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村长和几个重要干部在村大会上还格外强调,对村子里的人来说:“金花生的不是怪物,而是宝物,是上帝派来为咱们村里造福的。我们要一起努力,把祭祀搞大些,搞好些,搞隆重些,才能表示我们对神灵的一片衷心,才能表示我们对菩萨的一片衷心。”
为什么村里人都这么相信神灵,相信菩萨呢?这还得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个故事说起。
那个故事是讲述这个村子是怎么由来的。
在很久以前,这儿不叫蝴蝶村,而是叫大山村。这儿只有几户人家,人们个个勤劳能干,贤惠善良。一天晚上,村里人都梦见一个穿着白衣裙的女神仙,神仙左手张开,手心里摆着一个玉净瓶,瓶中插着几根小竹叶,叫阴阳还魂枝;右手掌立于胸前,带着微笑。那微笑,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人们从梦中唤醒。神仙叫人们第二天起床,都要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说有位天使会带着许多蝴蝶蛹来到这里,让村里所有的人出来迎接。神仙走时说自己是南海观音菩萨,只要村民们把这件事情做好了,以后,凡是结婚的夫妇前来求子女,必是有求必应。第二天下午,天空忽然金光四射,色彩斑斓,果然有一位穿着白纱裙的天使从天而降,停在后山的上空。天使对村里人说自己带来了一千只蝴蝶蛹,要把这些蝴蝶蛹种在山中,要村里的人们好好照看,等破茧成蝶的时候,才来带回天上去看家护院。
过了一段时间,蝴蝶蛹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蝴蝶从后山山中飞出来,好生漂亮,好生美丽,像变成了天堂似的。天使来带走蝴蝶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九百九十九只蝴蝶,另外一个还是蝴蝶蛹。天使十分生气,骂那只蝴蝶蛹贪睡,要把它留在人间,承受人间悲欢离合之苦。天使被勤劳的人们感动了,在临走之时,把后山变成了一座美丽漂亮的高山,还说每年都会向人间送来一只最美丽最漂亮的蝴蝶。村里人为了感谢菩萨和天使,就把后山改名叫“蝴蝶山”,把大山村改名叫“蝴蝶村”,村里人还在离村里两里路的庵上,就是观音菩萨出现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大庙,庙里贡奉着观音菩萨的神像。果然,村里人到庙里都是有求必应。但也有有求不应的人,村里人都认为这种人身前一定做过坏事,犯下过罪。
转眼间,三四年过去了,这个怪胎越长越离奇,越长越古怪,越长越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与此同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从那以来,张金花再没有怀孕了。村里人开始把这一切都归根到她父母两年前犯下的罪上。那年夏天,张金花好像是怀孕了的。一次,张金花去庙里烧香拜佛,在庙里拣到五十块钱,没有交工,自己用了。不久,天下大雨,张金花从外面回家,不小心在路上摔倒在地上,连肚里的娃崽也没有了。菩萨是不可欺骗的,在村里人看来,这是菩萨对张金花的惩罚,还让张金花以后都不能怀孕了。而且,这个怪胎也从“宝物”又变成了“怪物”,小孩子们也渐渐地离她而去。她父母的脾气也越来越暴燥,天天打她,骂她,只要不顺心,就拿她来出气。
她没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刚出世时,村里人叫她“怪物”,当她被村里人喜爱时,就被叫着“宝物”,那个时候,在村子里的人的眼里,“宝物”或许是个最好的名字。但现在,村里人又讨厌她,叫她“怪物”。
她多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啊。
她没有了朋友,村里人都鄙视她,小孩子们也讨厌她,叫她“怪物”,叫她“妖精”,叫她“扫帚星”……她不明白,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别人那么讨厌她,憎恨她,连小孩子们也离她而去,欺负她,羞辱她。或许,那都是他们的老娘子教的。
她很孤独,很伤心,很痛苦。上帝是爱苦命的孩子的。虽然她不能得到其他孩子的容纳,成为朋友,但上帝还是赐给她一个最好的朋友,叫牧娃。牧娃的父母都是吃国家粮的,见识当然比连大山都不能出的村民们高些。至少,牧娃的父母知道“男女平等”,“女儿也是后传人”的道理。所以只有牧娃的一家人对她好,没有把她当怪物,当妖精看待。因为牧娃的家庭显赫,其他的小孩子们都尊敬地叫牧娃为“哥哥”,或者是叫“牧娃哥”。
她比牧娃小两岁,天天和牧娃在一起玩。牧娃非常关心她,每当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牧娃就跑来帮助她,决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有牧娃的庇护,其他的小孩子们当然不敢再来欺负她,打她了。牧娃常常带她到自己家里去玩,给她玩玩具。有小泥人,小狗狗,小公主等,很多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牧娃的母亲教她读书,识字;唱歌,跳舞,还有讲故事。她特别喜欢听有蝴蝶的故事,每当听到有关于蝴蝶的故事的时候,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自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蝴蝶女孩,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