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优皱了皱眉,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小队衣着褴褛,在众人皆盛装的大会独树一帜,显得格外显眼。只见那队人在一个皮肤黝黑,相貌平庸的队长带领下,穿过数队人的阻挠,沿着楼梯毅然决然的向上发起冲刺。
“他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是‘盗马贼’。”听到父亲问话,站在一旁的蒙清池立马答道。
“呵呵,原来是他,这个新出来的年轻人有点意思。也就是说那些个来自草原西的汗王队伍都被他干倒了?看来他对自己的地位很不满啊。金字塔一共六层,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在第几层站稳?”
蒙优笑吟吟的看着那队人马向上攀登,第三层,第四层,他们毫不停留,继续向上。蒙优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愤怒,因为他看到盗马贼直接向蒙清虎所在的顶层发起了进攻。
楼层底下发生的情况自然没有瞒过蒙清虎的耳目。听到手下报告“盗马贼”的队伍向顶层发起了冲击。蒙清虎冷冷道:“贼窝子出来的一帮下三滥,不懂规矩的家伙,需要给点教训;你去挡住他,把他们手脚打断,记得别闹出人命。”
“是。”那人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把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这里居高临下有地利,身边又是一帮天天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兄弟,就等着盗马贼送上门来。
蒙清虎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坐在一旁休息,只听的楼梯口呵斥声不断,他人在后方看得也不仔细;忽然听见人群中一声惨叫;只见手下有一人从人群中倒飞出来,右手捂着裆部嚎叫不止。
“怎么回事?你们难道连一帮小贼都处理不了?”
“他们用阴招。”那人口齿不清的解释着,捂着裆部想要起身,腰还没立直又痛的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像只熟透的大虾。
“没用的家伙。”蒙清虎骂了一声,正准备上前看个精细,忽然一把灰呼呼的东西朝眼睛迎面飞来。蒙清虎心里一惊,连忙躲闪,这一发力,脑袋又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原来这帮盗马贼,进塔的时候每人手中暗藏了一把黄沙,黄沙往脸上一甩,对手只能双手护脸,然后便是朝下三路招呼。
“真是猪猡,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蒙清虎一怒,火气就来了,气刚上头,头痛更剧烈了;他刚想上前指挥,话还没来得及说,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只见己方一个个捂着裆部在地上哀嚎,楼梯呼啦啦上来一堆,二话不说就朝自己围了过来,眼看拥有地势的楼道口已经被占住,人数也是劣势,自己又不在状态,眼见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蒙清虎心一狠,说道:“跟我上塔顶。”
在金字塔建筑的外檐的最顶端,装饰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象征着“魁首”;按照以往的惯例,由在顶层角逐过程的胜者在比赛结束后摘取。但此时蒙清虎也顾不得所谓的脸面和尊严;在比赛进行中又如何,让盗马贼一帮人占了顶层又如何,只要魁首在自己手中,这个第一就跑不掉。
在众观众的惊呼中,蒙清虎率先翻身上了屋檐,顺着毛毡手脚并用爬上了檐顶,将那颗硕大的象征魁首的夜明珠牢牢抓进了怀里。这是自从达幕斯大会开始举办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有裁判想要勒令制止,但他们转身看了看蒙优冷若冰霜的脸色,都默默选择了噤声。
最终逃脱盗马贼袭击,跟着蒙优爬上屋檐的共五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防守这一尺见方的小地方却足矣。
四周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从下往上爬需要手足并用,盗马贼泼沙掏鸟的小手段再也施展不出,在接连用脚踢下几个试图靠近的对手后,形式终于有所好转。
“一群卑鄙小人,看比赛结束后我怎么收拾你们。”蒙清虎恶狠狠的咒骂着,若是能维持这个状态,虽然难看,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最后的颜面。
