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辙进了京城,在一家客栈歇脚。
“小二,来一壶桃花酿。”北冥辙一抚袖子,坐在了长凳上,薄唇轻启。
这时,一红衣男子从上楼下来了,眼睛不经意间一扫,望到北冥辙这边,眉眼一挑,慢悠悠地扶着楼梯走了下来。一抹红色衣角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便望着来人微不可察地蹙眉。“摄政王如此兴致?在这么个小客栈喝酒。”这红衣男子便是当朝四王爷北冥骁,他扬唇一笑,风情万种地一甩袖子正坐在男人对面。
“四王爷不也兴致尚高?”
北冥骁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几声。“不如本王与摄政王小酌几杯?”
“恭敬不如从命。”男人的唇凉薄地开口,唇角勾了勾。
…………
次日。
北冥辙把罗茎草交给陈楚,让他送去皇宫给了太医们煎下,与之前那些药材一起煮,太后醒来后被丫鬟搀扶着喝了几口便脸色见有好转,皇帝大喜,赏赐了摄政王府许多金银绸缎。北冥辙再三推辞,只得作罢。
彼时他正坐在亭子里与五王爷北冥廷下着棋。亭内空旷,唯一石桌摆在正中央,棋盘精细地雕刻在石桌上。亭子旁边临近的便是一汪郁青色的荷塘,塘里粉红色的荷花正开得艳丽,有些已经含苞欲放,如同小姑娘家娇羞的脸庞一般。湖面波光粼粼,时不时地能看见几条金鱼从水中游曳步舞,在荷叶下戏耍迷藏,好不美好的一副画面。
“王兄,你输了。”北冥廷笑着将最后一颗棋子敲定落下在棋盘上,抬起头来,有些迷惑不解。北冥辙整个过程中都处在半失迷离的感觉,没有集中注意力,他下棋可是从来未输过的,这不禁叫北冥廷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事竟能分散王兄的注意力?“王兄怎么了?”
陈楚也一脸疑问:怎么主子今天这么失神?
北冥辙只是勾了勾唇角,不由自主地扬唇一笑:“没什么,突然想到昨天上山碰到的一只咬人的野猫,觉得有趣罢了。”
二人一听,先是一愣,继而陈楚担忧地看着他:“主子,您被野猫咬了?要不要紧?咬到哪了?”
“无碍,只是小伤罢了。”
北冥廷却显得有些来了兴趣:“一只野猫竟能让从未失手的王兄犯错,倒是挺有意思的。”
北冥辙闻言,好看的眉头一皱,颇有不悦。自己看上的猎物,他人怎么能觊觎?
北冥廷见到北冥辙盯着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带着寒气逼人的气息,不觉有些压不过起来,陈楚被自家主子的眼神吓着了,自己主子有多长时间没用这种眼神看别人了?
北冥廷被他吓得赶紧慌里慌张地离开了摄政王府,心内不觉委屈巴巴:本王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
太后的病并没有好,以前只是昏睡不起,现在严重到还会经常上吐下泻,难受得紧,皇帝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心内又是一阵惆怅之意。莫非是天医阁主给的药方不对?应该不会才对,天医阁阁主医术精湛,坊间称其是华佗转世,再者上次也是他治疗的,不会出错才对。难道是摄政王给的药草不对?可它放进药里煮下给太后吃的时候明明情况有所好转,到底是何缘故,皇帝也不能知道其中的所以然,只得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短须,扬声长叹了口气。
摄政王听说了这个消息,赶到了殿内。
他也正在凝思的时候,门外的张公公通报了一声:“皇后娘娘到!”
皇后着一身明黄色的拖尾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凤凰欲飞的姿态,臂上拖迤着丈许来长的轻绡带,芊芊细腰,用一条橘色嵌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三千青丝被绾了上去,看上去真是佳人俏三分,皇后虽已不是小姑娘般的年纪,容貌却保持得姣好,不减当年风韵。她踏着高步履走进了内殿,被嵌上了绚丽长指甲的玉手被一旁的贴身丫鬟手摆弄着。
再定睛一看,站在皇后娘娘旁边的那位是谁呢?
这不就是前几日参加百花宴会的慕家大小姐慕箐歌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众人打量着来人,颇觉眼熟。慕箐歌此刻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碧玉的簪子,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了点点墨绿色荷叶花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淡绿色宽片,她款款走来,都似仙人降世,不染浮尘,令人不敢亵渎,太医们一个个的低下了头。“臣女慕箐歌参见皇上,摄政王殿下。”
北冥辙眼眸内尽是一片化不开的墨,见到她,眼神越发浓郁,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
皇帝笑着让她平身,笑问她为何会同皇后出现在此处。
慕箐歌淡淡地抿唇一笑:“皇后娘娘邀臣女去御花园赏花,路经此处,听闻太后娘娘身体抱恙,特前来拜访一番。”言毕,她抬眸看向身旁站着的皇后,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一笑,皇后愣了半刻,而后笑了:“是啊,臣妾听说母亲病了,便想来看望一下,刚刚在御花园箐歌还同臣妾说她擅长医术呢!”
“哦?慕箐歌,你擅医术?”皇帝听闻此言,颇有兴趣地笑了笑,视线转向了慕箐歌。
这老妖婆说起谎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连草稿都不带打一下的么?慕箐歌内心一阵腹泻,翻了无数个白眼。面上却仪态万千,不卑不亢:“回皇上的话,臣女确会医术,只是不够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