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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军事

明代涉黔奏议中关于军事方面的最多,这反映出明代的贵州是一个战乱频发的地域。这些奏议的内容多集中于西南地区几次大的战争,如播州杨应龙叛乱、奢安之乱、麓川之役等等,其他尚有一些关于逃军及清军等问题的奏议史料。

(1)播州杨应龙之乱

平定播州杨应龙叛乱是明末万历三大征之一,对明朝后期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产生了巨大影响。明朝政府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最终平定本次叛乱。在平叛过程中,围绕兵力部署、军饷筹备、将领任免等问题,各地各级官员的奏疏纷至沓来,本书即搜检到大量此类奏议史料。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李化龙被任命总督湖广、川、贵军务兼巡抚四川,在平播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此后所著《平播全书》,收录了大量本人当时所上奏议,详细叙述了平叛的经过。如《留总兵刘綎征播疏》[30]《初报捷音疏》以至《五报捷音疏》[31]等等;另,郭子章也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被万历皇帝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兼制蜀楚军事,与李化龙合力剿平了播州杨应龙叛乱。他亦有《郭青螺文集》,其中辑录了大量有关平播之役的奏疏,如《播平善后事宜疏》[32]《看议播界疏》[33]《咨兵部总督再议四卫》[34]等等。除二人外,尚有其他官员留下的诸多奏议,如沈一贯的《言川贵总督揭帖》[35]对平叛将领的选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上述奏议类史料,对我们研究播州杨应龙叛乱的前因后果、战争经过及影响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2)奢安之乱

奢安之乱指的是明朝天启年间,四川永宁(今叙永)宣抚使奢崇明及贵州水西(今大方一带)宣慰使安位叔父安邦彦的叛乱,在贵州又称安酋之乱。奢崇明于天启元年(1621年)九月于重庆起事,安邦彦于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起兵,进围贵阳达十个月之久。叛乱发生后,明朝廷广调汉土官兵前往平叛,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1637年),前后持续了17年,才最终平定。

奢安之乱持续时间长,波及面广,影响深远。时有大量奏议存留下来。如参与平叛的总督朱燮元即著有《朱司马督蜀黔疏草》,其中辑录有大量相关奏议,如《恭报逆贼情形机宜疏》[36]《报总督移镇辰沅疏》[37]《请四年新饷疏》[38]《简兵屯守疏》[39]《恭报蔺地善后机宜疏》[40]《直陈黔省情形机宜疏》[41]《列城善后建卫世守疏》[42]《回奏新旧田赋疏》[43]等等;其他官员亦有众多奏疏可供参考,如孔贞一的《为土酋悖旨纠夷恶目称兵肆掠乞赐严究以明国法以安地方事》[44],薛三才的《复议水蔺事宜疏》[45]等等。

(3)麓川之役

麓川之役,为发生在明正统年间的三次征伐云南麓川宣慰使思任发、思机发父子叛乱的战争。明廷经过连年征战,仍未彻底平息叛乱,最终以盟约形式结束。期间连续发动数十万人征剿,致使大军疲惫、国库亏空。此役虽然发生在云南境内,但因云贵相接,地理位置最近,亦有众多贵州的土官、土舍、土目、土民被征调从征麓川。此役对贵州产生了较大影响,这在时人的奏议中多有体现。如刘球在《雷震奉天殿鸱吻奏请修省疏》有云:“仍令思机发尽削四面之地,分与各寨新附之夷掌之,许以小职,使仍居麓川,则兵不用而此方可宁息。臣以为宜召还蒋贵,并止四川、湖广、贵州之兵用,全数万生灵之命。”[46]可知亦有贵州汉土官兵参与了麓川之役。另有王骥的《覆何文渊疏(麓川叛寇)》[47],于谦的《兵部为守备地方事疏》[48]等疏中对于此役对贵州的影响多有论及。

(4)军士逃亡、清军事宜

明代的清军,是明朝统治者为巩固统治基础,维护建立在世袭军籍上的卫所兵制,防范、解决军伍空虚和军籍管理淆乱,对军伍实行清理、勾补,旨在确保有兵可用。明代的清军,缘起于军士的逃亡,勋贵、军官对军士的役占以及军籍黄册管理的混乱,其中军士的逃亡为主要因素。因为,在明代,户分三等,军籍世袭,士兵分辖于军中各个卫所。若正军、军余死亡或逃亡,则于原籍勾补。军户未入伍前分居各处,编入里甲,随时备征、备勾,不得推诿或规避。军户的法律地位低下,军户的赋役及额外负担沉重,正军、军余的基本生活条件得不到保障。士兵又不得在本籍从军,而是南北更戍,备尝水土不服之苦。再加上勋贵、军官对军士的役占等等,当时兵士逃亡现象非常严重,这成为明中期尤其后期全国各地的普遍现象,贵州也不例外。这些在明人的奏疏中亦多有体现。

