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嘿嘿······”姒文书躲在床角,傻愣愣的呵呵直笑,如此作态,看的山神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说吧~那个小子,你是从何处寻来?还不快些给我说说~”山神龙伯今晚的出现并没有如往昔一般,让人如沐春风,那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蓝府之行,偶遇,此人名叫赵元朗········”姒文书回话真的很快,更加简洁,可是还不等他开讲,又被无情打断,这让他有些憋屈。但是看到那山神此时的神态,却又不敢明言,那鳞片不是自己送出去的,而是误打误撞,被人接受了。他这几天也是苦闷,除了自家老爹的失踪和自身伤势外,就是在糟心这件事情,鳞片找不到了········
“哼~此人姓赵不假,但真名有异,绝非元朗~!而且此人气运之浓厚,让我也感受不清楚!还是说说你觉得此人如何吧?”山神打断了姒文书讲话之后,也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此时已经见得姒文书,还是为以后筹谋一番为上。
“难道他框我?该死的,看我不弄死他~!我还好心的帮他解梦·······”姒文书本来连续两次被打断说话的郁闷,在听的山神的佐证后,变成了气愤。
“我本来觉得他虽然是一客商,能在危难之际帮助他人延续血脉,却是有情有义。之后的逃难过程中,我还留意过,他曾多次帮助家母护持家姐和小妹,哪怕是他被巨石滚木击中,亦是倔强的挺直腰板且战且退,如此表现,绝对是一个毅力卓越,心性坚定之辈。对了,龙伯,什么是气运?难道是命数?”
姒文书一边思索着与赵元朗在一起时的经过,一边组织着话语,将自己对于他的感官表述清楚。可是随着自己的思索,却是真的被赵元朗的表现给震撼到了,心中没来由的将刚才的一丝丝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
“气运缥缈,我也是从那残片断章中有所了解,却无法具体分辨。然犹记得其中一句讲到,聚人力乘时运,天地任遨游。不说这些了,毕竟我所的传承亦是不全,讲了徒增你之困惑。”
山神此时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从姒文书话语之中可以得出,那赵元朗绝对是一位毅力非凡之辈。再加上气运浓厚,若是是稍加刺激,将底蕴化为时运,不说母猪能上树,起码能够同风起吧。想到如此,不自觉得捋了捋自己那亮白的龙须。
“喔~好吧!龙伯,您老既然来了,你看我这躯壳·······”刚刚还躲在床角的姒文书紧张瑟瑟,此时已经嬉皮笑脸的凑到了山神跟前,那眼泪汪汪的神态,渗得他龙鳞差点儿掉了一地。
“你也是学过医的,当知虚不受补。更何况你这躯体精血流失严重,若是外力强加干涉,能不能保证完整尚不好说。”山神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与之拉开距离。衣摆抖动,也不见其余动作,整个房间就发生了变化,仿佛有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正堂。云气缭绕,灵动异常。
“那该如何是好?”闻听此言,姒文书一阵气馁,哪怕是琼浆玉液摆在面前,也是毫无胃口。
“先喝一点,我已作过调整,不会对你产生伤害。反倒可以让你神魂清明。”龙伯不再理会与他,自顾自的斟满,有了一丝仙家气派。
“小子,此人既然是你帮我选定的,那么日后你需要帮我把人看好了,若是稍有差池,你就来我府上做个鬼隶吧。”山神自斟自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原本沉浸在迷茫未来中的姒文书一阵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莫要如此作态,人间常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重铸一遍基,复又培元,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还不待姒文书张口问询,就又听到醉酒之言一般喃喃。
“常听你自夸读遍百家,可知你们的人文之本《周易》?《周易?乾?彖》可曾熟悉?无外乎‘时乘六龙也’。”
“时乘六龙么?”姒文书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老龙,让我骑你?我的小命还要不要了?不过此篇倒是读过,却是不甚熟悉,只是那言语晦涩,看得他脑瓜儿疼。倒是那王辅嗣的注解却是记得,不为何,只因那套《降龙十八掌》,想及此处,姒文书看向老龙的眼神有些玩味儿。
“升降无常,随时而用。处则乘潜龙,出则乘飞龙,故曰时乘六龙也。乘变化而御大器。”话虽如此,可是若是无眼力,无毅力,无恒心,又如何能够与太阳一般,朝升夕落,持之以恒呢。
渐渐地姒文书的思绪有些飘忽,好像飘飘然于梦中。此生生而为人,可能不是天地猪脚,也许不承大运,却非无路可走。何为“截”非强取也,顺势利天,当取势,逆行风雨,当聚人。
铸己方为道。不知不觉之间,姒文书竟然理顺了师门的传承的意义所在。寻己机缘,当利己;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利人利他利万物,左中协调,终利己,不外如是。
允执厥中,虽不能执掌天地,却一定要执掌人生。正当姒文书继续他那飘渺的思绪之时,就觉得一阵大风刮来,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哪里还有云台楼阁,珍馐美味。瞧着自己那干瘪的身体一阵苦笑。
“时乘六龙以御天,所其无逸;用敷五福而锡极,彰厥有常。允执厥中?还是先掌控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吧,好高骛远,容易吃成胖子~”
自我调侃一句后,姒文书便起床洗漱,虽然像机器人似的,有些笨拙,起码是自己能做到的不是,不假他人,他已经很满足了。
“姒兄?哎~姒兄?瞧你气色大好,可是撞大运了?”
