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桢转过头来看她,不禁哑然失笑,他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顾家老号,无拖无欠,姑娘放心。”
清沐眼睛放光,接过银子摸了又摸,小心收进腰间。
顾维桢温和说道:“是了,你来云雪居已经十九日了,饮食起居可还习惯么?”
“十九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么?咦,你怎么连天数都记得?”
他轻轻笑了:“怎会不记得,第一日,你连林先生开的方子都不信服,第二日,你说帮我做事要抽成,第三日,你得了新衣裳新首饰,却拉着木槿说人家丁香姑娘的是非……”
顾维桢絮絮说来,唇角轻扬,眼神温柔,似乎还带着些……宠溺?
清沐有些尴尬,掩饰着笑道:“哈哈,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这么认真好不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清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大公子,明日我要出门,先去绣坊,再去二公子的铺子,嗯,还要去看看连翘。”
顾维桢低下头,暗影隐去了脸上的表情:“好。明日我便不让木槿石楠她们跟着了,你……你晚间早些回来。”
回到听雪轩,清沐将那枚银锭放入荷包,它与之前的碎银相碰,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她不由笑逐颜开,伸手摸了又摸,最后放在枕下,睡得十分酣甜。
清早起来,清沐径自去了绣坊。茯苓正在专心刺绣,见她进来,又惊又喜:“清沐妹妹,你怎么来了?”说着,拉住她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温柔笑道:“我瞧着你似乎白胖了些,看来大公子不曾亏待你。”
薄荷虽脸上有些不情愿,也过来打了招呼,忍了片刻,嘟嘴说道:“听说你昨日又将二公子气得半死,这是何苦来……”
清沐嘿嘿笑道:“再过几日,莫说气我,他谢我还来不及呢。”旋即正色道:“是了,夫人在么?我找她有要紧事。”
此时崔夫人听到动静出来,微笑说道:“昨夜的事我隐约听说了,姑娘既能说服宁儿,必是有一番道理,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进来坐吧。”
清沐随崔夫人进了里间,径直说道:“绣坊可有罗帕?经纬之间有些缝隙的那种。”
崔夫人微微皱眉:“罗帕?还要有些缝隙的?姑娘是何用意?”
清沐也不隐瞒,详细将药材打粉外敷的事说了,接着解释道:“虽是外敷,但药粉粗细颇有讲究,各人手法不同,为求均一,还需借助外力,若能有这样的罗帕,便可将过粗的药粉都筛出去。我去云雪居的小厨房看过了,那里的筛子孔隙太大,后来想到绣坊,便过来试试。”
崔夫人略一思忖,微笑点头:“你还真问对了,请姑娘稍待片刻。”
再回来时,她手中拿了一叠罗帕:“这是姐姐还在时,一间新开的铺子送过来的样品,我嫌它做工粗糙,便一直搁着,不想今日竟能用上。”
清沐接过帕子,对着日光照照,又伸手仔细触摸,开心笑道:“我瞧着正合用,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