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名不爽,刚刚听到江宁的话时,她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这几年,她还学会了在不相干的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沈佑臣,你真是好样的。”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去,还是让江宁来刺激她,可偏偏她Story就吃这套。
五年了,她还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他撩拨。
真是,好没出息呢。
卡宴VIP包房中角落里的男子自顾自喝着酒,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他英俊的面孔,一双眸子很亮,嘴角扬起的弧度显示似乎心情很好呢。
“师父,师父,你和Story,你们...”
“江宁啊,我跟你说过什么?”
“不能...不能...”江宁的情绪突然上涌,眼前这个男人,她好像从来没看懂过。
“不能什么?”男子晃着酒杯思绪显然不在眼前的人身上。
“不能叫你师父。”沈佑臣的确说过这话没错,但从未像今天这般不留情面,唯一的原因江宁不愿意去想。
“今天,你是不是当着她的面叫了。”又是这种可怕又威严的陈述句,压得江宁喘不过气。
“额,师...不是,佑臣哥,对不起。”她的语气软软糯糯的,沈佑臣却轻易就忽视她的委屈。
“她是不是不高兴了?”什么跟什么呀?江宁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只能老实地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果然呢,还是她。”嘴角噙着的笑更深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爱情的路上从来都只看得到彼此。
江宁对沈佑臣不是没有动过心思。
只是沈佑臣从来没有给过她入局的机会。
她也曾想过,反正他身边没有别人,他对她还算特别,不问理由就这样似乎也不错。
但有些自欺欺人,毫无意义,看到Story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所有的答案全都呼之欲出,无处可藏。
他身边没有别人,因为他还在等她。
他对她还算特别,因为她有些像她。
“呵,真是输得彻底呢。”嗤笑一声,自顾自说完,又猛地灌了一杯威士忌,最后负气冲出了包房。
沈佑臣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栀子,过来。”
暖暖的声音让Story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
“佑臣,我想你了。”像无数次记忆中的笑容,她笑得甜甜的。
“傻丫头。”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他十分亲昵地揉乱她的头发,然后熟练地将她拉入怀中。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酒店房间里响起,“喂?”七分睡意,十分迷糊。
“念栀,你的房子本姑娘给你找好了。”
“慕黎?”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国外待久了,这是连早起的习惯都没有呢。”苏慕黎调侃她。
“时差?好吧,昨晚多喝了几杯。”想好了借口却还是不愿意去搪塞她最好的朋友。
“行了,我一会儿发地址给你。”叙旧有的是时间,她现在还有点事情。
电话挂断,念栀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居然会梦到沈佑臣,真是够了。”这几年,沈佑臣已经很少出现在她梦中了,至少她真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骗了身边的人,差点都要骗过自己了。
至于苏慕黎,当年最亲密的朋友,现在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芳草前庭,6栋7楼3单元,密码0529。
名字还不错,却让念栀莫名觉得熟悉,想不起来,算了。洗漱退房,原本回国也没带多少东西,她走得干净又洒脱,像当初去的时候一样。
“地址发给她了,你会去看她吗?”
“谢谢你,慕黎。”
“你会去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过段时间吧。”他还没有准备好,申念栀是沈佑臣胸口的朱砂,放不下却又不敢触碰,但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房子不在市中心,靠近地铁站,风景不错,比较安静,很符合念栀对房子的要求。
开门,偏西式的装潢风格,素雅温馨,就连家具都是她喜欢的风格,莫名的念头涌起,她下意识蹙起眉头。
卧室,窗前挂了一个竹风铃,恰逢风吹过,叮咚叮咚的声音好听得她难受。床上摆了两只流氓兔公仔,床头柜上有一对橙灯,窗台很宽敞,上面放了软垫和枕头,她喜欢躺在窗台上看书,窗台上有个竹篓里面装的是地板袜,她老是不穿鞋就踩在地板上。书房里有她喜欢的每一本书,她以前有过或是希望有的每一本。书桌上是削好的铅笔和摆好的画纸。阳台上种了好些花,摆了一张圆桌两张藤椅和一个大秋千。
全都是她和沈佑臣想象的他们的小窝的样子,只不过最大限度的还原了她的想象和满足她的需求,属于他们的部分被忽略掉,连她不喜欢穿鞋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苏慕黎根本不可能做到。
“黎黎,说实话吧。”念栀保持着最后一点耐性。
“当然是本美少女。”她期盼着念栀不追究保持沉默,因为房子她去看过,全是念栀喜欢的样子,细心到苏慕黎一个女生都有些汗颜,念栀不可能发现不了,她希望念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忘了念栀根本没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苏慕黎,你知道的,我耐性有限。”
“呃...好吧小栀栀,是沈佑臣。”念栀多希望慕黎能说不是,即使早就猜到了结果,可是啊还是非得要去验证,抱着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心理,以求微微心安。
握住手机的手无力地滑落,脸上湿漉漉的,她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然后放进嘴里点了点,“哭了呢,沈佑臣你赢了。”
他应该恨她的。
她已经有三年没再哭过,刚去巴黎那两年她过得很辛苦,总是很想她,设计上也处处碰壁,总是哭,也戒酒消愁,只有不清醒的时候,她能稍微舒服一些。
直到后来有人告诉她,哭忘不掉过去,你也无法获得成功。
她便不再哭了,沈佑臣也变成了她最深的忌讳,不敢提起,甚至不敢想起。
“栀栀,我错了。”自知做错事的苏慕黎匆忙赶来,第一句话便是道歉,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栀栀,栀栀。”慕黎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念栀看起来脸颊泛红,呼吸粗重,据她这二十几年的经验,发烧了。慕黎探了探她的额头,心里泛起焦急,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你大概不能过段时间了。”
“怎么了?”
“她发烧了。”随之而来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栀子,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想见他我知道。”慕黎望着念栀说了她想说很久的话。
公寓里一个人忙前忙后为念栀降温、熬粥,似乎一切都得心应手,熟悉万分却又真真隔了五年。一切都弄好之后,他倒了杯水拿着药坐到床边。目光满是柔和,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额头,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沈佑臣设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场景,他们平静地互道好久不见,抑或是歇斯底里的互相伤害。
却从来没想过像现在这样,她躺在床上,十分虚弱意识全无。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这五年他几乎是盼着她回来,万分热切,万分忐忑。
哪怕他现在坐在这里,他都任然不知道,要是一会儿他的栀子醒转过来,他要对她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
好些了吗?
为什么发烧?
沈佑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遇到她,他总是变得不像他,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床上的人儿忽然翻了个身,没有要醒的意思,但是念栀的手机却变得不安分起来。
沈佑臣按下接听键,轻手轻脚地朝客厅走去,然后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一个明亮的男声。
“阿念,回国怎么样?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