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内弄八十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也就是一年之内,让人搞六亿人民币的概念。
不过,刑部大牢里,接了圣旨的岳子乔哪有心思琢磨六个亿的事儿,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非人的地方,他就全身战栗般的兴奋。
“终于可以回归人间了,谢天谢地!谢芊芊……谢谢!”走出刑部大牢的大门,岳子乔振聋发聩的大喊着。
刑部大牢在三环城的南郊,这里阴气较重,加上为了防治警戒的需要,周围都没有什么建筑,就连绿树成荫都是不允许的。鬼喊鬼叫的也没人来找茬!
好在,此地还有些专门做客运的生意人,要不然,披头散发一身污垢的岳公子,怕是要走回去了。
这鬼地方,来的时候没机会看,此刻岳子乔仔细打量了一番,是要加深记忆,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坐了一回大牢,不记住不行。
看了半响,确实没什么看头,就是个鬼不撒尿的荒凉地。摇摇头,向那些拉客的招招手。
这些拉生意的,对此乞丐装扮,都是司空见惯,岳子乔问了价格,我的乖乖,真是够黑心的——比平常的客运马车贵了十倍,而且,还不是舒适的灵应马车,只是普通的敞篷车,硬木板子的坐位,连块减震的棉团都省了,估计是怕被弄脏了,平添成本。
贵就贵吧,能出来的人,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被宰了,还觉得是一种享受!这说明,至少咱是活在人间的。
此时此刻,岳子乔的心情是喜悦中夹杂着五味杂陈,人间天堂行也就这么个味道吧。
酷夏的天气,岳子乔坐在车里才理解到,为什么车把式要把马车弄成敞篷式的——主要是为了散味。
住在牢里没感觉,出了一吸气,就知道那鬼地方的空气恶臭指数有多糟糕了,如果把马车弄成正常款式,估摸着客人非得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晕过去不可。
沿途的行人,见着这标准型的敞篷车,都躲的远远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躲开那群随风飞舞的绿头苍蝇而已。
路途本来不远,岳子乔坐在车里,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怎么还没有到地呢?
无心观看沿途的风土人情,颠簸的太厉害,看到外边的景色都是抖动着的,看的时间长,就容易晕眩。到此刻,岳子乔才想起手中圣旨来,似乎有些不对付的地方。
借着空闲,他又将圣旨展开,细细阅读起来。
圣旨的遣词造句,都是惜字如金,好在他能畅读,逐句看了一遍,他才惊诧的发现,自己这是才出魔窟,又入狼窝的苦逼命啊。
一年弄八十万两银子,别说筹备,就是抢劫都困难。再说了,就凭他刚入流的炼气期六境的修为,想出去抢,也得有本事干得过别人才行。
出狱的喜悦,硬生生被这个戴罪立功的旨意给冲淡了,剩下的只有一声叹息。
到了柳叶街的宅子门口,扣了半天的门,满脸青春痘的岳珊儿,才出来开门。探出头看到一个叫花子,说了一声家中有事,没钱讨,碰的把小旁门给关了。
直到岳子乔撩起打卷儿的枯草式的长发,把大门捶的咚咚响,放开嗓门的大吼了几句,这才唤醒了长满痘痘的岳珊儿的神经。
原来是公子,我是在做梦吗?岳珊儿飞扑过去,抱着全身恶臭的岳子乔,满脸的不可置信,问了一句,公子莫非你越狱了?
