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催要贷款之二
包武德刚走出门,迎面撞见常厉坚。常厉坚上前拦住包武德问道:“你去哪?”
“我要闯进县衙,一定要见到匹大人,让他还钱!”包武德铁青着脸,看着常厉坚回道。
“你就这样去?你可知道他是鞑子,他那里可没有理法,你去也是白去。再说了,你根本就进不了县衙,即便你硬闯进去,他也会找各种理由推诿你,说不定你还有去无回!”常厉坚一边阻拦,一边严肃地说,说完已经把包武德推回到客厅。
“那怎么办?”包武德被推回客厅,站在厅堂里两手一摊,铁青着脸问道。
“怎么办?咱们先在家商议后再说。”说罢撞着外面高声叫道:“张安、权衡。你们速去把包文采掌柜、范二毛、单刘胥叫过来。快去。”随着声音落下,院外一阵脚步声。
很快,三人已经到齐,几个人围着客厅坐下,个个面色凝重,气息深沉,室内掉根针都能听到。
“我刚才叫你们过来是要商议一件大事,具体什么事我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如今县衙欠咱家银钱已经逾期几个月了,眼看年根月底,鞑子县令匹铁杂碎儿没有还钱的意思,刚才包掌柜要硬闯县衙找鞑子杂碎儿要钱,被我拦下了。我叫你们来的意思就是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常厉坚英俊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机械地快速说完这几句话,脸色又阴沉下来,等待包文采掌柜、范二毛、单刘胥接话茬儿了。
还是包文采老道,首先接着话茬看着包武德说道:“武德,你肯定不能硬闯县衙。如果你硬闯县衙他可以以任何理由将你入监下牢,这样他反而更有理由赖账不还了。”
“那怎么办?等不得了,我已经亲自去了三次了,他都是找理由躲避不见,这眼看年根月底,又加上今年招灾,储户都应该急着用钱,如果储户都来取钱而我们无法兑现银子,势必引发储户恐慌,引起挤兑潮,到那时一切都晚了,都完了!”包武德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惊惶和愤怒,说罢环视一下众人又低下了头。
包武德是个不喜欢昂首的低头汉,就是俗话说:“娘娘葱,独头蒜,仰头女,低头汉”的四大辣毒之物,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那种人。这人一双龙眼,两眉倒竖,冷酷严峻,给人一种威严肃杀之气,如果他不在商海,镇边必是良将。
室内一片静寂,可以听到呼吸声。
“我看你不如同范先生去一趟汝宁府,找朱知州说明一下情况,让他通融一下,知会匹铁杂碎儿一声,看能不能行?”常厉坚打破沉默说道,他与包武德本来是叔侄关系,但因包武德与他年龄相当,又加之俩人自幼是同邻、同学关系,早把叔侄关系淡化了,时常更如兄弟,所以他与包武德说话都是你我称谓。
“我说也是去汝宁府,官大一级压死人,朱知州是匹县令的上司,上司的话他不能不听吧?”包文采也说道。
“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到,去一趟汝宁府很容易,只是朱知州是贵人,咱何德何能要求知州管咱这闲事,上一次我与范先生找朱知州拆借昌隆银号的银子,朱知州已经给咱家很大的面子了。”包武德说话间扫一眼范二毛又道:“人家与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咱怎好麻烦人家。”
范二毛打从认识包武德他就不敢正眼看包武德,他怕看见包武德那双倒竖的冷峻的双眼,他从心底里发怵,他怕,每次接触到这双龙眼,他都是急速避开,然后或低头或侧面回答包武德的问题。
现在也是,他避开包武德的目光后低下头说道:“这倒是不必顾虑,宦臣这个人与别人不同,他父亲死得早,靠母亲独自养大,心里有一颗慈善的心,只要不是越规之事,像现在咱们这事,我想他应该会管。以我看也是去一趟汝宁府,给宦臣说说情况,看宦臣怎么说,然后再走下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擅闯县衙。”
“嗯。那就去一趟汝宁府。”做大事的人都能随机应变,且能当机立断,不迟疑。包武德就是这样的人,即能自我主张,又善于进纳良言。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就见包武德霍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向门外高声叫道:“张安、权衡,备马!我要与范先生去一趟汝宁府。”
这次范二毛可没有骑他那匹瘦骡子,而是骑了一匹枣红大马,那个威风,还真有点谋士的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