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过,小院闹。
丫头小厮们看到江阔背着鳞鸿回来,又是惊又是喜。“两位公子怎么受伤了,快快!去请大夫!”“要请最好的那种!”“你呀!快点打水为公子梳洗!”“还有江公子那边,快去打理一番……”小院一片闹轰轰的声音,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直到傍晚才稍安静了些。
小院围栏上,江阔一人坐在上面,他头稍仰望向前方,枝繁叶茂的万枯树随柔风摇曳,橙红的夕阳一寸一寸西沉,霞光万道,云彩慢悠悠的飘动。
“这景色还真是漂亮啊!”鳞鸿慢步走向江阔,右胳膊支在栏杆上,身子一倾,靠在栏杆上。“醒了?!”江阔不看他,伸手草草将鬓发往脸颊撩了两下。
“那大夫跟我有仇吗?开的药巨苦,还犯困,一觉睡到现在!还是喝酒痛快!”鳞鸿江阔一眼,举起手上的一斛酒喝起来。“良药苦口,师父还是那么任性。”江阔慢声答着。沉声片刻,他接着说道:“师父!朱雀志是什么?”
鳞鸿犹豫了下,说道:“当前江湖武林是由四大分派维持平衡,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而四大派系均是由中心的麒麟掌控。四大派最上乘的武功分别记录在青龙志、白虎志、朱雀志、玄武志上。”
“那朱雀志是在师父手上?”江阔接着问道。
“几年前还在,现在……在清和那。你知道的啊,师父这几年避世于雪影山,可不想被人烦。或许是这些年未现身武林,江湖上怕是出了不少猜疑的流言和新动向,有人想篡夺朱雀志。”鳞鸿说道。
“清和……师父不怕他篡夺练习?”江阔心中有些躁动。
“不会的,清和有他自己的追求,况且他很厉害的,也不需要朱雀志。关键是他想练习也练不成啊,朱雀志属火,他的内功属金!啊哈哈哈哈哈!”鳞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江阔转过头来,眉头微锁,“你……”大概过了三秒,他“哼!”的一声,夺走鳞鸿的酒大口的喝起来。
鳞鸿不言,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人,被割掉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伤,想起那年桂花树下救下的小鬼,原来是他!
“公子!你要的药膏和沙带。”小丫头送完药后识趣的离去。原来鳞鸿刚过来时便看到徒儿脸上的伤,这个笨蛋,还用鬓发遮挡,以为师父瞎吗?!
江阔转过,刚要开口说话,便被鳞一把抓住下巴,“别动!”。他一手轻轻撩开伤口上的鬓发,认真的上药。江阔眼珠看向另一边不敢和他对视,不一下,又偷偷的一瞥,心中的气早就如烟散去。
此时,夕阳、柔风、云霞、眼前人,时间好慢好慢,慢的可以用一生回忆。
鳞鸿心中默念,懂事的人真是惹人心疼,明明也是个受伤的小鬼,还倔强的在自己面前装作不在乎。不时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这种情绪像是自己的宝贝被弄坏了,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你想他自由快乐的一直活下去,他偏偏总是遍体鳞伤。
似乎是带着哭腔,“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让你割长发,不会让你受伤,从此以后,有师父在,定让你逍遥快活,做个不懂世事的小鬼头!
鳞鸿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喉咙的酸涩,像是有一团东西充斥着,他怕他再多说一个字,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要放声哭出来。
江阔却哭了。双唇紧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他想之前所有说过师父笨的话都收回,他是聪明伶俐的,能看透别人的心思,能化险为夷,他是那个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