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正是唐大人的寿辰。唐府里上上下下的热闹异常。前来恭贺道喜的宾朋不少,王家也几乎是全家出动,到唐府道贺。
王成一个人躲在后院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响动,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此时宾朋众多,他当然不可能露面,甚至乔装之后露面都不敢。因为保不齐这些宾朋之中就有什么眼尖的人认出他来。
不过,宾朋多也有好处。这么热闹的场景里,没有人会怀疑王家的人到此有什么别的企图。唐大人和唐夫人都忙着在外面招呼客人,自然是没有空来理王成。
王成一个人颇为无奈,他懒洋洋地在床上躺下来,想着待会宾朋散了之后和家人商议以后打算的事情。其实,他此刻心中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有的只是要推翻李继的目标,至于如何实现,倒没有仔细地想过。
“哎!”
王成轻叹一声,又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走到房里的圆桌旁,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王成竖着耳朵,仔细一听,这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近。他紧张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
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
唐大人和唐夫人早就叮嘱过,今日人员众多,也有可能会有些好事的宾朋四处溜达参观,让他自己小心才是。
此时听到敲门声,王成心中咯噔一声,但又一想或许只是哪个好奇的宾客。他不想自乱了阵脚,立即冷静下来,悄悄地躲到了房间的屏风后面。
“王郎,是我,我是冰雁呀。”
门外响起了一个亲切的声音。这声音王成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不是徐冰雁又是谁呢!他喜出望外,赶紧溜到门边开了门,一把将徐冰雁拉进房间里来,又赶紧关了门。
刚一进屋,徐冰雁便紧紧地抱着了王成,过了好久才放开。
王成心疼地看着她多日不见,徐冰雁整个人都瘦削了许多,而且或许是由于失去了徐彪和徐虎这两个至亲,她整个人都变的忧伤起来,一点也不似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了。
徐冰雁虽然没有哭出声,但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
王成更是心疼,伸出手来轻轻地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珠儿,问道:“冰雁,你怎么进来了?”
徐冰雁这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太久没有见你,我太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不过你放心,外面现在人山人海的,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王成点了点头,拉着徐冰雁坐了下来。
徐冰雁道:“王郎,以前我们还不曾在意,有没有人监视我们大家都是不关心的。不过,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就谨慎细致了许多。段大侠这几日更是劳心劳力,仔细侦查,发现真还有李继的部署在监视着我们王家!”
“果然所料不错。”王成愤愤地道。
徐冰雁又道:“不过,他们的主要监视对象好像是芊芊,对其他人倒没有那么在意。”
“即便如此,我们也要谨慎。”王成叮嘱道。
徐冰雁微微露出了笑容,道:“王郎,就知道你谨慎。不过,这次恐怕我们比你还要更加谨慎。自从段大侠发现有人在真真切切地监视我们之后,我们都有了顾忌。大家在家里商量了很久,决定还是不要冒险让大家都来相见的好!”
“这是什么意思?”
王成一下就疑惑了。他搞不清楚徐冰雁她们这是突然冒出的哪门子想法,急着问道:“你们不见我,那我们怎么商量以后推翻李继的大计呢?”
徐冰雁道:“我现在过来就是想对你说这件事情。我们都已经想好了,你才是我们王成的家主,是大家的主心骨。所有的事情自然是按照你的想法来办,不需要和大家商议。”
“这样呀”王成皱着眉头,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不行。
徐冰雁补充道:“对呀,家里人谁有你聪明呀?你出的主意大家不会反对的。你要有信心才是。”
“可是我们总要有联络才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纵是有万千的想法和主意,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什么都办不了呀!”王成颇为郁闷道。
徐冰雁小心地侧着耳朵,没有听到附近有什么异常。她压低了声音,道:“王郎,这些我们都已经帮你想好了。到时候我们联系会很方便的,而且保证是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有任何怀疑!”
“怎么做?”王成急忙问道。
徐冰雁笑了笑,道:“这还是芊芊公主想出的法子。你依旧住在唐大人这里,我们就以唐府为联络的据点,有什么消息你都从唐府送出去就可以了。”
“可是怎么送才能真正做到掩人耳目呢?”王成不解地问道。
徐冰雁道:“这就是整个办法的精妙之处了。我们已经商议妥当,从今天开始就请唐夫人装病”
徐冰雁还没有完,王成就打断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装病?”