杨士奇在《论勾补南北边军疏》中有云:“切见今差监察路御史清军,有以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北直隶之人,起解南方极边补伍者。有以两广、四川、贵州、云南、江西、福建、湖广、浙江、南直隶之人,起解北方极边补役者。彼此不服水土,南方之人死于寒冻,北方之人死于瘴疠。且其卫所去本乡或万里,或七八千里,路远艰难,盘缠不得接济,在途逃死者多,到卫省少,长解之人,往往被累,非但获罪,亦有艰难死于沟壑而不知者,深为可悯。”[49]对军士因不得在本籍从军,承受水土不服之苦而大量逃亡,以至死于寒冻瘴疠的现象予以揭露。疏中杨士奇还建议按照祖宗成宪,“腹里地方,该勾的军离原卫二千里以里的还发去,二千里以外的都留在附近卫所收操”[50],并奏请“今所急缺边军者,欲乞除逃军外,以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北直隶今后清出军丁,各就所近,发甘肃、宁夏、延安、大同、宣府、永平、辽东等处补伍,云南、两广、贵州、四川、湖广、江西、福建、浙江、南京直隶今后清出军丁,各就所近,发四川、云南、贵州、两广及边海卫所补伍,皆就定其卫所发去,待补足其缺之后再有清出者,却于腹里卫所补伍,如此则兵备有实,下人不困。”[51]

马文升在其《存远军以实兵备疏》对此亦有论述,如“查得陕西西安等府所属县分人民,先年为事充军多有发编四川、贵州、云南、广东、广西、福建等处卫所者,为因水土不服,多为烟瘴所侵,随到随死,不可胜计。”[52]疏中马文升亦对此提出建议:“乞敕兵部计议,将陕西人民,先发四川、云贵、广东、广西、福建地方充军者,除四川、贵州见今有例,仍令解补应当外,其云南、两广、福建年久逃故原卫无丁,累到累死,累解累逃者,行仰陕西布按二司清军官员,将前项卫所远年清勾,当解户丁,如果累次解发到彼死亡者,仍照比先不服水土事例,收发陕西三边阙军卫所补伍操备,如此庶使军士各服水上,而无死亡之患,卫所不致阙军,而有操守之实矣。”[53]

徐问的《议处地方事宜疏》则对贵州军士的逃亡现象论述甚详,称“贵州卫所军人,或因三次逃回,或因为事例应改发,定发边卫与极边卫充军。正犯身故,子孙替役,清勾发遣,动差军舍管押,沿途应付,骚扰驿递,及至中途,或到卫身故,或随解随逃,该卫既无实伍之军,原籍又多勾补之扰,况贵州已极边陲,军粮折色廉薄,兼放荞荳征调挖运,身阽危亡,率多逃移事故,所存十无三分之一。”[54]可见贵州士兵逃亡现象比较严重。他在疏中亦针对贵州逃兵现象提出整顿建议:“合无今后凡遇勾补,三次逃军,及为事应改发问发边卫充军者,各省自有边腹,腹里改调即注本省边方,既可以实边又可免逃亡,钩稽腹里亦便之矣。容令臣等酌量地里远近,俱发本省沿边都匀、普安、乌撒、永宁、毕节等处卫所充军,应该及边卫分者,调发前项沿边卫所地方哨堡,常川守哨,永不许更番休息。其问发例终本身者,待其身终,子孙仍补原卫,庶穷边营伍可以少充,而各处官司,得免递相勾扰,道途亦省供亿之费矣。”[55]

杨一清在《经理要害边防保国疆场事》中对贵州的清军事宜多有论及,如“正德元年以后,清出云南、贵州、两广、湖广军人改编,今设卫所着役数足,奏请停止。其余议处事情悉令查照原拟施行,务期威武克振边方有赖,等因。查得改编旧例,止是两广、云贵、四川、湖广等边卫……查得陕西各府并无两广军人,其云南、贵州、湖广三处先曾清出者,节经改编去讫,虽有未尽,数亦不多。前项新设卫所终难填实,如蒙乞敕兵部再议,合无比照榆林奏行事例,将陕西各府正德元年以后,清出云南、贵州、四川、湖广、江西、浙江等都司卫所军人,该起解者免解原卫,改编新设宁夏后卫,及兴武营守御千户所,共辏一千名停止,仍行原卫将名伍除豁如此,庶几威武振扬边方有赖,而腹里人民获安矣。”[56]

此外,王宪的《计处清军事宜》[57],于谦的《兵部为军务事》[58],徐贞明的《亟修水利以预储蓄酌议军班以停勾补疏》[59],毛伯温的《条陈军务疏》[60]等均有涉及贵州清军事宜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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