几日之后,正当姒文书在大门外晒太阳时,就听到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惊呼。不过姒文书也仅仅是,下意识的抬头看看而已。就那声音熟的不能再熟了,每隔两天便会听到一次,让谁也提不起兴趣,继续假寐,不做理会。
“哎~我说姒兄,你说的法子还真管用,我竟然在那浅浅的山泉之中钓到了一条墨鲤~!”来人自然是赵元朗,姒文书虽然气他骗自己,可是之后也未揭穿,虽然日常无话不谈,可是心里给自己树了一道膜,每每见到他那张脸就强迫自己膈应。
“大惊小怪~!蛟龙都有,还稀罕墨鱼~!”姒文书大气都不带一喘的,随口瞎咧咧。当然他这样说也是有底气的,无外乎山神老龙伯呗。最初二人定下这一章程的时候,姒文书还觉得费事,可是每天见到赵元朗乐呵呵自得其中,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也就是你~若是他人能寻到如此奇物,肯定会严防死守,不分享于他人。”赵元朗在最初的苦寻无果后,已经做好了归家的准备。可是在临别之时,心血来潮的想去跟娰文书辞行,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我知你无所谓,不过此情我定会铭记于心。”赵元朗看着娰文书那慵懒的神态,以及渐渐康复有了些许血色的面容,心里的震惊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如此奇人,若是能为他所用,那么他赵家,他赵家在这乱世又多了一分自保之力。
“幺妹儿,给你赵家哥哥搬个凳子过来,老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那样的慵懒,眼睛一闭一合,瞅准了自己妹妹所在的位置叫了一声。
“这就去,真是的~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姒小妹奉姒母之命看顾娰文书,这可让娰文书找到了使唤她的借口。
就在刚刚,她正在与大鹅玩耍,瞅见赵元朗从远处而来,那刚毅的面容和威武的气质,竟然让她升起了多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的想法。此时听到娰文书的安排,竟然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人小鬼大~!”
“也不是啊!令妹天真爽朗,机灵可爱,我若有妹如此,捧在手心都怕摔着。”
“那你得催促一下伯父伯母~”
“可惜了~已经有了几个弟弟,最小的刚满月~!”
跟娰文书越是熟悉,越是会受到他的影响,说话轻松诙谐却无黄荤,做事不拘一格,却是流水写意。只是这么久了,拿自家父母开涮,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接过姒小妹手中的凳子,有样学样的靠在大树底下,乘着阴凉,晒着太阳,偶尔有微风吹过,带起阵阵热浪。
日升月落,在这尤来山脚下,世间好像是不值钱的,姒文书生于斯长于斯更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娰文书的错觉,好像自从蓝家之事后,村子里出现的那些生面孔也渐渐消失了。咸鱼久了,娰文书都以为村子里变冷清是因为来的这些酒鬼没酒喝的原因,毕竟唯一的酒馆已经关门好久好久。
赵元朗还是走了,龙伯也说是远行。不过娰文书觉得,他应该是跟踪考察去了,毕竟事关自己的未来,不得不谨慎些。至于他一个山神为什么能够轻松自如的离开自己的领地,而没有地域束缚,娰文书事后倒是想过,可惜虽然有几种大胆的猜测,却也仅仅是猜测,做不得准。
事情得做,日子得过。娰文书也试着下地劳作,真正务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炫耀的资本是多么的可笑!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是如何打扫,打扫到什么程度?如何在清扫自己过往的同时让自己劳有所得?这些都需要姒文书真正实践后才慢慢地梳理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