盗马贼冷冷的嘲讽声从底下传来:“我们卑鄙?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汗王才是这个草原最大的害虫。看看你们这个丑陋的达幕斯大会,看看你们这厚厚的一层毛毡,你们对于我们的生死视若草芥,但对于自己的命还是挺看重的嘛。”
“眼前这个自大的男人是天可汗的儿子,咱们有谁没被这些高高在上的可汗欺负过的,想想他们欺压你们的样子,把他踩在脚底下,看今后还要谁敢对我们说一个不字,大伙跟我一起上。”
“噢!噢!噢!”盗马贼一席话,一群人士气高涨,发出震天的呐喊。
蒙优在场外看得仔细,情况很严峻,“盗马贼”手下不要命的往上爬,蒙清虎虽然占着地利,但是人少怕是要支撑不住,他再也按捺不住,坐在软轿上,用低沉的嗓音发出嘶吼:“快,停止这次比赛,达幕斯大会到此结束。”
尖锐的哨声响遍全场,这是比赛终止的声音。很多队伍从塔内鱼贯而出,其中不少都还没有分出胜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结束,大家都觉得很诧异,但是当顺着观众席上的目光向上时,他们看到了塔顶的异状。
尖锐的哨声传到了蒙清虎的耳里。他瞬间就明白的父亲的意思。他大声喊道:“盗马贼,竞技大赛结束了,你是第二名。恭喜你。这次达幕斯大会你是最大的赢家。”
“嘿嘿,第二,说起卑鄙无耻,看来还是你们这些汗王更胜一筹。魁首交出来。否则,比试还没完呢。”
盗马贼的手下都靠近了屋檐边,不再试图在塔顶站稳。一声令下,他们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打法,直接朝蒙清池飞扑而来。
“既然你们不怕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别留手,往死里打!”蒙清虎说完,率先一脚,正中一人胸口,只听见那人哀嚎着从空中飞落,至于是手脚骨折,抑或时一命呜呼,已经顾不得了。手下五人依葫芦画瓢,丝毫没有任何手软。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哥这样的实力与速度。
只听得底下传来“嘿嘿”一声冷笑。手下已经有两人出脚速度过慢,在踢中对方的同时双腿已经被牢牢抱住。只见其中一人被踢中胸口,他肋骨已经断了数根,但仍旧咬牙坚持不放手;另一人则正中面门,脸上血流如注,鼻子都被踢歪鼻血糊了一脸却也不肯松手。
“这次魁首,我们非拿不可。”耳畔传来那阴森森的声音。他注意到那些人的眼神,埋藏着深深仇恨与怨愤。对方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样子让蒙清虎心中打了一个冷颤,
自己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你死我活,金戈铁马的草原战场上,自从父亲平息了草原战乱,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未曾有过。蒙清虎下意识的就要拔出腰上的马刀,在多年前的战场上,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即便是睡觉,它也从未离身。一摸之下居然落了个空,几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忘记了这个习惯,况且这是达幕斯大会,没有人能够带着武器入场。
蒙清虎似乎终于明白为何手下这些悍将会被抛沙,掏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所击败,原来这帮对手都是带着必死的觉悟来参加这次被自己视作娱乐的比赛。
在接连踢下俩人后,蒙清虎终于还是被一人抱住了大腿,正想挣脱,却见那人狠命一口咬了下去,竟被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血流如注。蒙清虎吃痛,怒不可遏,右手一掌直击脑门;那人虽然昏了过去,但双手却也还死死的勒住,不肯松手。就是这短短几秒钟,已经有人乘机摸到了他身后,蒙清虎脑袋一疼顿时失去了知觉,
在众人的惊呼中,蒙清虎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塔顶像垃圾般抛下,顺着毛毡滚落到地上。
“魁首是我的了,从明年起,全草原都要尊我为王。”盗马贼身处塔顶高举宝珠,声音响彻全场。
观战台上一片哗然,陈铭更是惊讶的合不上嘴,那个站在塔顶睥睨众人的,不正是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起眼黑脸小个子么。
众人惊惧的看着这一幕,尔后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同一个人:蒙优。他是达幕斯大会的创立者,是草原秩序的既定者。达幕斯大会的本质就是为了延续他对于草原的统治。所有人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出现了敢于挑战裁判的敌人,既是玩家又是裁判的蒙优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