徐冰雁嗔怒地瞪了王成一眼,道:“王郎,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还真脑袋不转弯。你想想呀,只有唐夫人有病在身,小蝶经常过来才不会让人起疑呀。不然,即便小蝶是唐大人的女儿,但已经出嫁的女儿还那么频繁地往娘家跑,不会让人奇怪么?”
“你们的意思是让唐小蝶当这中间的联络人?”
徐冰雁点了点头,道:“唐夫人装病,唐小蝶经常前来探望,这样顺理成章。如此,你就可以经常见到小蝶了,有什么吩咐自然可以告诉她,然后她可以吩咐段大侠、王家商号的那些人去做。这样岂不是很好!”
王成忍不住一拍掌,道:“这样说来确实是不错!”
徐冰雁赶紧拉着他,小声道:“王郎,小声一些。”
王成这才发现自己快得意忘形了。他尴尬地笑了笑。
徐冰雁又紧张地竖着耳朵往外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道:“王郎,我也不能在这里呆久了,不然恐怕会惹人怀疑,所以我要走了!”
“这么快?”
王成心中很是不舍,不过他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问道:“这么说来,按照你们的安排,岂不是不能拿下李继,我便只能见到小蝶,不能看到你们?”
徐冰雁摇了摇头,道:“不是一定看不到,只是最好别见。”
王成心中郁闷,骂道:“该死的李继,这样看来小爷不能让你活的太久了。”
徐冰雁已经站了起来,道:“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唐夫人在众宾客面前装病晕倒的时间,我们要趁乱出去,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
王成真是佩服这帮子人,竟然能够想到在众宾客面前晕倒来昭告天下唐夫人“生病”的消息。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让唐小蝶来往这唐府有了更合适的借口。
徐冰雁打开门,迅速地溜了出去。
果真如徐冰雁所言,原本计划全家人聚在一起商议以后打算的事情被搁置了。王家的大部分人在唐府的饮宴结束之后便直接回了王府。只有唐小蝶留了下来。
晚上,唐小蝶自然是陪着王成。
不过,她似乎是比王成更为着急,有些催促地问道:“王郎,你对于以后的事有没有一个详尽的计划安排呀?”
王成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详尽的计划。只是在回来的途中已经叮嘱过魏奎暗中招兵买马了。”
“多多的招兵买马自然是必须的。”唐小蝶道,她用手撑着脑袋,又仔细想了想,问道:“王郎,你预计用多久的时间来推翻李继呀?”
“怎么,你等不及了?”王成笑嘻嘻地问道。
唐小蝶摇摇头,道:“倒不是我等不及,只是芊芊公主恐怕是报仇心切。”
王成叹了一声,道:“芊芊的心情我自然也知道。不过所有的事情总的从长计议才是,不可能都一蹴而就的。”
他也跟着在唐小蝶旁边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要弄垮李继,自然是要先知道现在朝廷的内部情况。我记得以前我们还在北辽当那什么劳什子的特使大人的时候,你不是为了我们自保,都已经开始在朝中各个大员身边安插我们的间谍了吗?现在怎么样?”
唐小蝶也是眼睛一亮,道:“王郎,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了。那些人应该是段大侠一直在管着,所以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只有等我回去之后问问他才能知道。”
王成道:“这事重要。我听说现在朝中的官员大部分都没有变动的,若是我们的间谍还在这些人身边,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你让段飞抓紧给我梳理一下,我要尽快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好的,王郎。”唐小蝶兴奋地答应了。
王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暂时就说这么多吧,我们一步一步来,总会让李继下台的。”
唐小蝶听王成这么说,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关于以后打算的事情。她突然小声叫了一声,道:“王郎,我突然想起件事,觉得应该要告诉你才是。”
“什么?”王成不甚在意地问道。
唐小蝶一副吃醋的样子看着王成,倒叫王成不解,他刚想开口问,只听唐小蝶开口道:“魏奎的女儿魏苗儿带着的那几个女孩儿怕是跟定你了!她们一直都在服侍着婆婆,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任劳任怨,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女孩儿。她们听说你安然回来,都高兴的不行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王成笑道:“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我还怎么安置她们?让她们先在家里呆着吧,要是呆不下去就让她们自己回去吧。我现在能怎么办?”
唐小蝶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若是有一天你当了皇帝,你总的给人家一个名分才是!贵人?妃嫔”
王成一被问到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大了。他一把将唐小蝶拉过来,恶狠狠地道:“我还是先让你给我伺寝才是正事,其他的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管了!”
唐小蝶惊呼一声,自己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靠在了王成身上。