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冰凉因你而滚烫
大家好,我是喜欢流浪的林漫漫,漫无目的的到处闲逛,那是我的梦想。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背上双肩包的旅游,跑到了上海,看到了人流量最大的外滩,吃了城隍庙最贵的小吃,爬上了最辉煌的东方明珠,站在塔顶尖,俯瞰整个外滩,也曾许下万里天边只等一人的荒唐愿望。
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被电影中那些大学美好的生活荼毒太深,以至于对于许多人来说,大学时光最渴望的就是谈一场要么轰轰烈烈要么甜甜蜜蜜要么平平淡淡的恋爱,而我就是个这样的俗人,当然也不可能例外,这也是我们女生寝室谈论最多的一个话题。
我们寝室的一个女生,在军训的时候就与同班的一个男生眉来眼去,大有郎情妾意之势,大家见她俩总是往一起凑,便经常起哄叫嚣着让他们赶紧在一起,凑成班级第一对。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一个月,俩人还没有定下关系,我们一整个班级的人都跟着着急。
一天,那个室友拎了一箱听装啤酒回来了。我们宿舍五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女生碰的把箱子放在了地上,暴力又迅速的将其拆开,给我们一人递了一瓶,她那眼神吓得我们没有一个人胆敢不接的,随后她二话不说的就拉开了手中那罐,我们几个快速的相互递了下眼神,最后还是选择乖乖的跟着打开,酒瓶相互碰了一下后,那女生仰头一口全干了,喝完将瓶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又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们几个苦苦相问,终于问出了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女生等不及了,就找人过去套路那个男生为啥还不对她表白,谁知那男生给的答案是,女生不是他的菜,她有点胖,而他喜欢细瘦的。女生一听这话,脸腾的就红了,气呼呼的就搬了箱啤酒回寝室,想要一醉方休,忘记这个表面仁义内心禽兽的垃圾食品!
女生又开了一瓶酒,嘴里断断续续的唱着张雨生的《口是心非》。
“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
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
会自由,会自由!”
唱几个字喝一口酒,调子根本没有,但我们几个听的爱恨情仇齐涌上心头,手中啤酒一听不下肚就不低头,那晚,寝室一地的易拉罐,我们几个头碰头凑在一起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谁的男朋友是渣男,也不抓他打他,就一起跑过去到他的楼下喊他负心汉!坏了他名声,让他在学校再也抬不起头!说完了,几个人哈哈大笑,酒瓶再一碰,哪个伤心事再一讲,又开始哭,就这样,几个人哭哭闹闹笑笑了一整晚。
后来,那两人逐渐断了联系,从前的一对郎情妾意慢慢变成了陌生人。而我也开始在轮滑社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拜了轮滑社社长严秋为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抱着他即是我的师父,那不论是轮滑问题还是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找他解决的想法,天天打扰他,问这问那,最后甚至要他帮我写思修论文,打印订装好了,再给我送到楼下。
那一段时间,我像个小尾巴一样吊在他身后,每天轮滑后回到寝室嘴角都上扬,坐在桌子上水着轮滑大群一看到他说话就嘿嘿的偷笑,我室友都说完了,这傻姑娘一定是恋爱了。而我那时还当这只是一种简单的依赖。
直到黄河行回来,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喜欢上了我师父。
我是零基础来到轮滑社的,第一次穿上鞋子怎么也站不起来,慌张失落的坐在草地上,一脸沮丧,那时,是我师父走过来将我扶起,那天的他没有穿着轮滑鞋,他那温暖的笑容,融化了我的窘迫与不安。
在那之后,我找了个机会,说要拜他为师,他笑着答应了下来。我又开玩笑的说,不许他再收徒了,只能有我这一个徒弟,你要是多收一个徒弟,我就多拜一个师父。他沉默了一会,也笑着答应了下来。
那时的我还不会走,每天都拎着轮滑鞋来到轮滑场,让他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大概就是这种狠不下心来的溺爱训练,导致我的轮滑经验如蜗牛爬行一般增长,别人都已经开始练踢刹了,我才开始画葫芦(花样轮滑能够慢慢行走后第一个基础动作,像葫芦一样画圈前行)。
直到黄河行开始报名了,我的踢刹才刚开始练,大型危险刷街活动是需要考核的,这次黄河行的要求就是至少要能熟练的踢刹,我开始慌了,我真的真的超级想刷街去黄河的。
于是,我悄悄的请师父喝了杯水,想从他那走个后门,可是无论我怎样撒娇求饶,他就是不同意,冷着脸说这样很危险,不会踢刹铁定不会让我去的。我特喵气的,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三天内,我一定练会踢刹!”
