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娘式微,这破门能拦得住?哼!
看着自己虚虚实实的爪子,凤柒立马把袖子放下,挡住了几近透明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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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出门刚走没几步,白枳就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黑血。少年一身白衣清冷,嘴角的血渍却是给他添了几抹邪肆。
“主子!”一直当影子的暗卫见自家主子突然吐血,赶忙从暗中现身。正欲扶住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白枳,却是被制止了。
“无碍。”白枳低着头,青丝垂落,刚好挡住了他眼里不断交织的猩红和暗墨。
闻言,暗卫顿了顿,收回手又隐入了暗处。
精致的院落里,挂满了红绸。清冷的少年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屋门,眼尾扬起一缕薄淡到没有的笑。
“凤柒,娶你,本尊早有预谋……”本就无声的呢喃在风中轻旋、消失。
总有一法,能破相生相克。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他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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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花朝节后,长安城又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日子: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王娶亲了!
夏至当日,天还未亮,迎亲的仪仗队就吹吹打打从逍遥王府里出来。绕着长安城热闹了一圈,这才往新娘子暂住的王府别苑的方向走去。
烈日当空,少年一袭红衣,端端正正地坐在白马身上,怎一个风华绝代了得!
仪仗队经过花满楼下,也不知是迷了多少姑娘的心。满城热闹下,白枳清冷的容颜反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却也让一群姑娘碎了芳心。
“嬷嬷……他原来是逍遥王……”
花满楼的某个窗户口,满满蒙着面纱,倚栏凭眺,轻声细语地反问着。也不知是问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还是问自己。
半许惆怅,半许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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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水滚滚不断,孟婆的眼泪却是千金难得。
“你来啦……”
普一见到孟姑两只青肿青肿的眼泡,凤柒着实惊了。伸手接过白玉瓷瓶,妥善放好,许是良心发现,关切地问了一句:“孟姑,你没事吧?”
这不问还好,一问,本来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的孟姑立马就暴走了。
她瞪着眼,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凤柒,气得磨牙的声音都从牙缝中冒了出来,“凤毛鸡!你还好意思说!老娘为了酿你这瓶忘情水,哭了整整三个时辰!!!嚎啕大哭的那种!!你就算要死了,也不忘记要老娘给你哭丧是不是?你丫就不是人!!”
骂着骂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孟姑愤愤地咬牙,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扭过头去不看凤柒渐渐苍白的面容,声音转而又变得沙哑冷漠,“凤毛鸡,要死死你男人那边去,别死我这!还有,走前帮老娘把三生石边的那个小姑娘拎走,天界的,老娘看着眼烦!”
忘川的河水啊,好似明白了孟姑的心思,流声低沉了起来。河岸边的曼殊努力绽放着自己的美丽,仿佛是送行的最后一舞。
凤柒的睫羽颤巍巍地阖上,掩去了眼底的脆弱。再睁开眼,依旧是凤栖山那个没心没肺的君上。
她笑道:“谢啦,本君这就死去本君男人的身边。至于那个小丫头,你就当没看到吧,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来领走的……”
说罢,凤柒下意识地捏了捏苍白透明的指尖,捏空后怅然让她呆愣了片刻。将孟姑小小的身影印入眼帘,也将这忘川曼殊凝成画收入记忆深处。
转身,离开。
孟姑,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