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先自一惊,复又一喜,这粉尘自行吸入黑雾的情景,岂非与当初的碧水毫无二致?立知泥土变异成功,微一动念,一粒粉尘便即出现在掌心,这一离近了看,才发现变异后的泥土并没有粉尘那般细微,约莫米粒大小,通体呈暗褐色,外表圆润凝沉,内里却棱角分明,光华流转,刚刚远处看来晶莹剔透的感觉,皆是这些光芒所致,实则并非透如琉璃。
青年想起当初碧水一离开黑雾,与外界接触,当即展现出惊人的能量,推着他飞出老远,但如今这“米粒儿”浮现掌心,却没有丝毫动静,便猜测这变异后的泥土应是另有他效。他如今已知晓一些仙道中事,想那碧水激发后,化为青色,必是与风灵气息息相关,而这米粒既呈褐色,则怎么也不会脱离土灵气才对。
他托着“米粒”,来到一堆箱子面前,从其中挑出三个箱子打开,只见一个箱子里盛着湖水,一个箱子里堆着白花,一个箱子里塞满泥土,而箱子本身又皆是泥土所制,因此那最后一个箱子便难分你我,仿佛一块石头一般。
他令二号捧出一些湖水与白花,将“米粒”先后放入,但见“米粒”先是透水而过,沉入二号爪心,便似落入一颗石子,微微泛起涟漪,此外再无异常;而白花那里则更是简单明了,“米粒”落在花瓣之上,你压着我,我托着你,仿佛两个陌生人,谁也不搭理谁。
青年不由犯愁,这“米粒”不似碧水,一经释放,立显奇效,从而能够依其效用,做出子弹、二代机等装备,他便只能按照老办法,将这“米粒”一一与其他灵物接触,看看能否引发什么变化,不料湖水与白花竟均无异常,那么就只剩下泥土一项。不过又想起当初白花吸收碧水的情景,青年不知道这与泥土同源的“米粒”,会不会也重新融入泥土,消失不见。
他拿起“米粒”,扔在最后一个箱子上,那箱子皆是泥土所制,也不用注意丢在哪里,随手一丢,正落在箱子盖上,他等了片刻,见“米粒”与箱子相安无事,无声一叹,弯下腰去拿“米粒”,不料手指一捏,“米粒”纹丝不动,反倒是手指给硌的散作黑雾。
在这梦境之中,黑雾化身的青年并非全无力量,否则也不能拿起手枪等装备,但这力量着实有限,也就和本体,亦即一个普通成人的力量相近,是以搬搬眼前的箱子还行,再重一些,便会将身子压垮,重新散作黑雾。
如今这“米粒”忽然不能拾起,还将青年的手指崩散,说明其中也蕴含了超出青年的力量,他不惊反喜,这一来,终于出现了变化,而只要有了变化,便可按图索骥,找到利用这“米粒”的方法。
他绕着箱子飘荡,几番试探,发现除了米粒与箱盖粘合之外,并无其他奇特之处,于是又召出一颗“米粒”,飘至一件泥土所制的衣服跟前,扔在上面,心念一动,回归现实,随即从戒指空间取出那件衣服,见那上面并没有“米粒”的存在,也不见怪,穿在身上,寻思:“梦境里看不出名堂,现实里呢?”
他为了让衣服时刻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便是不开开关,衣服内也有一部分灵力在激活泥土,只是远较打开开关时要弱。而此际又加上“米粒”,他不知会多出什么异能,保险起见,就更是没有打开开关,仅让衣服保持部分激活的状态。
他站起身,左扭右晃,没察觉异常,忖道:“莫非是防御力变强了?但我的装备都蕴含有我的灵力,威力再大也是白瞎,要不去找苏姑娘,让她用法术攻击试试?”说做便做,朝房外走去。
不料转身之际,袖口飘飘,正拂在床边,只听得喀嚓一声,床铺已裂作数瓣,轰然倒塌,这一下变起仓促,将青年吓了一跳,往后退的动作便稍稍大了些,意外撞到椅凳,只见那凳子呼地飞去,撞在墙边,登时撞得稀烂。
青年又是一惊,但接连两次,已是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一介凡躯,绝对无法引发方才之事,而一身装备又是熟悉已极,那么能造成这些异象的便只能是那“米粒”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去,只穿着内衣去碰桌子,见桌子一动不动,这才舒一口气,拉来另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他惊魂稍定,随即看看塌掉的床铺,又瞧瞧毁坏的凳子,忽而拍手笑道:“哈哈,这下成了!不枉吓老子一跳!”
他叫来店小二,说要换一间房间,至于房中乱象,只赔了些钱财,却没解释,那小二甚是机灵,也不多问,很快给他换好一间新的客房。他躺在新房间中,瞪着双眼,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凝眉细思,如是过了半晌,忽然双眼一闭,转去梦境忙活起来。
次日早晨,青年跟苏琰见了一面,说他忽有所得,需要在房中静修,叫苏琰自行安排,不必管他。苏琰见青年没有多加解释,便也善解人意地应下,不作询问。
如此又过一日,青年才出得门来,神色间跃跃欲试,好似看谁都想上去练两手,但他毕竟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只得忍耐下来。他与苏琰汇合,两人在这名叫藤珞的地方游玩一日,这才离开。
随后数日,两人又开始走走停停,游山玩水,青年起初还算兴起,但很快就又变得兴趣怏怏,百无聊赖。
这一日来到一处炼气士的聚集地,名曰“浅滩”,两人叩响问仙铃,被人引入阵门,只觉天地倏变,一座凹陷的沙滩映入眼帘,漂浮而起的透明泡沫,等人高的珍珠贝,缤纷的珊瑚,摇曳的海草,随处可见,天上也没有云彩,而是漾着波光粼粼的虚影,绚丽而柔和。
饶是青年见惯了各色奇景,乍见这如置海底的一幕,也不禁为之动容。这时忽觉袖口被人拉扯,青年扭过头,见苏琰往斜前方一指,神色中既有惊讶,又似沉重,便又循指望去,只见那个方向立着数名女子,无不是眉清目秀的美人儿,此外,还都穿着一身水蓝衣裙,远远望去,便似一道溪流,与天上那粼粼波光交相辉映。
那些女子似也注意到两人,望向这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琰低声道:“是桦雄的姬妾!”
青年点点头,游目四顾,却未见桦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