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目光从长孙晟张横王通等身上掠过，突然脑海中闪过李密。李密曾经下过大牢后来被王世充辩解罪名释放。心头一颤，寒意骤生，心头一动。得出了一个极为寒冷的判断，王世充能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除了掌握有一个庞大情报！也培养无数暗中，散落在江湖各处。而且这件事情是在其很早就开始了，单凭他一个人做不到。其中涉及财富以及势力非一朝而就。以他西域胡人的身份获得支持方能说得过去。霸城王氏不可小视。
看来……乱大隋的有些势力以异族为主，更准确地说。那些势力要的只是颠覆大隋汉人统治。
异族？张凡的眼眸寒冷了起来，身子也寒冷了起来，真正参与历史的潮流当中，才发觉一些历史真相叫人无法接受。起码现代教育让他对唐朝颇具好感，大多人也是，自觉的忽略李世民也是胡人血统。中原世家以及旧皇势力被玩弄鼓掌之间，天下大争，皇帝之位，竟然是胡人为主的异族。这场动乱几乎剿灭汉人皇室血脉。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历史潮流。
若真是如此，王世充还真是厉害了。瞒过了天下人。连自己看过大唐双龙，熟知剧情都差点上当。李密一直都是王世充的人。此刻的王世充表面上臣服宇文家，但却是洛阳真正利益获得者。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如雨后春笋在脑海不住的推测。
炎黄子孙的传承就这样在无形大手推动下折断了，每当汉人兴起，都有一只大手打断汉人脊梁，中原恢复在异族手中。目光在大堂人群中闪过，忽然觉得心里一片寒冷。张凡似乎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千年风雨历史中的画面。这幅历史长卷中，那些用来点晴的浓黑墨团。似乎最异彩的就是异族。
张凡那双藏在袍袖中的手缓缓地握紧了。
一种发自最深处的无力感，还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了众人一眼。石青璇这样的仙女都引不起他的内心波澜了。一时之间，他的意志颓废到了极大。
贵族世家之人多是面色不变、他们这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场面，诗词小道耳，文才斐然又如何。不损门阀利益，便是伤不到他们。
此人放荡不羁，太过讨厌，于他们心中兴起怒火。又因那才学光芒刺激，石青璇注目称赞燃起心中嫉妒。恨不能杀之。
王世充折交对张凡的重视叫他们愈加的嫉妒。
欧阳希夷缓缓抬起头来，一抹淡淡地悲哀与自嘲地冷笑：“你之才确实可与杨公媲美。”
他地眉头皱了起来：“但是，你的行为做法。老夫却不敢苟同。天下之事，难到就你一个人看到了吗。杨玄感就死在他自己的狂妄自大。”
王世充双眼如刀，对打破自己与张凡交谈的欧阳希夷生出不满之色。
张凡缓缓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眸里寒芒微作。幽幽说道：“起码。我们在去做。你们呢。大汉末年，风雨飘摇，但天下从不缺飞蛾扑火之忠骨。也不缺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之枭雄。”
王通闻言。身躯一颤，随即深深一躬，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话的含义。
王世充那双深邃而灼人的目光沉默地看着张凡。他有种感觉，这等人才心智，他收不服。
石青璇沉默旁观，闻言，心头微微一紧，微言大义。士人文骨铮铮，此人一颗爱国之心。只是可惜了。杨家造反，不可能再被朝廷录用。她也听出王世充知收买之心，不禁暗暗生出异样的情绪来。
徐子陵沉默在一边，突然感觉到张凡身上的颓废气息，不禁心头大震，他从没有见过师傅出现过这样可怕表情。
张凡缓缓站了起来。没有虚伪作别。他没有考虑这些，也懒得考虑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很累，很疲惫，体内很无力，那些往常充沛如山水地力量，似乎在瞬间消失。
张凡觉得自己的脚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沉重，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虚弱，重地自己快要走不动了。中国千年的历史画卷在脑海里放映。他没有真正意义当过指引历史潮流的执政人物，不知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突然卷入一段历史洪流当中，看到了一些震惊的片断，对现代世界都产出了可怕的推测怀疑。