害得岳子乔差得被噎死。他轻咳几句,把圣旨掷到内分泌失调的小姑娘怀里,说了一句,会不会说话呢,本公子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嘛。
车把式憋着笑,在看热闹,他们的生意走偏门,一天能接一趟是好运气,故而他也不着急。岳子乔可不想在大门外出丑,吩咐岳珊儿给付清车费,逃似的先溜走。
到了下午,终于把自己弄得一身清爽的岳子乔,才有心情接见了神华的员工,岳伶子跑到宫城五公主府上等消息,除此外,都回来了。连日的阴霾去除,大家都非常开心,比大婚时的感觉还要强烈一些,岳子乔的出狱实在太意外了,就在今朝早晨,他们都还愁眉苦脸,前途渺茫的,没想到到了下午就峰回路转了。
神华集团的大东家进去的稀里糊涂,出来的出人意料,怎么不考验人们的神经呢。
经理岳公佑先是满脸内疚的给岳子乔道歉,见东家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才放心下来。将近期的事情倒豆子般的说完,事无巨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疯狗似得伏良,那是铁了心要强硬到底,已经把神华书局告到了连星城州府,正打着官司,那做中的牙人失踪了,形势对他们不利。
另外一伙行凶的人,也在当日乘乱全逃走了。好在蒲松林画的一副好画儿,他把匪首刀疤脸的样子画出来,袁凯公子拿去核查后,才知道他是直隶州案犯,本来在服苦役,不知道怎么就逃脱了。
刀疤脸应该是被人教唆,将岳子乔当成了那桩强抢民女出人命案的主谋,这才有了替家人报仇的戏码。
那桩案子多少跟前身的岳公子,有些关系。他的一位狐朋狗友见色起意,下的手,可是当时他也在场,没有制止,那就有同谋的嫌疑。而刀疤脸不知内情,被人一挑唆认定岳子乔为真凶,誓死报复。
岳子乔也没想要细究刀疤脸,毕竟他事出有因,而且已经家破人亡。只是,他被人利用,那幕后之人就是可恶至极了。因为那刀疤脸就算把岳子乔给杀了,真凶依旧逍遥法外,他也没真正报了仇,反而还因此丧了命。幕后之人,此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真是阴损至极。
岳子乔暗暗发誓,一定要揪出幕后搞鬼之人,让他也尝尝被阴谋陷害的滋味。
岳公佑说起安庆那边的事儿,因为有了启动资金,那边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位跑外省业务的伙计也都传回来喜讯,本来老岳中等人要回连星城帮忙,可是,连岳府上下都没有办法,他们几个做下人的,显得可有可无。想着不能让家里的纺织品厂再出事,最后大家才作罢。
到最后,岳公佑也说了个好消息,在他们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打听到对赤阳石有所建树的奇人,名叫逍遥道长,听说就住在连星的二环城里,只是去了几回没碰上人,问了左邻右舍,逍遥老道并没有搬家的迹象,应该是外出办事,他们会继续跟进的。
“逍遥道长!”岳子乔心里直嘀咕,这个名号他可是借用过一回,想到连星城里还真有个逍遥道长,而且还是个懂赤阳石的奇人,让他不免产生出,冥冥中暗和天意的错觉。
岳子乔将圣旨上寿备统办的事儿,告诉大伙,没想到这些人却纷纷不以为意,似乎在他们看来,凭证董事长三天能赚一万两银子的本事,八十万两银子都是小事儿。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心真够大的。
盲目的自信,来自于盲目的崇拜。既然他们都有信心,岳子乔也有了兴致,他想:那就免费替皇家打工一回吧,这叫变相的破财消灾了!
就算他不情愿又能如何,逃到国外重新开始?在皓云国本乡本土都寸步难行,到了国外想想都觉得跟送死差不多。
夜间,开了宴席,大摆的那种。
坐位上除了多了个岳伶子,还有一位叫夜来香的女子。岳子乔真诚的道了谢,想要赏些银两,可又觉得不合适,最后敬酒为礼方作罢。夜来香倒是洒脱的很,除了不不善言辞外,也算是个江湖儿女中有个性的人士。
大家也是相处的很熟络了,对一脸蜡黄的外号夜叉的中年女子,非常的热情。而且,有几个都流露出欣赏的目光,频频甩秋波的举动,让坐在主席上的岳子乔好奇得不要不要的。
岳子乔非常纳闷,一个除了有一副傲娇身材的中年妇女,长得也十分的万分的大众化,怎么就魅力四射了呢?难道这些家伙因为自己入狱,对行走黑暗中的女人特别的向往?
岳子乔心里好奇,也就多留心了一下,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就连岳伶子这个炼童子功的半小伙子,都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拉着岳伶子,附耳悄悄问了问情况。
童子功少年顶着桃花眼,差点叫出啦,暗恋怎么可能呢?我可不敢亵渎女仙儿,就是纯欣赏懂不懂,香姐,真是太漂亮了!
岳子乔无奈的看了看夜来香几眼,正看到她嘴角流下来的酒水,差点看吐了。
好吧,不能剥夺他人的特殊癖好,岳子乔自我安慰一番,才收起心情,跟大伙胡吃海喝起来,原本他是个不喜饮酒的人,可是自从魂穿至此,便成了不醉不归的牛饮者,真是造化弄人。
嗨皮之后,有家室的回去,单身的就留宿,夜来香轻车熟路的回了房间,熄灯睡觉,给人一种已经恋上别人家大床的感觉。
“我呸,怎么又想起了这个黄脸婆。”岳子乔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的中年妇女给驱赶掉,这个晚上,她可是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的出现在他脑海无数次,怎么驱赶都无效。
真的是,好奇是人类最恶劣的品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