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又道:“在当今武林,有许多内功深厚的高手,他们名垂江湖,无人不知,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玄真教的林灵素,其次太乙教掌门天玄真人,另是明教教主暮千尺,还有独来独往的仙枪长空,至于少林,昆仑,华山等门派,却又以兵器见长,各有千秋。”
独孤冷一个乡下小子,陡然听到这些江湖逸事,只听得心旷神怡,道:“岳大哥,你是江湖中人么?”
岳飞道:“我恩师乃武林中人,我跟随他奔走江湖,行侠仗义,承蒙各位武林同道看重,赠了我个外号,叫铁胆神鹰。”
独孤冷憾然道:“可惜小弟本事低微,不然我也想学学岳大哥。”
岳飞道:“来日方长,贤弟学好武艺,自有江湖快意之时。”独孤冷热血沸腾,道:“我一定会学好武艺的。”
傍晚时分,两人在城里租了一辆牛车,登上雷公寺。
这时天色全黑,明月映照之下,只见寺门下站着两个小沙弥,张灯相望,看到二人到来,其中一人道:“贵客光临寒寺,住持特让小僧在此相候到来。”
岳飞与独孤冷面面相觑,心中大疑,因玄禅师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么。
独孤冷与那两个小沙弥相识,知他叫空灵,问道:“空灵师父,禅师怎地知我们要来。”
空灵道:“小僧不清楚,住持只告诉我们,来者有二人,我猜便是你们。”他与另一个沙弥空净在前提灯引路,来到大雄宝殿。
因玄禅师面佛像而立,空净站在门口通报道:“住持,贵客已经来了。”因玄禅师转过身道:“好,你们去歇着吧。”空灵两师兄弟退了下去。
独孤冷与岳飞向前行礼,岳飞道:“岳飞受恩师周同所命,特来拜见禅师。”
因玄禅师上下打量岳飞一番,道:“周大侠与我乃是故交,多年未见,没想到他还收了关门弟子,你师父可安好。”
岳飞道:“劳禅师相问,师父身体安康。”因玄禅师道:“他知我避世在此,轻易不扰,今番叫你上山寻我,定为九龙决而来。”
独孤冷心中一紧,怎地又听到九龙决之事。
岳飞道:“禅师精通星占棋卜,想必早已参透玄机。”因玄禅师望着佛像,轻念佛号,道:“天道深远,冥冥自有定数,今夜你等前来,亦是定数也。”
独孤冷道:“大师,此话何意?”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即因玄禅师怎么会知道他们到来,他虽知因玄禅师智高莫测,但似这般通鬼神之事,终究难以相信。
岳飞亦是聪慧通达之人,但此刻也如独孤冷,满心不解。
因玄禅师道:“昨夜老衲梦到天孤星落于寺门,又梦神鸟绕寺长鸣,便占卜有客临寺,两位星夜前来,正应此梦耳。”
独孤冷与岳飞这才大悟,同时敬佩因玄禅师占卜术之灵验,只听他又道:“九龙决乃希夷祖师断偈天下变数,时过境迁,颇有应验,老衲不敢妄语天机,但自古皇天后土,唯有德者而居之,人纵一时窃机得利,仍难挽大势所趋。”
独孤冷听的有些迷惘,岳飞却已领悟他是在指点自己,道:“天理虽是,但眼下金人窃视大宋,北地万民受累,水深火热,似此该当如何?。”
因玄禅师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心念天下,仁心侠义,便是百姓之福。”
岳飞拜首道:“还请禅师指点明途。”
因玄禅师转身沉吟良久,方叹道:“老衲夜观星象,天下恐将变异,你此去北方,可投身良将,内整军务,外结武林,使天下一心,延续国运,一朝得势,直捣黄龙,则天下幸甚。”
岳飞领会道:“恩师让我再问明,万通海持九龙决举行论剑一事,却是何故?”
因玄禅师道:“那九龙决本是假的。”说着身子一跃,跳到佛像之后,自上拿下一本青书,道:“真的九龙决在这里。”
独孤冷记起鹿先生与孟当家的对话来,心中忽然明了,说道:“大师,莫非你便是柴思所托带走九龙决的那位武林义士。”
因玄禅师摇了摇头,道:“老衲与周大侠也不过是受那位义士所托,九龙决曾惹无数血雨腥风,乃不详之物,不轨之人,意窃取它更易天数,而武林人所求,却是最后那一卷羊皮上的九转金身诀。”
独孤冷奇道:“什么九转金身决?”
因玄禅师尚未作答,岳飞接道:“贤弟,九转金身决是一门内功心法,传闻为当朝太祖留下,太祖武艺高超,当年凭借一己之力开创大宋疆土,这当中便有九转金身决的功劳。”
因玄禅师将九龙决交到岳飞手上,道:“你二人俱与九龙决有缘,不妨先行过目。”
岳飞打开书,翻阅一遍,便已记住,递给独孤冷,独孤冷见九龙决里每一页写着两句偈语,一共十句。
分别是:道君一启,楚地择主。独翅相会,靖康气尽。泥马过江,朱雀兴起。九九易数,大鹏展翅。木会女干,风波作恶。
再后是一副九宫布局的地形图,九山环绕,西面画个巨大湖泊,虽不知何处,但一看便知此地风水绝佳,得天独厚。
书中最后却少了一页,独不见那卷羊皮的九转金身决,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看完将九龙决还给因玄禅师。
因玄禅师悲道:“可笑世人,天下逐鹿,成又如何,败又如何,雄图霸业,尽归尘土。”说完,竟将九龙决投入香炉之中,瞬间化作一团火焰。
岳飞来不及阻止,忙道:“禅师你这是……”
因玄禅师道:“你们记在心中,从此武林再无九龙决,岘山论剑本是天下阴谋,金人意欲挑起武林与朝廷争端,制造内乱,兴兵犯宋。”
岳飞与独孤冷看着香炉的九龙决,在熊熊火焰中化作一团灰烬,两人都是悟性奇高,瞬间明白因玄禅师的心意。
他为九龙决退隐江湖多年,比起那些争名夺利之辈,才是江湖上当之无愧的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