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换男装,就是为了带我来这里?”
“娇娇这句话说的,一般的人本君还不带她来这里呢,这里面的美酒佳肴可不是寻常的酒肆饭庄能比的,不说比宫中的御膳强也差不多了,走,本君带你进去逛逛。”
玉钦很自然地拉起荣娇的手,荣娇愣神的空档就被他拉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比外面又要热闹,入眼的都是各色各样的鲜花,穿梭其中的小女童都是天姿国色,手中托盘之上的美酒只闻着味道就知道是陈酒佳酿,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一掷千金的上流贵族。
“嗬,这个地方和你的气质很是相配啊,难怪你会带着我来这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达官贵人们在这里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寻常百姓们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这种陈旧的观念在这里的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出身决定了以后的道路,没有人会去想着改变。
因为他们都会觉得这是老天爷定下的东西,不可能改变的东西。
“娇娇,我今天带你来呢,是有事情要和你说,我们去楼上吧,在这里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看上你惹出事端,毕竟娇娇你的样貌很是出众。”
玉钦拉着荣娇得手漫不经心的走上楼梯,这酒醉灯红纸醉金迷的奢华场景之后,是最阴暗最肮脏的景象。
有人为求欢愉根本不把这里的女子当回事,就像在那座小宫殿里的高门贵族一样,名满天下的才女名妓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发泄的工具。
“你想说什么?”
“娇娇应该知道,这四国大宴是为了联姻而举办的吧,本君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求娶南河公主,本来定下的人是南河的圣尊三公主,只是本君现在,有了新的人选。”
繁华笙歌之外,玉钦的眉眼认真得格外好看。
荣娇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美的可倾众生的少年,看他仿佛不经意间说出这样一句话,看他兀自的随性不羁。
“你看上我了?”
“是,我看上你了,与其娶一些无趣的富贵花,倒还不如娶你这样一个带着刺的野玫瑰,最起码以后的漫漫长日,不会觉得无聊。”
如果玉钦说的不是嫁娶的话,荣娇会觉得她和玉钦有着相同的价值观。
同样的随性不羁,同样的不喜欢寂寂无声,向往高处的繁华向往无边的世界,不喜欢一成不变的格局,在这个道活的像是个另类,却最是享受。
“玉钦,我很欣赏你的性格,我不喜欢这种深宫富贵的囚笼,我向往那种大草原上一望无垠的广阔,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骑着最快的马,在一片绿草如茵之中肆意的欢笑奔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每个人都是那样率真,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和等级观念,活在最初的世界,像个孩子一样热爱并且珍惜这个世界。”
玉钦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样子的荣娇,美得像是偶然坠入凡间的仙子。
她的脸上充斥着一种真挚,那是所有言语都无法形容的美好,仿佛她的眼睛心里有过那样一幅画面,没有红尘纷扰世事无常,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是定格在最真诚最完美的一瞬间。
“来我东陵吧,我带你去骑最快的马,去喝最醇的酒,去吃最香的肉,去看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外的一片净土,去看你所向往的那个最真诚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荣娇是心动了。
两辈子了,不论前世今生,她所经历的都是深宫之中关于权力生死的角逐。
那些女人拼尽全力想要获得的是她最不喜欢争抢的,却被无形的双手推着走进这个世界的波涛汹涌。
她虽然前世也曾杀伐决断也曾沾满鲜血,但那个时候是快乐的,她有着可以信任的同伴,由着自己的性子,能够维持一个中肯的平等。
那里虽然有战火纷飞,但是总会寻到一片世外桃源。
不像这里的每一处都是虚假的,人的笑是假的哭是假的所有的情绪都是假的,压抑阴暗的世界用一些所谓的祥和来粉饰太平,这让她觉得透不过气,觉得一点也没有归属的感觉。
“东陵,是什么样子的?”
“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没有你所谓的那些勾心斗角,没有你厌弃的那些尔虞我诈,没有那些关于权力的角逐,没有那些虚假的表象,哪里有你想要的快马美酒,有你想看的最真挚的笑脸,有你或许在脑海里曾浮现的美好的画面。”
玉钦喜欢面前这个女子,不再是因为她是南河最有意思的公主,是最合适的和亲对象。
只是因为这个叫做荣娇的女子,在那样一层表壳之下隐藏的一颗心灵,那个仿佛世界上最纯净的心灵。
她的双手即便是布满鲜血,心灵仍旧不染尘埃。
她在这个虚假的世道中活的最真诚,她还没有被这个肮脏的社会磨灭到最初的坚持,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玉钦,我想有朝一日,我会出现在你的那片净土,我希望那个时候的东陵,还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被这个世道荼毒的满目疮痍,它还是它最初的样子。”
“如果你想,我完全可以去向南河皇帝请求赐婚,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在那片土地上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纷争来扰乱你的心神,也没有你所不想见到的一切。”
荣娇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红衣芳华绝代的少年,他在邀请她。
邀请他一起前往那片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道中的国土,去欣赏那样一种最真挚的生活,去过那样无法言说的生活。
“如果你能达成这一场联姻,我就随你去东陵,骑最快的马,喝最醇的酒。”
南河皇宫清凉殿内,墨桓丞正坐在软榻之上听着阿七来的消息,就是荣娇和玉钦的那一番对话,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墨桓丞的耳朵里。
“玉钦说,要带她去东陵?”
“是,东陵储君说,要带十殿下去骑最快的马,喝最醇的酒,去看东陵的一片国土。”
“她怎么说?”
“十殿下说,如果东陵储君能够达成这一场联姻,她就随他走,主子,您看该怎么办?”
墨桓丞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瓷杯,柔柔的白瓷光晕,映衬着他的手指骨节分明。
这一双手上握紧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又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手指掌控着的,是天下时局。
“他想带她走,也要看看她是谁看中的人,助本王成大事的人,也是他东陵储君能带的走的?明日辰时,本王亲自拜会一下这位东陵储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