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门的剑够毒、够快,尤其是在荣政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世家子弟手中,他朝同门下手之时都没有丝毫手软,如今面对这个令他多番受辱的少年,更是一丁点的生路都不留。
荣政最后这一剑倒是令钟神秀眼前一亮,不过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下山以来的这两个月里他好歹也闯过大大小小十几座山头,其中比荣政更加毒辣的角色也见过几个,就荣政这两下子实在是不够看。
躲在不远处围观的黑衣弟子心中委实为荣政捏了一把汗,就在他自上而下劈下这最后一剑的时候,发丝已经尽数变成了白色,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狰狞,仿若恶魔,青面獠牙,满头白发。
此剑,不成功,便成仁!
不远处的山尖之上,一老头捻须轻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此刻正命悬一线的钟神秀,眼神里隐藏的杀意渐渐暗淡下去,他这把老骨头也是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喜人的后生晚辈了,若能把他拐回去当个亲传弟子,此番出行也算不亏。
“你倒真沉得住气,这一剑劈下来就是本尊也没有十分把握能毫发无伤地躲过。”大鸟嘴上这般说辞,那两只爪子却没有要松开钟神秀的打算,依旧是死死地扣住他的脚踝。
“你看你看,你一只笨鸡都能想到,我怎么会想不到,既然躲不过,让他劈不下来不就好了。”钟神秀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原本在荣政衣袖上微不足道的一簇小火苗突然爆燃起来。
“啊!”
荣政一声惨叫,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他本人也是直勾勾地从天上砸了下来。
被钟神秀喊了一声“笨鸡”的大鸟心情无比烦躁,看到这从天而降的火团马上就要砸到自己身上,一爪就踢了出去,“真当本尊是好欺负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身上砸!”
钟神秀趁势逃脱了大鸟的魔爪,看着被真火烧得龇牙咧嘴的荣政在地上打滚,慢慢走上前去,轻手轻脚地把他扶了起来,“我替鸡兄向你道歉,他不该将你踢开的,他性子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荣政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心中波澜起伏,他执剑的右手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火势还在顺着衣衫朝其它地方蔓延,若再无人搭救,不出一时半会他就要化作焦炭了。他心有不甘,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一个山野少年的手上,“救……救……救救我……”
钟神秀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求饶,小脸一红,“我只会喷火,不会救火的,不然也不会被赶下山来。”直到他感到背后的阵阵寒意才突然明白过来,侧身一躲,一道白光在他眼前闪过,荣政的右臂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好快!快到钟神秀压根就没有发觉自己的背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老头。
“大哥,你谁啊?”钟神秀眨了眨眼,天真地问道。
“蠢货,赶紧过来,他便是这群人口中的三师尊!”大鸟在一旁急得跺脚,这少年口无遮拦,搞不好还没出招就被这喜怒无常的老家伙给打死了。
“三师尊。”那一群黑衣弟子齐刷刷地跪下,恭恭敬敬地喊道。
“三师尊,您……政师弟他……”领头的黑衣弟子看着钟神秀身后已经痛得晕厥过去的荣政,隐约其辞。
“死不了。”老头似乎并不太关心那名被他断掉一臂的弟子死活,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目光一直在钟神秀身上转来转去。
“那政师弟的胳膊……”领头的黑衣弟子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不砍了这条胳膊就得折了这条命,自不量力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的。”那老头和黑衣弟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极为不耐烦,“你说对吗?小兄弟。”等转身和钟神秀说话的时候又像换了个人,和蔼可亲。
钟神秀被他这稀奇古怪的脾气搞得不知所措,这老头莫不是看到我把他徒弟欺负得太惨,受刺激了?
“言之有理,他根本就驾驭不了那剑,还非得喂血给它,这不就引火烧身了。”钟神秀怕这老头怪罪自己伤他爱徒,所以先发制人,把注意力引到了那把剑上面。
老头本来负手而立,听到钟神秀的话,轻轻朝那把躺在地上的剑一招手,那把原本属于荣政的剑就飞到了老头手中,“你明明知道,可怕的不是这剑,而是那朵梅花,不是吗?”
“哦,有梅花吗?我怎么没瞧见。”钟神秀假装上前端详老头手里的那柄剑,微微上前,趁老头不注意,一溜烟跑到了大鸟身旁。
“鸡哥,鸡哥,咱们赶紧撤吧,这老头子太古怪了,我打不过他。”
大鸟:“……怕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