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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投资者识别黑账的具体方法

投资者识别虚假财务报告的主要信息资料来源有宏观经济形势的分析报告,行业的竞争分析报告,上市公司对外披露的公告、财务报告,以及其他一些研究分析报告。结合投资者所能识别的信息资料,考虑到识别造假的具体方法应有一定的程序性(但也不必拘泥于程序,要有一定的灵活性),下面给出识别虚假财务报告的具体方法:首先过滤出可能会进行财务报告造假的上市公司;然后对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附注及董事会报告等进行分析,寻找进一步调查分析的重点;接着对具体的三张财务报表进行定量分析;最后提出质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进行现场调查。

1.基本面分析——过滤出识别的目标公司

由于上市公司的数量众多,事先并不知道哪些公司发布虚假的信息,本着小心谨慎、怀疑一切的原则,应该寻找上市公司出现造假问题的一些早期警报,这样的信号通常包括以下几种。

(1)上市公司内部监控薄弱。

例如:董事长、总经理是同一人,大权独揽;独立董事频繁变更,经常更换会计师事务所;过度的奖金激励计划;管理层的人员变动等。

(2)管理当局面临极度的经营环境。

例如:面临退市或特别处理的上市公司;将要获得增发、配股资格的上市公司,所处行业过度竞争或不景气的上市公司;受宏观经济政策调控制约的上市公司等。

(3)新近上市的公司。

新近上市的公司有两种特殊的造假动机,一是上市前已经造假,二是为配合股市的操纵者炒作“次新股”而进行造假。

(4)曾经高速增长而现在实际增长开始趋缓的公司。

维持增长是上市公司进行造假的一个强烈的动机,毕竟“辉煌”的感觉是极具诱惑力的。

(5)业绩和股价出现大幅度波动的公司。

一个正常经营的公司的业绩和股价应该是连续变动且变动幅度相对稳定的。

(6)经常更换主营业务的公司。

尤其是更换了主营业务,使历史数据缺乏可比性,这样的公司更容易进行财务报告造假。

(7)管理层具有或可能具有不可靠的性格。

例如,管理层表现出好大喜功的特点。

这些性格信号可以从媒体的报道和年度报告中管理层描述经营成果的措辞中得到。例如,从对一些上市公司2003年度财务报告的分析中,就可以识别出这样的一些预警信号:

三一重工(600031)的三位独立董事均未出席审议年报的董事会会议,而委托董事长代其行使表决权。无合法依据表明董事可以接受独立董事委托代其出席董事会会议并行使表决权,亦无证据显示以上三位独立董事对本年度报告的合法性发表了独立意见。

三元股份(600429)是2003年9月25日新上市的公司。2002年度该公司净利润为60713603元,每股收益为0.43元;2003年度净利润12819241元,每股收益为0.02元,怀疑该公司为上市采取了一些造假手段。

双鹤药业(600062)为新上市公司,在2004年6月股价出现异常波动,连续跌停,而后又连续涨停,对公司的已有财务报告和未来的财务报告应谨慎怀疑。

2.对财务报表附注的分析

对财务报表附注提供关于财务报表的编制基础和企业针对重要经济业务采用的会计政策和会计估计的说明,对财务报表中重要项目的进一步解释,以及未在财务报表中列示、但国家统一的会计制度要求披露,或有助于准确、完整地理解财务报表的信息。会计制度附注的内容日益复杂,主要包括:公司的基本情况;公司采用的主要会计政策、会计估计的变更情况、变更原因,以及对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的影响;控股子公司、合营公司的基本情况,合并财务报表的编制方法;财务报表重要项目的注释;其他诸如关联方交易,或有事项,资产抵押等其他事项的说明。

由于财务报表附注的内容繁杂,虽然给投资者增加了分析的难度,但同时也给上市公司进行财务报告造假带来了难度。投资者通过分析财务报表附注,总可以找到一些造假的警告信号,确定进一步识别财务报表真实程度的分析重点。常见的例子包括以下几项。

(1)会计政策、会计估计、会计分类的变更常是管理当局企图隐藏营运上出现的问题并调节利润的警告信号。例如:存货核算方法的变更、应收账款备抵方法的变更、固定资产折旧方法的变更等。

(2)主营业务的变更是管理当局企图隐瞒以前主营业务损失的警告信号。

(3)以应收账款、坏账准备及其他准备中得到的巨额冲销是管理当局调节利润的警告信号。

(4)将利息等费用资本化是管理当局企图夸大营运收入的警告信号。

(5)销售信贷政策的宽松是管理当局企图夸大销售收入、掩盖销售虚弱的警告信号。

(6)关联交易量巨大、过于依赖少数客户是管理当局企图掩盖业务萎缩的警告信号。

(7)销售承诺,如销售承诺的存在是管理当局企图过早记录或夸大销售收入的警告信号。

从一些上市公司2003年度的财务报告中,就可以识别出一些警告信号:

小商品城(6004153)将附属企业银都酒店原来作为计提折旧基础的装修支出使用年限由20年变更为自2003年1月1日起2年内摊销,本年度摊销1931万元。与此同时,银都酒店部分固定资产折旧年限由原来的40年变更为30年,由此增加折旧573万元。两项会计政策变更当期损益影响数合计减少利润近2500万元。考虑到公司股票2002年5月9日上市,这两项重大会计政策变更表明公司可能在上市前利用会计手段虚增利润。

安阳钢铁(600569)公司从2003年1月1日起缩短机械设备等生产用固定资产折旧年限,令本年度增加折旧并减少净利润7095万元。董事会声称,该项会计政策变更的依据为“公司设备作业率实际情况和公司加快技术进步”。但无证据显示该项涉及广大中小股东利益的重大会计政策变更获得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亦无证据表明变更后的会计政策不适用于以往会计年度。因此,该项会计政策变更疑似为董事会利用会计手段人为操纵以往年度和本年度业绩。

