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箐歌闻言,有些一愣,继而收起要迈开的脚步,回过头去露出一抹不明的笑:“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慕隐的眸子里,墨色浓了些,他抬头与她对视着,却轻松一笑:“无事,开个玩笑罢了。”
慕箐歌松了口气,这天医阁阁主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啊。
就算本座说的是认真的,你也不会信的吧。
慕隐抬眸不语,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像一块白玉,美丽极了,衬着今日的夜色更加美妙,佳人在身旁,只是她不属于他自己罢了。他轻轻一甩衣袖,身子矫捷地从窗户边一跃而起,出了房内,屋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慕箐歌满脸疑问地看着窗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坐在梳妆台前将簪子一一卸下,墨发轻柔地垂在背后,镜子里,女人娇丽美好的脸庞足以迷惑人心百万。她摸着自己的脸,似觉不像自己,又觉好像自己,只觉得迷迷糊糊,自己是迷茫的,甚至对自己都是充满迷茫的。
“小姐,夜已深了,你穿着这样单薄,还是快些上塌歇息好些。”小婉站在门口,贴心提醒。
慕箐歌回头淡淡一笑:“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是,小姐。”小婉得令便后退出房门,顺带关上了房门。
——第二日——
慕箐歌一大早便起了床,随着小婉去正堂请安,待大家都入座了,几个丫鬟将早膳一个一个地端了上桌。慕枫见人已到齐,便喉咙里咳嗽了几声,郑重其事地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一脸正色:“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便搁今儿个早上说上几句。”
府里的人相视一笑,杨氏笑着拉着他坐下:“老爷,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明儿个,就是我右相府嫡女出嫁之日,我只希望箐儿嫁到摄政王府不要受了委屈才是,箐儿,待你嫁于摄政王殿下,可一定要和殿下相敬如宾啊,也不枉我右相府的英明才是。”慕枫嘴角带着笑意,坐在了木椅上,旁边丫鬟顺势倒上了一杯酒,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拿着酒杯将酒送入口中。
口中说的话听上去是处处为慕箐歌着想,其实她自个儿哪里会听不出来?不就是让她和北冥辙好好相处,搞好关系,不让右相府受耻笑,他这个老丈人也好借此与摄政王迂回一番,打些交道不是?慕箐歌算是看懂了她这个不老实的父亲,表面上仁慈父女心,实际上心里哪里会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是他升官发财的一棵摇钱树罢了,肚子里花花肠子多的是。
“箐儿明白,箐儿一定与摄政王殿下好好相处,不会丢了右相府的面子的。”慕箐歌脸上带着笑意,让小婉也为她斟上了一杯酒,然后拿起酒杯,将杯子伸到了慕枫的面前,慕枫抬眸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继而也笑了,拿起酒杯与她碰杯。
陈氏陈姨娘手指捏着花帕子,遮在口边,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是啊,箐歌你可是姨娘看着长大的,可没想到这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还要嫁给当今权势庞大的摄政王殿下,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
慕思容早已耐不住性子,却被陈氏按住了手,硬是坐了下来,看着慕府上下所有人都在为她忙忙乎乎的样子,她就是气不过来,帕子早已被她绞在手里。
慕箐歌扬唇一笑,灿烂夺目:“箐歌到底还是比不上姨娘你才是,姨娘生得这般年轻貌美,到底还是栽在了父亲手里。”慕枫一听,笑得合不拢嘴,直摇着头,丫鬟边往他酒杯里斟酒,他一口气便倒入口中,舒坦极了。
陈氏的脸色却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反而黑了黑神色。别人是听不出来,但她这个当事人还是听出来了这句话的话外之意,这表面上是夸她,可实际上还不是在挖苦她这么年轻就嫁给了慕枫这个老头子做小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女儿。陈氏放在桌下的双手绞在了一起,指甲硬是深深地印在皮肉之中。
慕箐歌这小贱人是在嘲笑她吗?
…………
慕箐歌用过早膳后,边以挑选婚嫁用品为由出府去了,慕枫派了辆马车陪送她们去集市上去,慕箐歌不语,小婉也就当小姐没拒绝,于是乎她们坐上马车,到了集市,小婉便扶着慕箐歌下了马车,让车夫在那先候着,她们去买东西。
一下马车,慕箐歌便直奔炼药阁。
“慕姐姐,你来了!”阿辞在前台正算着账目,不经意地一抬头便望见慕箐歌一身红衣,自带王者之气地走了进来,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一脸笑眯眯的。
原本坐在正堂木椅上正在看书的萧蔚然耳朵似乎尖的很,早已发觉阁内有人进入,而那人便是慕箐歌。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走到前台,一眼便看见了那夺目艳丽的一抹红,他眸子一紧,墨色浓了几分。“慕小姐,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有来了。”
右边转角处走出一袭青衣的萧蔚然,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像是春水初融一般,如冬日里照进寒舍的一抹旭阳,温润地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颜色偏淡,带着些病态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没想到这么些日子没见了,他还是没有变化,只是脸色似乎苍白了些。
“是啊,这段日子有劳萧公子为箐歌照顾阁内了。”慕箐歌今日涂的红唇艳丽,一身红衣,显得整个人分外妖娆照人。她红唇轻启,嘴角微勾。
“这倒是不要紧的,慕小姐下次只要记得请在下吃顿饭便可了。”萧蔚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温柔的眼神直视着她,看得慕箐歌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别开眼神,让阿辞领着自己去内室看看药鼎和药丸,小婉跟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地跟上了阿辞的脚步。萧蔚然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踏进内室,便回到桌边继续拿起书卷看起来,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手捧着书卷,翻来翻去,只觉得越加心烦气乱,便干脆放下书卷,也进了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