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弧说不清的上半圆
一月厚山裹银装,二月水暖毛球知,三月东风叩春门,四月眉湖柳色新。
我从没有想象过我的初恋会结束的这么快,它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短到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它的甜腻,它便碎在了心里,苦的一发不可收拾。
青春是一弧说不清的上半圆,或许,只有嘴角向下的悲伤,才能尝出那苦涩的味道。
失恋后的我,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每天过着教室,寝室,食堂,浴室的单调生活,少了轮滑,少了友情,少了欢乐,多了想念。
对于我来说,那三个月的日子,太美好了,美好到我不忍让它消失,甚至,不忍让它在我的记忆里淡去,所以,我在文具店里精心的挑选了一个本子,凭借着记忆,我把我们相处的一个个小回忆,都记在了本子上。
有那天KTV外的雪球,有一起吃过的食堂,有一起互相偷看的自习,有电影院的爆米花,有眉湖桥上的凝望,有一款小巧的情侣手链,有一杯互道早安的豆浆,还有相互凝视手拉手的正蛇(轮滑过桩动作),以及轮滑场台阶上的奶茶,等等,等等,这一切,在我的笔下混合着泪水,深深地落在了本子与脑海里。
可能是因为时常的回忆,我在梦里总能见到我们在一起的片段,醒来后,枕巾湿了一大片,想来,应该是我知道那是在做梦,故才落泪悲伤的吧。
青春是一种叫算了吧的痛,当我室友在两个月后才得知我分手的消息,一致认为该去他楼下喊负心汉以及渣男的话语,我却无所谓的说了句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我想对他说的话有千万句,但我现在想着,算了吧。
怎么说?这或许是成长所必经的吧!
那年四月的第一个周末,轮滑社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活动开始了,K市行来临了,那时我们大概分手了二十多天吧,我记不清了,我只记清那时我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跟轮滑社的小伙伴再次见面了,并且还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那就是我决计不会再看到师父就心动的不行了。
ZK大道是一条又直又平坦的大道,这里举办过国际性马拉松比赛,这里也是轮滑和滑板的最爱。
但,它在最开始的时候需要过一个小小的桥洞,这是一个令人屈辱令人悲伤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桥洞了,因为我在这里摔了,并且很惨,右腿膝盖骨骼有严重损坏,两只小手还都有严重的擦伤。可以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最鲜活的例子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到K市行最重要的安全措施之一了,那就是保姆车。它的作用就是,帮大家背包带水,顺便带上行动不便的废人,例如,我。
还好,我逞着强,勾着泪,嘴角挤出微笑,对大家说,我还能滑,我不要上保姆车。
我这么逞强的原因,大概是看到了身为会长的我的师父,在我摔倒那一瞬间紧皱的眉头了吧,仿佛在说拖后腿的废物!
路上的痛苦没人懂,去医院的结果说,膝盖处有骨裂。
在K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回了家。在火车上,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还好,没有认识的人看到。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如此的绝情?他对轮滑社所有的小伙伴都很温柔,除了我。甚至对一个陌生的保姆车大叔都可以温柔,却不能把这温柔稍稍分给我一些。
我记得,那时候为了社团的经济发展,师父跟保姆车大叔从500块陪同一天的价格硬生生的谈到了380块一天。但当那天到了K市,与大叔算账的时候,师父温柔地拍了拍因为周六放假家里没人看着不得不被大叔带出来的小姑娘的头,说道:“大叔,我们还是按第一次说的500结,这多出来的,就当我个人给小姑娘买零食的钱了。”
大叔本想拒绝,但看了看笑的合不拢嘴的自家姑娘,用方言说了句:“中!小伙子忒好,明年再来找大叔!”
