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着,奔跑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前路看不到光亮的出口,只有急促的喘息声格外明显。慕容羽牵着芷儿的手,在这绝望的混沌之中,苦苦地探寻出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后明显有一大队人赶了上来,这动静越来越大,再等片刻,就会有追上来的危险。如果事情真的成了这样,那慕容羽和芷儿就有被杀的危险。
芷儿与王兄只得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又转过一个岔口,七绕八拐,突然一阵微风袭来,慕容羽知道——他们得救了
循着风吹来得方向探过去,果然每过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出口。慕容羽与芷儿喜出望外,真可谓久旱逢甘霖,在绝境中趟出一条生路。
不多时,慕容羽首先迈出洞口,芷儿紧随其后,由于长时间没看到阳光,一下子猛地照射到,眼睛被刺的生疼。缓了缓,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慕容羽与芷儿才敢睁开眼睛环视周围。
这是一片荒凉的无人之地,一条碎石路蜿蜒着通向群山深处,遍地乱石杂草、灌木丛生、荆棘狰狞,不见炊烟袅袅,亦不见茅屋片间。完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一阵灌木叶子簌簌地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中间穿行而过。“糟了。”慕容羽心中暗暗吃惊,慌忙和芷儿墩身躲到一棵灌木后面,希望不会被发现。
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似的。脚步声不是很大,慕容羽推测所来得敌人人数并不多,但握紧的手中依旧被汗水浸湿,心砰砰乱跳个不停。他一方面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方面还在不停地宽慰着受到一系列变故惊吓的可怜的芷儿。他摸摸芷儿的头,提醒她一定要坚强,不能忘记自己所担负的血海深仇,小小的心中此时开始种下仇恨的种子,待到成长茂盛之时,江湖又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慕容羽身边响了好久,慕容羽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在说:“我刚才分明看到他们在这里呀,怎么一眨眼就没了人影,该死!”另有个声音说:“我们还是继续找找吧,说不定哪里遗漏了。”说罢,便没了交谈。
慕容羽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慌乱的像一团乱麻,但他表面依旧镇定自若,用衣袖偷偷地将额头沁出的冷汗擦掉。他握着芷儿冰冷的小手,他看着芷儿不再灵动、呆呆的眼神和那应害怕颤抖的身躯,自己宛如心口被刀剜了肉一般火辣辣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知道他不能畏缩倒下,如果他倒下了,妹妹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本是一个青春年少,放鹰纵犬的年纪,却早早地背负了强加而来的国仇家恨。这一背,可能就是一辈子。
脚步声、对话声渐渐消失,慕容羽长出一口气,刚准备起身离开,无意地朝地下一瞥,顿时三魂荡荡,七魄悠悠,被吓出一身冷汗。
地上分明是两个人的脚,都穿着相同的熟皮皮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慕容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出现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敌是友?慕容羽顾不得那些了,正准备拉起芷儿逃跑时,这时这两人开口了。
“卑职参见公子、公主殿下。”两人躬身行礼。
慕容羽抬头看时,原来这两人是夷伯的手下。经过短时间的交谈,慕容羽了解到,之前夷伯已经预感到危机将要来临,必须要留有后路,所以夷伯带领他们二人去寻找另外的出口,并且最后嘱咐他们一些话,务必要告知慕容羽。
听到夷伯给自己留下嘱托,慕容羽困惑不解,心中暗暗思忖,难道是:“宝藏”。慕容羽心中所想,不禁说出了口。
两位南燕侍从,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恭敬地呈递给慕容羽。
慕容羽接过羊皮卷,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学堂有乾坤,承尘藏剑匣。除了四句话外,没有别的线索。
夷伯这样做,是怕这卷羊皮纸万一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才用这样隐晦的句子表达出来。慕容羽现在光凭诗句还没有多少头绪,他知道,要想弄清夷伯所要向他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地方——龙城。他必须回去,即使那里现在已是龙潭虎穴,但他必须硬着头皮也要闯一闯。
洞穴中传来生气的咒骂声,慕容羽知道夷伯已不在人世。伤心难过之后,他瞧瞧一言不发的芷儿,再看看浑身是伤的自己,复国无望,报仇无望。
二位南燕士兵牵出早已备好的马匹拿出备好的干粮、饮水。“这都是总管提前备好了的,他老人家怕准备不周,让两位殿下受苦,屡屡让我们检查再三,绝不能有半点缺漏。”
慕容羽呆呆地回头望着洞口,他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不会忘记那个在黑暗中拼命保护自己和妹妹的佝偻身躯,今日的仇,来日让他们用十倍的血来偿还!
“追兵将至,殿下不可再犹豫,应亟作打算,快快上马,离开这虎踞龙盘之危险之地。”一南燕士兵殷切劝道。
慕容羽点头同意。将芷儿搀扶上马,自己也拖着累累伤痕艰难爬上马背。拱手拜道:“两位壮士,作何打算?”
“承蒙总管信任,得此重任,今日既然已将书卷带到,我二人亦无牵挂,本就该死之命,却平白无故多延了几日,今日时辰到了,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南燕血性男儿的厉害。”昂扬激慨。
慕容羽再次拱手相拜。道一句:“壮士保重!”挥动马鞭,扬尘而去。
马儿跑得极快,没多久,就将洞口远远地甩在后面。在群山叠翠、万壑沟岩的对照下两个人影,一匹烈马是那样渺小。消失在莽莽群山之间。
“这两个人属实难缠,害我们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晦气!”望着远处离去的马儿,一名满脸横肉的联军士兵不停地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