他淡淡的说:“我看好你哦!”
我不想再看见他,转身出了饮品店,大声喊了句:“记得买单!”
距离黄河行考核就剩下三天了,这三天来,我不嫌弃轮滑鞋沉,每天上课都背在身后,下课后换上轮滑鞋,一点一点踢刹着,回到寝室,班里的同学都对我见怪不怪了,只是偶尔路上还会收到几枚不理解我为何如此奇葩的眼光,我全然不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我要学会踢刹,我要去黄河。室友对我的评价都是,这姑娘疯魔了。
考核终于来临了,由于我前期的不良轮滑习惯,三天的疯狂抱佛脚行为,依旧没有使我的踢刹技术有多么跨越性的进步,我沮丧极了,考核当时发挥的也不是很好,失败了,我一个人坐在轮滑场的街边,看着那些通过考核的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路上要带几瓶水,要背什么好吃的。我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压住哽咽,咬着嘴唇,不甘的望着街边的路灯发呆。
阿凝学姐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我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呦!我们的小团宠徒弟弟怎么委屈的哭了呀?”
我擦了擦眼泪,倔强的说道:“我才没哭。”
阿凝学姐把手中的本子递给了我,说道:“快把你的个人信息写上吧,我晚上就要给所有参与活动的人买保险了。”
我反应了好一会,才迟疑的问道:“我师父同意我去黄河了?”
阿凝摸了摸我的脸,帮我擦了擦还没掉干净的泪珠,说:“你师父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想让你来,又不好意思公开给你走后门,那就只有我做这个坏人了,我舌战协会各种干部,最后在保证你师父要时刻看着你的情况下,同意你的加入了。”
我惊喜的问道:“真的?”
阿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会骗你的,快把你的个人信息登记上吧。”
“太谢谢你了,阿凝学姐。”
阿凝偷偷指了指师父,小声的说:“你还是谢你师父吧,他让我这么做,还不让我告诉你。你心里知道就好啦,千万别说出来哦。”
我也低声说:“好的。”两个人像做贼一样瞄着我师父的背影嘿嘿的笑。
刷黄河的那个周六,是我上大学以来,最兴奋的一天,我早早的收拾好该带的东西,在食堂老老实实的吃过了早饭,滑到了集合地点。远远的看着我师父左手拎着一份手抓饼,右手拿着签到表到处找人签到。他滑到我旁边,将签到表递给我后,说了句:“路上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知道吗?”我如小鸡啄米一般的不断点头,嘴上还不忘保证:“师父,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分心的!”
其实,黄河的路上,对于新人是很有挑战的,有路况相当不好的庄稼地石板路,还有起伏不断的黄河支流辅路,以及弯弯绕绕的邙山公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双手基本没怎么离开过我师父身后的背包,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累,但我知道,我累的快虚脱了,可他从来没有说过,松开我想要歇会的话,这一整段路上,我心里不断地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流向我的全身上下,给我的坚持提供能量。
那天,师父向单汴学长那对情侣发出了挑战,同样都是带一个新手,比谁先到邙山陵园,虽然我们没有赢过突然闯进比赛的阿凝学姐那一对,但还是比单汴学长那一对先到达的邙山陵园。在单汴学长抱起沐沐的那一瞬间,我承认我羡慕了,我内心突然好渴望,我师父也能像那样将我抱起,我想要占有他的温柔。倏的,我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吓到了,我,不会真的如室友所说,早已经对这个对我无微不至,容忍我所有无理小要求的师父动了凡心吧?