宗申动力(001696)报告期内以4月13日为购买日,以19814万元为交易价格购买重庆宗申摩托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经营性资产,购买日后为公司当年贡献的净利润高达4396万元,而此前重庆宗申摩托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1999~2001年实现的净利润分别为406万元、756万元和692万元,前后相差悬殊。因此说明该公司有对控股子公司进行造假的嫌疑。

3.财务报表分析

注册会计师在审计过程中可以采用检查、监盘、观察、查询及函证、计算和分析性复核等审计程序(或称审计方法)获得审计证据。投资者无法像注册会计师那样“贴近”上市公司,无法检查上市公司的会计记录,无法对实物资产和现金进行盘点,无法观察到上市公司的业务流动及内部控制执行情况。也无法进行查询和函证。但可以向注册会计师一样进行分析性复核。

(1)分析性复核。

分析性复核是对上市公司重要的比率或趋势进行的分析,包括调查异常变动以及这些重要比率或趋势与预期数额和相关信息的差异。一些研究实践证实,分析性复核是一种应用十分广泛且非常有效的方法,尤其是在发现财务报告错误计算和人为造假等方面的作用相当明显。许多财务报告造假的曝光最初就是缘于分析性复核中发现的线索。例如,在蓝天股份公司一案中,中央财经大学的研究员刘姝威通过对其财务报表的分析,发现了一个年销售收入高达18亿元、且95%的销售均为现金收入的企业的流动比率只有0.77,速动比率只有0.35,而营运资本只有1.3亿元,这是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财经》杂志的记者通过分析银广夏公司的毛利率变化和所得税占利润总额的比例,发现了一些异常数据,从而揭示出银广夏公司的财务造假。

分析性复核常用的方法有比较分析法、比率分析法和趋势分析法。

比较分析法是对某一财务报表项目与其预定标准的比较。它包括本期实际数与计划或预测数的比较、本期实际数与同业标准之间的比较。例如:蓝田股份2000年营业收入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值大约3倍,而应收账款回收期低于同业平均水平大约31倍,这正是一个警告信号。

比率分析法是通过对财务报表中的某一项目同与其相关的另一项目相比所得的值进行分析。比如:应收账款的增长远低于销售的增长可能预示着收入确认过于激进,有可能过早地记录收入。在应用比率分析法时应该重视财务比率的创新,努力挖掘出新的财务指标,以对付不断“精细”、“创新”的财务造假手段。

趋势分析法是通过对连续若干期内某一财务报表项目的变动金额及其百分比的计算,分析该项目的增减变动方向和幅度。例如,如果某一公司的经营没有季节性特点,而销售成本相对于销售收入每一季度不断波动就可能预示着有人为调节账目的会计违规事件发生。

此外,投资者不仅要仔细对上市公司年度报告进行对比分析,而且还要审视上市公司中期报告的分析,尤其是中期报告与年度报告的比较分析。通过分析中期报告与年度报告的连贯性,我们可以发觉到一些虚假财务信息的蛛丝马迹,同时也能感知到上市公司进行造假、人为调节利润的倾向性。

(2)财务分析指标。

1999年,美国印地安纳大学的比奈什教授在《财务分析杂志》上发表了篇题为“盈余操纵之侦查”的文章,提出了以下财务指标用于预测公司是否进行盈余操纵。

①应收账款周转指数(Day's Sales in Receivable Index)。

该指标的计算公式为:应收账款周转天数指数=本期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上期应收账款周转天数。比奈什教授的研究表明,盈余操纵公司与非盈余操纵公司的应收账款周转指数存在着显著差别。非盈余操纵公司的应收账款周转指数的平均值为1.031,而盈余操纵公司的平均值为1.465,二者相差42%。

②毛利率指数(Gross Margin Index)。

该指标的计算公式为:毛利率指数=本期毛利率÷上期毛利率。比奈什教授的研究表明,盈余操纵公司与非盈余操纵公司的毛利率指数存在着显著差别。非盈余操纵公司的毛利率指数的平均值为1.014,而盈余操纵公司的平均值为1.193,二者相差18%。

③资产质量指数(Asset Quality Index)。

该指标的计算公式为:资产质量指数=本期资产质量÷上期资产质量。其中,资产质量=1-(流动资产+固定资产净值)÷资产总额。资产质量指数越大,表明公司将经营费用资本化的风险越高。比奈什教授的研究表明,盈余操纵公司与非盈余操纵公司的资产质量指数存在着显著差别。非盈余操纵公司的资产质量指数平均值为1.039,而盈余操纵公司的平均值为1.254,二者相差21%。

④销售增长指数(Sales Growth Index)。

该指标的计算公式为:销售增长指数=本期销售收入÷上期销售收入。比奈什教授的研究表明,盈余操纵公司与非盈余操纵公司的销售增长指数存在着显著差别。非盈余操纵公司的销售增长指数平均值为1.134,而盈余操纵公司的平均值为1.607,二者相差42%。

⑤ 应计总额占资产指数(Total Accruals to Total Assets Index)。

该指标的计算公式为:应计总额占资产指数=(营运资本变动额-现金变动额-应付税款变动额-折旧和摊销)÷资产总额。该指标主要用于分析公司高级管理层是否利用应计项目的自由裁量权进行盈余操作。比奈什教授的研究表明,盈余操纵公司与非盈余操纵公司的应计总额占总资产指数存在着显著差别。非盈余操纵公司的应计总额占总资产指数平均绝对值为0.018,而盈余操纵公司的平均绝对值为0.031,二者相差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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