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肖晨念太累了，将被子扔给小白鬼后就睡了，也没往地上看。结果……现在一看，肖晨念忍不住笑了。
虽然小白鬼是鬼，可因为两人交流沟通没什么障碍，她便总忘记这件事。而她昨天本以为给小白鬼盖着的被子，实际上却并没有盖到他的身上，而是穿透了他直接扔在了地上，所以说，这一晚上小白鬼都是飘浮在被子上休息的。
“怎么把你是鬼给忘了。”肖晨念弯腰抱起被子，小白也顺势起身，她掸了掸被子放到床上，看着小白道：“你怎么没盖上被子也不说啊。”
要是知道他不能盖被子，自己就不扔下去了，昨天晚上盖了一床被子有点冷，今天一起床就觉得有点晕沉沉的像是快要感冒一样。
“你，睡着了。”他本来想把被子给肖晨念盖着的，只是手总是穿透它，根本拿不了被子。而肖晨念把被子扔给他后，很快就睡着了，他轻喊了两声，见肖晨念睡得沉，就一直默默的坐在床尾看着她。
“陛下，请问更好衣了吗？若再晚一点，就没有时间用膳了。”门外传来宫女的喊声，肖晨念急忙应道：“马上好！”
唉，她这个皇上当的可真惨。
“我要换衣服了，”肖晨念看着小白，示意他转过身去，结果她看着小白，小白也看着她，毫无动静。肖晨念无奈，只能开口道：“我换衣服了，你转过身去，不许看！”
小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看，却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去了。肖晨念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宫女送来的黄袍。
在解衣服的时候，她觉得胸有些难受，背对着小白扯开中衣往里看了一眼，胸部被布条紧紧裹住了。
肖晨念没敢松开，她不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还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在女扮男装。
作为一个看多了小说，陪着程姐研究了不少剧本的宅女助理，肖晨念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皇上啊，所有人都称呼她是“皇上”或者“陛下”，没见一个人喊她“女皇”的。
而且，虽说她是一个，感觉没有多大实权的女皇，可那些宫女既然都过来帮她洗漱了，没道理让她自己更衣啊。这只能说明，之前原身换衣服的时候，都是把人赶出去自己换的。
呀！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淡定的将衣服穿好，肖晨念和小白道了个别后，走出寝宫。她心里在想着事，便没有在意到小白的目光一直都看着她，在她背对着小白的时候，小白伸手一次次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每次却都抓了个空。
他只是个鬼，没有实体，像是空气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可是……可是之前都是没有存在感的活着的啊，突然有一个人，看见了他，听见了他，感觉到了他，他便……他便怕了……
他怕再回到那个一个人的世界了，他不想让她走！不想让她走！
心里疯狂的在呐喊，在嘶吼，可他的嘴巴却紧闭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如果，如果硬是要她留下，惹她厌恶……她厌恶了自己怎么办？她不回来了怎么办？
可是……可是如果不留下她……她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要怎么办？
他见过的……好多人……这个寝宫已经换了好多人……
来了……走了……再也不见了……
别人不见了也没关系，那些人从未和他有过接触，从未发现过他的存在，从未有过交集。可是……她不一样……她不一样……
小白执拗的去拉肖晨念的手，哪怕明知道没有办法碰到她，哪怕明知道只要自己说话，她就能回头看到自己，可他却固执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次次的去触碰，一次次的失败。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他知道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好像，只要自己这次留住她，就能留住她一辈子一样。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这次留住了她，或是这辈子都留住了她，又能如何呢？又能如何啊？
他是鬼啊，永生永世都不会灭亡的鬼，人类的寿命对他来说太短暂了，他已经在这个地方，见过太多人的消亡了。
雕着精致刻画的红木门近在眼前，小白下意识的缩回了自己的手，他太怕了，之前想要闯出去的时候，这个门给予他的禁锢与伤害已经深入灵魂了，他……他不敢……他害怕了……
大门被打开，外面不算刺眼的光芒铺洒到昏暗的寝宫里，照耀在肖晨念的身上。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注视肖晨念的小白，看见她原本清晰的身形在光线下突然蒙上了一层白光，变得模糊起来，不由瞪大了双眼，突如其来的恐慌占据了他的心，毫无由来的，浓重的黑雾从他的眼眶流出。
正走到门口的肖晨念突然觉得脖颈有些冷，她用手挠了挠，也没在意。在要踏出门的那一刻，一下想起了什么，刚转身，便看见小白站在她身后，吓得踉跄了一下。
“你……你在哭吗？”肖晨念刚问完，发觉到自己现在现在门口，周围都是人，有些不太适合和小白聊天。
她环顾了一下，刚刚因为回头面向寝宫，说话声音又不大，没有人在意到她的话。她转头冲一直催促她的宫女说了一句：“我有东西忘记拿了”，便缩回脚关上寝宫的门，隔绝外界的一切视线。
“你怎么哭了？”这黑雾她知道，当时她变成鬼的时候，泪水就是变成这种黑色的雾气。
“不，知道。”小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哭，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活了多久了，只是在所有或者的回忆中，能探寻到的，都是一种平静到死气沉沉的情绪。
这是数百年记忆中，唯一一次出现这么大的起伏波动，不舍，害怕，痛苦，绝望，所有的情绪灌注到他的心里，让他在深陷入到这种情绪中时，却还升腾出一丝新奇的感觉。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有情绪的生命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