在黄河回来的一路上,我的内心不断的在天人交战,最后还是确认了这一点,哎!我终究是喜欢上了他。
自那以后,我开始无法正视他,每天在轮滑场看到他,我就会脸颊微红,还好有轮滑场昏暗的灯光帮我掩饰,始终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小秘密。
我独自承受着这份感情,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室友,我想这大概就是暗恋的感觉吧。
一天的公修课上,我与那个与我室友暧昧过一段时间的男生坐在了一起。我那时脑抽的问了句:“你为啥不喜欢我室友?我觉得她不胖啊?”问完,我就后悔了。
那男生没有我想象中的生气,而是略微苦涩的回道:“其实,那时候,我对她是动心的,只不过别人来问我,我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找了个借口说她不是我的菜。”
得到了这个答案的我惊呆了,我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解释什么?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了,又会怎样呢?自己说过的话就要承担后果,何况现在我们早已经把对方忘了,电视剧里那些因为一些误会,而等候多年的故事,现实中多半是没有的,你看,现在我们不是也都过得很不错嘛?不过,同学,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就要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羞涩而胆怯,那可能会使你失去一段美好。”
晴天霹雳,这个男生的一段话,仿佛使我重生,我的内心被霹的无法思考,只会在脑海里单纯的重复着,对呀,对呀,对呀,对呀,对呀。。。
我很快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并想通过一定的行为来给我提供实施行动的能量,那行为就是我将要向我师父表白的想法公布给了宿舍的姐妹们。她们一方面惊讶于我的大胆,一方面又给我加油打气,仿佛她们一人掏出了一根孙悟空的毫毛,变出一颗颗的火红赤胆围绕在我那颗小苦胆的周围,使我胆气剧增!
元旦那天晚上,我们的夜刷活动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取消了,改去KTV嗨歌,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表白的机会来了。我狠狠地喝了两罐啤酒,直到我的脸在镜子里有点微红的状态,我走向我师父,靠近了他的脸,想假装喝醉趁机向他表白,可是却被他的美色耽搁了三秒,我晃了晃头,嗯?为什么要晃头?我又没喝多?我假装喝多的呀,难道我真的喝多了?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把正事办了。
我又向他的耳边靠了靠说:“师父师父,我喜欢你,你要是喜欢我,就追我好不好?我做我自己的师娘。”这么羞耻的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来的,我的脸好热好热,总觉着不能再这样尴尬着了,还好,他推开了我的头,说我喝多了,我那时竟没有多少失落,被沐沐叫去唱歌还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早上,可能是我的酒醒了不少,也可能是我冷静了许多,开始沮丧委屈了起来,吊在大部队最后方的我恨恨的咬了咬嘴唇,趁着大家都在感慨雪好美的时候,我团了一个雪球,砸向了我师父。当空中另一个雪球反砸在我的脸庞时,我的委屈整个爆发了,我坐在雪地上无声的掉着眼泪。
我那时是很后悔的,想着表白失败了,以后大概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放肆的同师父玩耍了。
我师父大概是心疼我了,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温柔的问着我怎么了?我悲伤的不能自已,想也没想的当着众人面说出了,表白失败,伤心的话语。后来每当我想起这段,脑海中都是师父尴尬的样子。
没有期望师父会怎样,我不断地抓起地上的散雪,丢向师父,发泄着自己悲愤的情绪。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但同时也可能会带来惊喜,又一颗从天而降的雪球,打在了我的身上,本来不痛不痒,奈何一句,想不想做自己的师娘,把我的心砸的不断乱晃,抬头看了看阳光,刺眼,不是幻觉!
我大声叫着:“想啊!”,仿佛站在东方明珠上吼出了自己的愿望。
那天清晨皎洁的雪花,在众人手中不断地飞舞,飘落在皮肤上,燃烧着冰凉,醉人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