“好嘞!大叔,你快带闺女吃个饭去吧,这一路上陪我们一天,给闺女累坏了吧。”
我看着,不自觉,腿上的痛又重了些,眼睛又嫉妒又羡慕的红了些,嘴角又被那抹温柔扯出了一个弧度。
或许,你永远也不知道你自己有哪些魅力,能让我这么卑微地不要脸的纠缠着吧。
养了一个月,右腿膝盖的骨裂终于好了,然后,我决定跟随社团去樱桃沟,不用想,轮滑社,肯定是穿着轮滑鞋刷过去,坐车是不可能坐车的。
五月一日,劳动节,我们去樱桃沟劳动摘樱桃,这次的人员依旧很多,但却少了我师父,师父不去的理由是,樱桃沟不算社团活动,会长可以不到场负责,且樱桃沟路况不好,去年去过了,今年不想再去了。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为了躲我,可他不去,我整个人都开始不开心了。
我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轮滑了,刚刚滑出校园,我就开始有些累了,那么这次,像K市一样,没人再拉着我了。一次我期望的人在,一次我期望的人不在。
整个路上变得很无聊,我满脑子的凌乱,与不要命的冲撞。
很不幸,就在接近终点的时候,我又摔了,旧疾复发,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从此,我踏上了刷街必摔定律的不归路。
为了不打搅大家的摘樱桃的雅兴,我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欢声笑语的摘樱桃。
阿凝学姐给我送过来一捧小樱桃,我吃了一颗,好酸,想哭。
我笑:“真好吃啊!阿凝姐再给我摘点呗。”
阿凝笑:“好,你就坐那等着啊。”
没多久,天空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Z市就是这样,大雨说来就来,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依然在摘樱桃的我们,肯定反应不过来,就已经成了悲惨的落汤鸡,就像被那无边的孤独无限吞噬着,我悲伤的想落泪。
我们都没有带伞,只能将轮滑鞋藏在包里,防止淋雨绣了轮子轴承。
走了好久,所有人都淋透了,才租到两辆面包车,将我们送回了学校。
那次的伤更严重,我真真是养了一整个学期,这期间除了在换届的会长任职饭局上与众人见了次面,正式在轮滑场穿轮滑鞋见面已经在我大二的上学期了。
那届会长是苏沐,据说是轮滑社史上第一位女会长,而我的师父严秋也已经大三了,大四的单汴学长自分手后,再也没来过轮滑了。
人一路走来,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的,留下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对于那段感情,也已经开始学会放下了,我只想着,还是做朋友吧,毕竟,我不想失去。
有人淡出你的圈子,同时也会有新人融入你的圈子。又是一年招新季,又是一批青涩面孔,我升级做了学姐,但我轮滑前期基础不好,后期受伤,轮滑技术本就一塌糊涂,却还一直有一个小学弟非要拜我为师。
我问师父要不要我收下这个徒弟,师父可能以为我还要纠缠着他,便不耐烦的说,随便你。
微笑,原来我这样招你烦啊!
那个学弟又来问我可不可以收他为徒,我答应了,当着师父的面答应的,我笑着对徒弟说:“快拜见你师爷。”
徒弟乖乖的说道:“师爷好,我叫陈艾。”
师父淡淡微笑了一下说:“跟着她没什么前途啊!”
我:“没事,有啥不会的,我就让他来找他师爷。”
师父说:“轮滑技术不怎么样,误人子弟,你倒是学的很认真。”
误人子弟?你是在承认你耽误我的爱情了吗?
我呵呵:“再怎么误人子弟,时间久了,该学会的还是会学会的。”
我暗示他,我已经对他放手了,请他放心,可是他的表情告诉我,我可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轻轻拍了拍陈艾的肩膀,然后他滑走了。
陈艾兴奋的说:“师父,为了庆祝我拜师成功,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好吧。。。”
直到后来好久,徒弟陈艾对我表白,我才知道师父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也成为误人感情的那一位了。
我苦笑着拒绝,但他说了一大堆话,我思绪游离,只知道大意是他不会放弃,我表情决绝的说,如果你再不放弃,别说师徒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眼神黯淡,低垂着头,离开了。
年少时对一个人的喜欢,会因为某人绝交的话语,而停止追求的步伐嘛?
我挣扎过后放弃了,而陈艾却还在挣扎。
就在我生日当晚,他又跑过来给我送生日礼物,一个大蛋糕,还有一枚小手链。
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先声夺人:“陈艾,你再这样,我们真的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艾笑哈哈的说着:“师父,你说啥呢?这是徒弟孝敬您老人家的,您放心,徒弟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非分之想了!”
我看着他,能看到他说话时,那眼圈内的银光,水珠映射下的我,那决绝像极了我师父严秋。我愣了,我开始可怜陈艾了,我也突然理解了严秋,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嘴角微抬,对陈艾说道:“我们抱一下吧!”
陈艾摆手拒绝,转身走了。
我看着乒乓球台上的礼物,发起了呆。
占有多少才叫荣耀?
获得多少才叫被爱?
爱情有多少时刻你觉得自己在幸福微笑?
行过的路哪一段更加重要?
什么样的爱情让你觉得骄傲?
什么是温暖?什么是相拥?什么是美好?
想想啊,这是不是我们终其一生对爱情的思考?
相信我,爱情其实就是嘴角那一抹悲伤的上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