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士继续说:“取得第一仗胜利后,他乘胜切断了台湾城与赤嵌城之间的航道,并要求荷军投降。荷军仗着军舰和坚固工事拒绝投降,并向郑军出击。郑军打击荷军的出击,把其最大军舰击沉,收复了赤嵌城,取得了对荷军作战的第二个胜利。”
“再后来呢?”胡艳丽问道。
郑女士说:“收复赤嵌城后,郑成功又发动了对台湾城的进攻。荷军依仗守备充分坚守城池。郑成功见强攻不下,转速决战为持久战。一方面以部分兵力围困台湾城,另一方面,抽出兵力深入台湾各地。从政治、经济、军事上削弱荷兰军,加强自己的力量,并打退了荷兰的援军,趁势转围困为进攻,分路进攻台湾城。历时七个月,消灭荷军一千六百多名,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展开和平攻势:凡属荷军私有的东西可以带走,释放被俘荷军俘虏,允许荷军乘军舰撤退。郑成功以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和人道主义精神,致荷军走投无路,终于于1662年2月1日,在投降书上签了字,举行了受降仪式。”
郑女士指着受降图说:“你们看,受降图上方是郑成功及郑军将领,四周是井然有序的郑军士兵,再外面是围观的老百姓,在出口处是正在撤走的荷兰侵略军。郑军将士威武雄壮,斗志昂扬,场面壮观,充满胜利气氛。在郑成功正确的战略战术、士兵的英勇作战、台湾人民的大力支援下,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驱逐了侵占台湾三十八年的荷兰殖民主义者,完成了光复台湾的伟大事业,取得了第三次战役的胜利,也是中华民族反抗西方列强侵略的第一次伟大胜利,在中华民族反殖民主义斗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了不起,确实了不起!”韩克兴奋地说。
郑女士又道:“郑成功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金戈铁马中度过的。饱经忧患,备历危艰,无论挫折与成功,他始终信心坚定,奋力拼搏。他家十一口人被清廷所害,他在积劳成疾、悲愤交加中病倒了,于1662年6月23日离开了人世。”
赵济仁一行浏览了郑荷海战图、和谈图、受降图,听了郑女士的讲解,一个个崇敬有加,赞叹不已。胡艳丽兴高采烈道:“郑成功确实无愧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民族英雄。”
万健华深有感触地说:“郑成功虽然英年早逝,但在短短的一生中竭其才智和生命,光复了台湾,赢得了当时和后人的敬仰。他的业绩和爱国主义精神,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珍贵的历史遗产和精神财富。”
周菊英感慨地说:“人民是不会忘记他的,祖国是不会忘记他的,海峡两岸都有他的纪念馆,都在纪念他,就是因为他做了无愧于祖国、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历史的好事。”
赵济仁则说:“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必然产生伟大的人物。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哺育了他,历史成就了他,反侵略的斗争锻炼了他,从而使他成为中华民族的杰出人物。”
“你们说得对。”郑女士赞同道,“就连其政敌——康熙皇帝,也十分推崇其报国行动和气节,说郑成功系明室遗臣,非朕之乱臣贼子。当日本侵略台湾等地时,清政府又在台湾建了延平郡王府,赠谥‘忠节’,以表彰其不朽功绩。台湾人民更对其推崇备至,在安东坊为他修建了‘开山王府’,尊之为‘开台圣王’,年年祭拜。国内外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故事和传说,许多地方建有他的名胜古迹。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了人民对他的怀念和崇敬之情。”
从郑成功专祠出来,郑女士又引他们登上城门楼。此时已是夕阳斜照之时,眼见的金光洒满城区,明暗互衬,尤为鲜明,建筑格外高大、雄伟、壮丽,若披了倩丽的盛装,更显色彩斑斓,婀娜多姿。
面对“赤嵌夕照”,韩克顿生疑问:“这里为什么叫‘赤嵌城’?”