一步步地往外走，似乎要走入黑暗幽冥之中，徐子陵紧张关心的跟着后面。
张凡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觉得无穷无尽的倦意和疲惫开始涌上心头。一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掐入肉中。割破的痕迹开始流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张凡就这样在黑夜中走着。黑夜无物可挡。
徐子陵心头一颤，愈加地担忧了。
跟在张凡的身后一直沉默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角余光看了张凡的双手一眼，发现在流血，心头微微一震。
师傅的面部表情是那样地平静，平静的令人心悸，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徐子陵强悍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警惕的防备四周。若此刻有人刺杀师傅。师傅必死。他感应到张凡身上出现不可理解的状况。
脑海仔细把宴席上的经历过滤了一遍。徐子陵依旧没有发现究竟是原因让师傅瞬间变成行尸走肉这般模样。
徐子陵发现张凡选择的方向没有灯火稀少寂静之极。房屋挡住，师傅的身躯凭空而起飞过。高大的城墙挡住，他飞的比城墙更高。徐子陵做不到，抢到一匹快马跟随。他灵感惊人，饶了许多线路都能紧紧跟随。这个诡异的场景逐渐叫人发现。均以为鬼物现世，不可置信地纷纷尖叫之后，随后才回过神来，躲回屋子里瑟瑟发抖。
除此之外，身后还偷偷地跟随了好几波江湖人物。他们的骇然震惊。白衣女却是光明正大地跟了上来。
翻山越岭，飞湖踏溪。第三天。徐子陵从未感觉到像今日这般疲倦。第四天寇仲追赶上来了。徐子陵才松了口气。傅君瑜依旧在后面不急不慢的吊着，却不肯放弃。她追不上张凡，却跟着徐子陵总能提前一步在张凡经过的路上等候。说不出的诡异。寇仲的出现让她眼睛一亮终于见到要追杀的人了。立即上前一步，执剑攻杀上去。
徐子陵压制数天燥怒，毫不留情，一拳挡下。杀意从未有过的凝聚，反手追击一掌，打的白衣女长剑落地。怒喝一声：“再敢阻扰，我必杀你！”
白衣女胆寒。凤目倔强的神色一缓。
寇仲大吃一惊说道：“你疯了。她是娘的师妹。”
徐子陵瞪了寇仲一眼怒斥说道：“你好意思丢下师傅，自己一个人溜走……！”
白衣女傅君瑜心头微颤，终于瞧出了两人的厉害，打掉自己手中宝剑已经是留情了。当下虽选择退后一步。说道：“带我去她的坟墓，我要把她的骨灰带走去。”
徐子陵这才回复平静，沉默许久，眼神复杂地看了白衣女傅君瑜一眼：“这件事先放后。我们先去照顾师傅！”
或许是衣服纯白的缘故，将白衣女的肌肤衬托得格外白皙，一张俏丽的瓜子脸，鲜红丰润的小嘴，鼻梁挺拔，一对秀眉弯如细月，秀眉下是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格外的明亮，看她年纪也不过才二十六七岁，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气质。徐子陵心中一软，闪过娘亲临死的样子。穿着与样貌与娘亲太像了。
“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秀眉微蹙，她不喜欢居高临下的问话，这个年轻人长得倒是高大挺拔，虽然语气温和。但是神态却让她不舒服。
“傅君瑜，家师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就是你们两个偷学了我师门剑法。”
“果然师傅和师傅所说无误”。
白衣女的气势凌人，以背景压人的说话态度，让徐子陵略略有些不悦，不管这座傅采林是什么来头，终归也是高丽人。在中原武林还轮不到高丽人来炫耀
即便在这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时代。
寇仲一边笑道：“你就是娘的小师妹。长的还挺漂亮的，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小陵子也别老板着脸孔。”他看出徐子陵似乎情绪不对。连向来淡薄心智的好兄弟都这副状况，可见是遇见了痛苦难题了。
徐子陵无语。寇仲到什么时候看见美女都喜欢口花花几句。
傅君瑜脸色一寒，她在寇仲手里吃过亏。知道这是一眼不和，就会突然下杀手的主。跋烽寒死前惨状，历历在目。当下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