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渔竿一紧。格坦将军猛地一拉,钓上了一条青翠的大鱼。龟老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拍手祝贺:“好鱼!“
格坦有些迷惑“这是老先生所讲的?”
“哎,急什么,这鱼肉质鲜美,我去年抓过一条,其鲜美令人难忘。小兄弟,抓了这鱼到岸上将火一烤你就知道了。”老头嬉笑着拿来鱼框,似乎没看到格坦的黑脸。
格坦把钓竿一撂“我乃魔兵统领,诚心诚意到这里来向先生讨教问题,先生既无诚意便说,怎么戏弄本将军。”
“在老夫船上的人可没有魔界神界之所,老夫只回答有缘人的问题,就算是天王老子地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说。你既然是个忙人,留下这鱼就请回吧。”
“本将军钓,我钓还不行吗?”
和曦在梦里一睡不起,浑浑噩噩地跟着人群走动。这些人个个脸色苍白,眼圈泛红或发青,手上烤着镣铐,脚上烤着镣铐。无言地向前踱步,这浩浩荡荡的人群近雅雀无声。
和曦瞧瞧自己的身体,却是彩衣绣鞋,与四周格格不入却也无人在意。和曦心中疑惑,自己在朝仪殿怎么到阴间来了,难不成自己真的睡死过去了。
后面的人在推她,她不得已往前走,前面有一座桥,桥下是静静流淌的河灯。
桥上有一位女子,白衣胜血,发色如墨,脸色苍白,正安静地看过来。
人群涌动,只有去没有回。雷和曦脸上的神情一下凝固了,匆匆地跑过去。
好不容易挤上桥,却没见那人踪迹,所有的灯也开始随着沧依不停地转身、小跑而缭乱起来。
“夭夭,夭夭……”
身后响起一串轻微的金属碰撞生,急切地回头。终于在无数的白头黑底的鞋中看见一双布满血污的赤脚,脚上拷着铁链,是刚刚穿白衣服的女子,正被一个牛头马面的人栓着往前走。
“夭夭?”那女子没有回头,雷和曦伸手抓她的肩膀。
牛头马面突然回头,铜铃般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沧依。“胆敢妨碍阴司执法!”
“她是我魔界中人,轮不到你一个阴司来管!”
“呀呀呀,致死之人都由地宫管,妨碍执法者一并送入轮回。”牛头马面呀呀乱叫,抡起狼牙棒直往雷和曦面门砸。
和曦后退几步,想动用身上没有法术却运转,只能靠气势镇住对方。“今天这个人必须留下,再啰嗦,就请兵打翻地宫,到时候你担待得起吗?”
牛头马面看着着女人居然能开口说话,身上的衣服饰品也不是凡物,立马被唬住了。地宫虽然不受六界管辖,但阎罗王能在神魔界中独处这么多年靠的不是法术水平也不是雷厉的手段而是阿谀奉承的姿态,。
阎罗王尚且如此,自己一个小小的阴司怕是处理不了这其中了利害关系。
牛头马面想好,弯腰行礼,“小的不知是何方神圣大驾?”
“雷和曦,大将军雷厉的女儿,西方神界公主!”
小小阴司冥思苦想了一会,还是想不到雷和曦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但雷厉大将军的名号是听说过的。而且他不是战死了?
虽然不知道雷和曦是那方神圣,却也只好只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我们只管妖、人的事,从来不管你们天界的事。”
“我指的是她,你们平白无故铐着她做什么?”雷和曦指着一脸呆滞的桃夭夭,她双眼空洞,如同木偶一般。
“还望公主海人海量。只不过这女子犯了罪正是从天界接下来的犯人,要抓回去受十八层地狱之苦即可轮回再生,公主又何苦挡人生路?”
“是谁下的刑?”
“即使谁下的刑也不知?”牛头马面变了脸,原来是个无理取闹的仙人。“仙子还是请回吧,你的身子可受不住阴曹地府的湿冷,还是请回吧。”说罢往和曦脸上吹了一阵烟,扛着琅琊棒摇着手上了玲儿往岸上走去。“何苦来,世人和苦来,走一遭,又受新苦去。”
格坦又感到手中一重,连忙扯上来。一尾鱼。
“孩子,你的答案有解了。有鱼就是有解。”
“可老先生,我还没问呢?你如何有解?”
“一尾鱼就是一枚签,你能钓到鱼也就是有解。”
“老先生,我想问的是——”
“不管你问什么,有解就是有解,你心中所想的就是答案,你说对就是对,你说存在就是存在。”
“她还活着。”格坦攥着拳头,用的是肯定句。
有人在耳边嚷嚷地哭个不停“殿下,殿下,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该起来用膳了。”
“这是哪里?”
“是在您自己的房间里啊,青凤上神已经在大厅外等候你半日了,殿下快些更衣入宴吧。”
方才的梦让和曦一阵失神“你有看见桃夭夭吗?”
“最近都没见夭夭姐。”
和曦捂着额头道:“我头有些痛,宴席就不去了。”
“您是睡多了头痛的,快起,别让青凤上神久等了。”小丫头便忙前忙后地给她梳妆打扮,最近一轮又一轮所发生的事使镜子里的人瘦了一大圈,雷和曦闭上眼睛,任由侍女给自己的脸抹上遮盖悴色的脂粉。
她的心里的小人又在喊了:“你这么做对吗,你还有心情化妆?”
一切又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变得罪大恶极。
除夕佳节,长留的的神仙们难得热闹一次,但也很可笑。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翎翎顶顶、衣冠楚楚,只见一个个须发皓然,仙气飘飘。
人们在路旁品评和指点:这个是某上仙,这个是某上神,那个是某星官。旅馆客店爆满,马车轿子来来往往、进出长留,真是车水马龙。
一个人在走廊灯影下,一支简单的勾云银钗将头发束起,身上玄色的衮袍被夜色染得更黑了。金色的线在其上翻涌出秋月、浮云、山河川海……小雪此时被风吹远了,凤凰鸟难得在夜里清脆地啼叫。鼓声不息,有月光淡淡地爬上树梢。白旭看着眼下从朝仪殿方向慢慢走上来的两人,脸色难以捉摸。
旁边的小风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青凤最近倒是闲下来了。”白旭道。
“青凤上神最近忙修正法典之事,就今日才得空闲啊。”小风不知如何回答,青凤上神从来是长留最忙的一个人,神尊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