“这你不用操心。”
“嗯？”男孩果断的回答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可当他惊异的看向他时，却发现那人的脸上正绽放着最刺眼的笑容。
“虽然你必须要抛弃你的尊严与信仰，但是我大可不必不是吗？所以我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左右，包括我这生都跟着你的事！”说完这句类似承诺的话，他就又重新坐好迈向了新的征程。
被男孩坚强的笑容所感染，堙利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的终点……我似乎已经看到了隐约的虚像了……在终点的位置，有一个会喊他“阿利”的女孩在微笑，在对他张开双臂，在迎接他的到来！
“怎么搞的？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找不到那个丫头的位置？……你们是不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东西？”堙星痕将眼睛眯成一条线，从头到尾把眼前的人搜刮了个干净，越来越觉得这些人有事瞒着他。
“不敢！”人群中有个颤抖的声音接道，“我们纵然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瞒着大少爷！”
“呵！”他冷笑一声，把视线转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声音更加严厉起来：“不敢？但你们现在就敢了！我看这第十一个胆子应该不会是那个丫头给你们的吧？嗯？……怎么？还是不肯说？看来你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旺财，给我好好教育一下他们！让他们回想一下一只狗的本分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下面这几个纯粹在等死的手下们反应过来这所谓的“旺财”是何物时，一只背若黑石且体格健壮的庞然大物已经呼啸着奔了过来。
“世界犬类之王”……德国牧羊犬：德国牧羊犬又称为“狼犬”，被誉为“世界犬类之王”。由于其酷似野狼的外表，曾一度被人臆测它可能是野狼的直属后代。肩高约24.26英寸，体长略大于身高，身躯很深，身体轮廓的平滑曲线要胜于角度。身躯坚固而非细长，头部高贵，线条简洁，结实而不粗笨。表情：锐利、聪明、沉着。眼睛：中等大小，杏仁形，位置略微倾斜，不突出。颜色：后背是纯净的黑色，剩余部位是深黄色。耳朵：略尖，与脑袋比例匀称，向前关注时，耳朵呈直立。口吻：长而结实，轮廓线与脑袋的轮廓线相互平行。鼻镜：黑色。毛发：中等长度的双层被毛。外层披毛浓密，毛发直、粗硬、且平贴着身体。头部，包括耳朵内，前额、腿和脚掌上都覆盖着较短的毛发，颈部毛发长而浓密。前肢和后腿后方，毛发略长，分别延伸到骹骨和飞节。一眼望去，天生就有种无法形容的高贵感。
它的出现使得场面一下变得混乱起来。一群堂堂七尺男儿们被一只狗追的四处逃散，那真叫一个落花流水、屁滚朝天。有些没骨气的，甚至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装死，不过都被聪明的狗狗一一从地上拖了起来，其下场比站着还要惨上许多倍。还好堙家的大厅够大，而且活动的摆设也没有多少，所以可以“尽情”的让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场混战之后，旺财以十比零宣告胜利。
“旺财，好样的！”星痕伸手拍了两下黑狗的脑袋，从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拿来一块特别为胜利者准备的超级火腿。
“旺旺……”旺财吐着舌头，灵巧的接过主人递来的食物，然后屈腿伏在主人的脚边安然的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一只凶猛的狮子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只会讨主人喜欢的家猫。
言传身教。想必再也没有比这位旺财老师更形象、贴切的教导方式了。
“怎么样？组织好语言了吗？”他抬眼看向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气的、衣衫不整的下属，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