郑女士回答说:“赤泛指红色,赤嵌城是古地名,早有赤嵌社之称。是台湾开发最早的地方。荷兰殖民者侵占台湾后,于1653年建了城垣,称为普罗文查城,华人因此俗称红毛城,特指荷兰人统治所在地。仍未改变赤嵌的历史渊源。郑成功收复台湾后,普罗文查城的名字自行消失,很自然地仍称赤嵌城的原名,设置承天府,是台湾首屈一指的名胜古迹。”
韩克明白道:“原来是这样。”
从城门楼上下来,大家回到住地。晚饭后,赵济仁对郑女士说:“我欲看望我的亲弟弟。”边说边将通讯地址让她看。
赵济仁的山西老家,原有弟弟妹妹,赵济仁是老大,老二是妹妹,再是其弟弟赵济民,比他小六岁。赵济仁年长,从事了当地抗日斗争,后来又参加了八路军,再转变为解放军。而其在老家的弟弟,在家结婚成亲,生有一子一女,因内战原因,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又去了台湾,从此以后,兄弟两个各依其主,天各一方,音信皆无。三十多年来,妻子等着丈夫,子女盼着爸爸,离散家庭饱尝了离别的痛苦,弟妻带着孩子艰难度日,在等待和盼望中,子女已经长大成人,儿子娶了媳妇,女儿嫁了人家。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的缓和,通过对台办多方寻找,终于有了弟弟的下落,就在台南,兄弟开始了书信来往。当晚郑女士按照通讯地址查访,才找到了赵济民,约定第二天上午见面。
按照约定时间,赵济仁跟着郑女士,来到一座住宅楼,上到四楼,按了门铃,开门出来一位老人。郑女士闪开让到旁边,让他们见面。多少年未见过面,再说都是男人,又是老人,迈入迟暮之年,不善表达感情,互相对望着,却不知说什么好,欲认不自然,欲热又为难。对视片刻之后,还是赵济仁迈出第一步,边握手边说道:“老哥看你来了!”弟弟亦说:“哥哥你好!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立在门前的一个妇人,眼看着他们木讷呆滞地干站着,便主动请赵济仁进门叙话,沏茶。这才打破了沉寂场面,气氛趋于活跃。
赵济民向着妇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亲哥哥。”又向哥哥介绍道:“这是我的又一个妻子。”弟妻拉着郑女士到另一个房间去,让他们兄弟两个说话。
“原以为见不到哥哥了。”弟弟道,“想不到你来看我,真是三生有幸。”
赵济仁道:“一有机会就想你,想见你,今日终于实现了!”
到底是亲兄弟,虽说几十年未见面,都老了,但说的都是家乡话,模样的大轮廓依旧,举止神态不失老样子,赵济仁道:“你的大样子未改变。”
弟弟道:“你也一样,虽然老了,可口音未变,举目看人,仍是原来的样子。嫂子好吗?侄子侄女也好吧?”
“都好,都好。”赵济仁回答说,“一有机会就念叨你。与山西老家的人都互有来往,或者我们去,或者他们来,怪亲热的,去年五一节,彩芹还带着孙子来。说不完的家乡事、家乡人,谁家老人走了,谁家的女儿出嫁了,谁家的儿子娶了谁家的姑娘,或者生了娃蛋子,或是生了丫头,还有过年过节,免不了念叨你,询问你的事。”
弟弟道:“你这一说,倒勾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吃荞面饸饹、刀削面,喝高粱酒,闹社火,逛庙会,怪可笑的。”
赵济仁道:“提起老家,住的、吃的、穿的、戴的,都大变样了,老羊皮袄、大襟衣裳都不见穿了。最是妇女、娃娃,都穿得新崭崭的,花花绿绿的。”
弟弟又是沏茶续水,劝吃糖果糕点,还要拿酒瓶子、酒具,忙个不停。
赵济仁道:“别忙这个,都是老人,有多大胃口?还是说话要紧。”
话题转到过去。赵济仁道:“听说你被抓了兵,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相隔千山万水,又不能回去看,担心彩芹受不了,担心你孩子怎么过,更担心你的命运安危。”
“可不是么。”弟弟说,“家中就我一个壮年男人,未料保长、甲长带一帮人,把我抓了兵,直接送到兵营里。没多久,兵败了,一直往南退,最后就来到了台湾。”
赵济仁道:“你们走了后不久,我去老家看望,母亲一个劲地哭,你是小儿子,母亲最疼你,从未出过远门,一下子被抓走了,又是兵荒马乱年代,她如何受得了。”
“这我理解。”弟弟叹息道。
“你彩芹最是伤心。”赵济仁道,“年纪轻轻的又带两个孩子,塌了天似的,她一哭,两个娃娃跟上哭,母亲也跟上哭,简直乱了套。我们劝解、宽心都不济事。闹得心里乱糟糟的。我是部队上的人,必须跟上部队转,只能他们哭他们的,我走我的,顾不了许多。你嫂子、你媳妇忙地里的事,妈妈带孩子,忙家务,过着苦日子。”
“这我明白。”弟弟道。
赵济仁说:“你走后杳无音信,母亲念叨你,你媳妇盼望你回来,你的孩子盼着你,叫天天不应,呼地地无声,天天这样,月月这样,年年这样。母亲重病,弥留之际,仍在叫你的名字,未见到你,在无可奈何之中咽了气。”
弟弟听到这里,禁不住泪盈满眶,唉了一声,哽噎得说不下去……赵济仁说:“你彩芹一直在等你,她对你痴情一片,真心一颗,总相信你会回来,能够团圆,等啊,等啊,总是杳无音信。等不回来,总是唉声叹气,暗自垂泪,为你的命运担忧。无可奈何之中,把对你的痴情转移到你孩子身上,抚养他们,教育他们;把对你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抚养他们长大成人、成才,也不辜负你,对得起你。
“你孩子们问她:‘你说爸爸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她含着辛酸回答:‘好好等着,等你们长大了,就回来了。’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